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盲眼琴师（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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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容绮养病之时，殷炽送了一把琴，便是随手一抚，便能得知音色上佳，要废不少心思才能得来的。送给他时，殷炽便只说此琴名为慕隐，是送予他的礼物，却又不多提了，然而态度却有种莫名的郑重。若是旁的，倒也不妨碍他因为这样的态度多想一二。
然而，那是一把膝琴。
殷炽曾向容绮问过膝琴。
殷炽一直以来便是如此，他察觉到了容绮的需求，无论必要与否，只要他觉得是需要的，那他就会去准备，不日将礼物送到容绮手上去。
容绮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倒也微妙察觉到几分来自友人的“宠溺”。大抵是......不管你用不用，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无论如何，这把琴容绮还是收了。
如今国内一切百废待兴，殷炽相比于其他人显得轻松，然而到底不是一点事情都不需要做的。而他渐渐有时也会有事。
而这一日，正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容绮突闻得谢康来拜访。自新帝登基以来，谢康似乎被委以重任，少有歇息的时候，乍然来访，便也算个稀客了。
容绮并不是一个多热络的人，谢康算是他除了殷炽之外，结交的另一位朋友了。
谢康自然是来看容绮的，他知道容绮醒来，之前一直试图寻找时间过来，但是无奈实在太忙，卫轻羽相比于其他的皇子，根基要更为薄弱些，对此自然更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心血去填补。
谢康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注意力便又落在了他重新蒙上的双眼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殷炽为你把皇宫的太医院都险些端了，我原以为，你醒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却没想到......”
“太医院？”容绮疑惑道。
“你不知道吗？”谢康微微有些诧异：“你那会儿情况不好，殷炽醒来后，二话不说进了皇宫把太医院的御医抢了出来给你看病......你那会儿情况确实严重，还发了好几天高烧，也是他日夜守着你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等你高烧退下之后，他便把属于他的事情发了疯一样都做得差不多了，否则你醒来后，他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说来......”谢康顿了顿。
“说来什么？”容绮道。
“说来......殷炽已拜托陛下派人去民间寻访神医了，情况会越来越好的。”他这样道，话语中更多的仿佛是希冀，又带了几分安慰。
“会的吧。”容绮应道。
这样的话题自然不会延续太久，最后仍是转到了琴上边来，谢康刚从一堆琐事中脱身，能有琴音相待，自然以为乐事。
“你置办了新的琴？”谢康一眼辨认出：“还是把膝琴，确实，若是经常出行，备一把膝琴比较方便。”
容绮摇了摇头：“不是我置办的。......”似想起什么，他唇角又起了点弧度，说不出是笑意还是无奈，但确实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意味：“是他送的。”
看着容绮的笑，谢康大为震惊。容绮并不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过分冷淡，带着一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飘渺感。白衣琴师不染纤尘，很对那个味儿，谢康一点不奇怪。但他唯独面对殷炽时笑过。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这琴殷炽送的？”谢康当即灵魂发问。
容绮“看”了谢康一眼，应道：“都是。”
谢康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没太反应过来，他隐约觉得古怪，却又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好半晌才笑着道：“好啊，原来你不声不响的就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姑娘，是生死关头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吗？”
“？”容绮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姑娘？”
“我原以为你得了欢喜的姑娘赠琴，愿以一生共情长。但你说那琴是殷炽所赠，那便更是你定了决心，故而他以琴相赠，愿你们琴瑟和鸣......难道不是吗？”谢康反问道，但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是。”
“那你喜欢的是......”谢康的话说到这里，似反应过来什么戛然而止。
容绮垂下眼睑，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谢康似乎真的被震住了，他一时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申请有些复杂道：“我心有所料，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曾往了这方面去想。”
“我说那些时日，殷炽为何那样奇怪。你们都已下定好了决心么？”
“奇怪？”容绮随口问了一句：“下定决心么......”他低下眼，手指落在琴上：“他不知道。”
“......不知道？”谢康诧异：“不应该啊......”他本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想了想后认真道：“若是旁人，我便定要劝你三思，免得朋友做不了，反而坏了彼此的情分。但殷炽的话......”他顿了顿，叹了口气：“他送这琴，未必不是有旁的意思。你们情谊确实远超旁人三分不止。他对你，自始至终，都尤为不同。”
这也便是，他不敢直白挑明的缘故了。
赠琴，便以表倾心之意。这样的想法，便只是想想也让人高兴。但是容绮又太清醒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这琴是因为过往的渊源而赠，并非有其他意思。
人在生出感情时，便总希望对方回应，生出何样的错觉，都是正常的。
容绮摇了摇头，却又没有过多解释了。感情便是如此，冷暖自知。他偶尔也会觉着，殷炽应当是心慕他的，但有时候，他又恍然觉得，挚友与知己，本就是要比朋友更进一步也更为亲近的存在，那许多事情，便也不能作为什么凭证了。
琴音自指尖悠悠泄出，那些情绪，好像隐于其中，又好像被冲散了。
“琴很好，琴音更妙。”谈论完琴曲后，谢康便又问道：“此琴可有名？”
“慕隐。”容绮道，他又想到殷炽送他这琴时的光景，他特意说了这琴的名字。
慕隐。羡慕归隐么……殷炽没有这样的愿望，唯有他，曾言说过走往四方。他隐约有所觉，又像一无所觉。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盲眼琴师（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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