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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生 ...

  •   再回到学校,已经恍如隔世,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收拾心情,我走进教室,挑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座位坐下,后背却被人拍了一下,:“个人表演的同学,谢谢你的车钥匙啊,听他们说你叫叶言?”

      我有些漠然的回头,忽然记起这张脸,“不用谢,本来就是我不好,你的衬衫我还要赔给你的。”

      说出话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叶守御和陈平那点微薄的积蓄办理陈平的后事已经用完。我现在根本是个穷光蛋,虽然找了几份兼职,但是工资还没到手,预支的也只够吃,哪里有钱赔他。

      他却好像没听到我的话,盯着我看了良久,小心的问:“听说,你这几天没来是因为家里出事了,是。。。”

      “多谢关心,没什么事,同学,你的衬衫我会尽快赔你”话音一落,我就发现我说错话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生气了,他噌的站起来说:“又不是要你卖身还债,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还你的破老爷车钥匙,再见,后会无期。”

      然后就蹿出了教室。我也只当这是个小小的插曲,然而当多年后的我们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裘念管它叫缘份,而我管它叫命运。

      没课的时候我在一家快餐店兼职送外卖,周末要做一份家教,生活对我来说,只有焦头烂额。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再见到裘念这小子,而且是在这么戏剧性的场面,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倒在外卖店后面的小巷子里,身上穿的是保安的衣服,我冲过去扶起他,他强撑着对我说:“带我去你家,别送我去医院。”

      我二话没说就把他扶上外卖车回了家,简单的处理了他的伤,他只是皮外伤,没过多久就幽幽醒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我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语气:“醒了就抓紧回你家去,我还有工作。”

      他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全家福,问我:“这哪个是你爸?”我瞟了他一眼:“都是。”

      我如愿看到他讶异的表情,他吐了吐舌头:“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的恋情,我理解,只是你是怎么来的?”

      “这个跟你没关系吧?”他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再一次下了逐客令,他无奈的一耸肩:“同学身负重伤你却拒之门外,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漠然的看看他和他身上的‘伤势’,说:“我这也不是收容所.”经年累月的特殊生活让我过早的学会了自我保护,甚至比之一般人更要严重。

      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个人翘了翘嘴角,拍拍衣角走出门,临出门的时候这家伙特别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赔我衬衫了,今儿你的表现完全的将功补过了。”

      我不屑的看看面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人,一脚把门踹上。

      最近的我越来越感觉到半工半读的痛苦,其实只要我把叶守御的房子租出去,住在学校宿舍,生活便不用那么艰难。可是我却固执的守着一个已经幻灭的梦,任由生活把自己压到崩溃的边缘还不肯放弃。

      我一边吃力的搬着和我的体格严重不搭的货箱一边听着老板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抱怨:“我说叶言啊,生病了就在家歇着,哪有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么省的,看你这一天比一天厉害的感冒,你八成是连药也没舍得买吧,更别说上医院了。”

      我擦了下脸上的汗珠,没有说话,其实省钱只是一个方面,只是我本人单纯的讨厌医院,讨厌那种人在生离死别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声嘶力竭,讨厌看到别人其乐融融的共度难关,而自己孤独的苦撑苦熬的感觉。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头重脚轻的往家走,眼前几乎是满天星。“哎?叶言,又遇到你?”熟悉的声音,俊朗的面容,不知轻重的一拍,眼前的影像和声音终于被我越来越沉的眼皮关在了外面。

      “醒了?我说你啊,我当你这么柔弱呢,我一拍你就倒。”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动物园,周围围着的青年没有一个头发是传统的黑色,有红有黄。

      我痛苦的又闭上眼,却听见头顶传来的近乎苛刻的声音,:“醒了就起来,我好人做到底,把娇弱的你送回家,本大人这也不是收容所~~”裘念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我勉强用手肘撑起身体。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来酒吧,而且还是被人抬着进来的,想想我就觉得颜面无存。我尽量把头压的很低,希望五颜六色的灯光把我隐没在这个充满欢乐和痛苦的不夜城,只是我那时候没有想到,不久后的将来,我将在这里经历什么。

      “我说你啊,站都站不稳,我要打车你也不让,虽然我也是孤儿,但是也没像你这么发扬传统,勤俭节约啊。”裘念大摇大摆的走在我后面,不时飘来一两句抱怨的言辞。

      “你怎么知道我是孤儿?”

      “废话,正常人谁有俩爸?”

      “。。。。进来吧。”好不容易从被冷汗浸湿的裤子口袋掏出钥匙,我实在是没有气力跟这个人拌嘴了。

      一进门我就无力的倒在沙发上,裘念站在门口似乎很纠结于什么事情一样,脚尖不停的拍打着地面,良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本大人好人做到底,本着同学情,同胞爱的宗旨,照顾你到你烧退了吧,看你家没人,我怕你死在里面也没人发现。”

      我无力的拿起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往身上一搭,轻轻的回了句:“不用了,我自己习惯了。”就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一起来,我习惯性的走进卫生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任哪个独居了一段时间的人看到自己家有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也会吓死吧,偏偏此人还一脸的无害表情:“你起了?”

      “你昨天没走?”

      “幸亏没走,昨天夜里你老高烧。放心,今天本大人就摆驾回宫。啊对了,刚才有个长得很像菊花的大妈,说她是房东,催你交房租,我说你俩爸也是的,旅游也不给孩子留足够钱再走。”他一边迅速的穿上T-shirt一边絮絮叨叨。

      “没关系,他们不会回来了,我现在跟十年前一样是个孤儿,所以不会有人在乎我跟什么样的人厮混在一起的。”或许是大病初愈的心理作祟,我对这个几面之缘的人提不起一丝警备。

      听到我的话,他的喉结动了动,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神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晶莹着,剔透着,良久,他把手轻轻抚上我轻皱的眉,然后在我头顶安抚的拍了拍,我像触电一样推开他,喊着:“混蛋你干什么。”

      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眼神里依旧是说不出的心疼,那种眼神好像要看进我心里,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他说:“叶言,我也是孤儿,我们都活在这世上最凄楚的角落,冷了,痛了也没有人知道,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人会在乎,我们相互依偎着取暖吧。”

      我不甘心,他短短的一段话,却敲开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也是我一直封锁着,挣扎着不让人触碰,一个人舔舐的伤口,我像伤口暴露在空气的困兽一样,边踢边骂:“谁他妈的要你管,我不需要任何人,你们都走好了。”

      到最后已经是哭着在骂,他一直抱着我,等我平静下来的时候,他轻轻把我额前的碎发理好,对我说:“叶言,跟我走,这里的温暖不属于你,是去新的世界,还是留下来守着别人的回忆,你自己选。”阳光照进卧室,笼在陈平和叶守御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他们笑的像天使,有那么多个瞬间,我就是在这样的微笑里沉沦,幻想着不存在的光环把我笼罩,等待一切还能恢复如昨,只是到今天,梦醒了。

      那是1994年夏天要走不走的时候,我抛下了曾经抓紧的,不属于自己的,跟着一个叫裘念的男人,走进了未知的世界,当时的我不知道,那样的决定将带给我多少,又会从我的生命里夺走多少,但我却是那么决绝。

  • 作者有话要说:
    (帅锅妮妮们不要看霸王文,留个爪印,表明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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