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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chapter 96 ...

  •   99.三缺日之三

      “啊,没得卖爆米花的吗?”

      至于一同坐着的另一个,五条悟他在左顾右盼一番后很快就失去了观察剧场的兴趣,靠着座椅的靠背而懒声道。然后被旁边原本看着节目表的咲良娜扇了下肩膀(她也只能扇到这个位置了)。

      “请你对舞台剧有点尊重啦。”

      而且这又不是电影院。

      虽语带嗔怪,却总觉其实并没有那么较真,也许是早就知道了五条究竟什么德行了。

      “我说啦,咲良娜,既然都来了银座了,干脆我们中午去吃寿司吧,然后把食物拍照给杰他们。”

      拍照干什么?使要补课和走亲戚的那两人愤怒加倍吗。

      银座的寿司店就和酒吧一样的多。各种流派的,江户前的,九州的风格都有。而这果然引起了咲良娜的注意。显然会喜欢饭团的她绝不可能会拒绝寿司的存在。

      “听起来真不错,只是很多店都需要预定吧?”

      是的,正如咲良娜所了解的那样,好吃的寿司店绝大部分都是需要预定的。

      有几次委托人请笑川事务所吃饭就是去的银座几家有名寿司店和怀石料理店吃饭。

      “嗯?哦是这样吗?之前都没有注意,打个电话就搞定啦,就找个离剧院近些的店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哒哒按着手机。

      之前有钱的大老板请她们事务所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因此让咲良娜有种对贫富差距明显的微妙不爽既视感。

      而就在他们低声说着话的时候,第一场话剧的所有事前准备都已经就绪了,主持人上台进行开场热场和简单介绍,接着便是帷幕的拉开,第一场的话剧即将「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凑近说话的两人也便停下了话头,转而专心看起了话剧来。

      第一场的话剧故事胜在新颖精巧,是一个短篇故事改编的,作者被赞誉为颇有现当代卡夫卡之风,可以说是个单人剧,非常考验主演的演技与表现力。

      原著用精简却不失幽默的文字讲述一个原本普通平凡的公司职工,独身一人,按点就班的活着——上班,吃饭,回家,睡觉,每日不过如此,毫无新鲜,忘却激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明天,明天,明天也一样,又如何,又如何,只有时钟不停的转着。」

      演员的声音与台词中布满了疲惫与无趣,在台上走着圈的坐车,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坐在饭桌前端碗吃饭,然后睡觉,车的坐垫是圆的,办公桌是圆的,饭碗和手表全是圆的。

      道具也很有趣,能看出剧组的心思。

      而突然有一天,他突发重疾,瘫倒在家中,心底首先想到的要是要请假的话,明天截止时间前一定要报却没有报完的报表该怎么办?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要是能有个人代替自己完成明天的工作,那就能安心休息了。

      「时钟不停的转着,真叫人心慌,可别转了!」

      演员半躺在床上,举起的手转着圈,却毫无起床的力气。

      就在这时候,身体里的「时间」从体内脱离而出,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自己,「他」理解见证了主人公所有的一切,可谓是再靠谱不过的代替者,因为体内是时间记录了他所有做过的一切,自然明白所有工作的紧要次序,交接的时间等等。

      时间接过了主人公的使命。

      「这可真是万幸。」

      于是主人公安心在家休养,意外的,休养的日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他总是陷入某种怀疑和自我怀疑之中,但也不觉得漫长,很难形容,很难描述,就像眨了下眼睛,眨眼的时候做了场梦。

      然后睁开眼的时候,有着他模样的时间就又出现在他面前,时间回来了,原来一日,一日,一日,哦......天啊——十几日已经过去了!

      他的身体失去时间,便不再理解何谓时间了,时钟在他面前不停的转,他却记不住上一个小时是几点,房间的所有东西都随着时钟的分针秒针不停的转,只有他自己留在原地,他的病情也没有再恶化,但也一直没有好转。

      而在外面,在公司里,时间把他的日子过得很好,把他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没有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除了时间对时间特别敏感,使得工作避免了很多失误这一点外,没有人发现什么奇怪的。

      渐渐的,时间也不常来这个房间了,因为时间也有忘性这个毛病。

      就这样,失去了时间的他,在那个房间之中某种意义上获得了永生(停滞)。

      房间内的时钟渐渐不转了,而客厅新换的时钟接过了这一使命,继续带着时间不停的转。

      直到有一天——

      有个陌生的女人打开了那扇门,原来时间在外头不知不觉中已经升了职加了薪,还在公司中认识了一个女朋友,那个打开房门的正是其女朋友。

      她旋开圆形的把手,打开门,然后,一声混合着男女声的凄厉崩溃的尖叫在舞台响起,剧目便在这高/潮中戛然而止。

      喉韵悠长,在整个剧院上空飘荡。

      本场的几个演员们纷纷从后台上来舞台上谢幕,时间站在最中间,掌声响起,第一个剧目便算是结束了。

      五条悟不明白,这个故事值得人喜欢的点在哪?以前咲良娜教室的桌子上就放着这本小说,他借来随手翻了翻,当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一场的话剧还在故事的基础上适当延长并加了一些戏剧性冲突了。

      但他还是更喜欢「激动人心」一些的,而转头看到那休息时间里在热烈讨论本场剧目——演员的表现力,台词中致敬莎士比亚和王尔德之处,最后的戛然而止等等,那两个女生正讲得热烈,他便也咽下了话头。

      奇怪的共鸣之处。

      而从与咲良娜的讨论中无意间抬了下眼睛的今日子,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从讨论中抽离了自己,隐秘的投来了一个颇觉抱歉的眼神,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和咲良娜说话了。

      “.......”

      .......

      十几分钟过去后,象征第二场剧目开始的帷幕便重新拉开了。

      第二场是话剧中最为经典之一的《麦克白》,莎士比亚著,由现当代有名的导演富士原佳雄导,之前举办多场公演场场座无虚席,现在是回场比赛,对没看过的观众来说实属一大幸运。

      好的话剧是有独特的魅力的,即使是没有接触过话剧的人,也会被其节奏与气氛带走,沉浸其中,为此着迷。

      荒原之上,雷电隆隆,三个身披黑袍的奇异女巫率先登场。

      女巫甲:何时姊妹再相逢,雷电轰轰雨蒙蒙?

      女巫乙:且等烽烟静四陲,败军高奏凯歌回。

      女巫丙:半山夕照尚含辉。

      女巫甲:何处相逢?

      女巫乙:在荒原。

      女巫丙:共同去见麦克白。

      女巫甲:我来了,狸猫精。

      女巫乙:癞蛤蟆叫我了。

      女巫丙:来也。

      三女巫 (合):美即丑恶,丑即美。

      ........

      一开场,那诡谲的气势在舞台上散开,一下子就抓住了众人的眼球。

      显然那被仆从们簇拥登场的,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三女巫身影的主人翁麦克白,和观众们一样感到某种可怖的疑惑,他替观众们在问——

      「你们是活人吗?你们应当是女人,可是你们的胡须却使我不敢相信你们是女人。你们要是能够讲话,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女巫甲:万福,麦克白!祝福你,葛莱密斯爵士!

      女巫乙:万福,麦克白!祝福你,考特爵士!

      女巫丙:万福,麦克白,未来的君王!

      .......

      这是一个有复数主角的群演剧,登场角色包括幽灵在内多达二十人,其中以主演麦克白的雨野申彦和主演麦克白夫人的咲朱二人最为夺人眼目,属于莎翁的具有独特韵律与浪漫的台词极为有力,飘荡在剧场上空,敲击着一众观众的心。

      「酒把他们醉倒了,却提起了我的勇气;浇熄了他们的馋焰,却燃起了我心头的烈火。听!不要响!这是夜枭在啼声,它正在鸣着丧钟,向人们道凄厉的晚安。他在那儿动手!」

      .......

      登场的那身段优美的麦克白夫人在诉说着自己的阴谋。

      关于权利,阴谋,鲜血,颠覆,报应与贪婪。

      故事剧情起承转合完整,波澜起伏,夸张有力且不失细腻,带有莎翁那个时代一贯有之的奇幻元素,演员与演员之间经过之前多场公演的调教磨合,互相配合之间已然趋近于完美。

      观众们见证着麦克白夫妇如同双生一体般的共谋,麦克白夫人的冷酷狠辣,对鲜血染手的毫不动摇,还有她们的二人到往权利巅峰后的间隙,麦克白国王对夫人的逐日冷漠,还有对幽魂的恐惧,以及麦克白夫人在这冷漠与血债中逐日发了疯的表现,在舞台上如游魂一般游荡。

      「这儿还是有一股血腥气;所有阿拉伯的香科都不能叫这只小手变得香一点。啊!啊!啊!!」

      麦克白夫人是如此美丽绝伦,但发疯的时候又是这么令人震颤。明明似在小声嘟囔,却似乎在每个观众耳朵边低喃,那么清晰,那么森冷。使每个亲临现场是观众都深刻明白了,为何这部话剧的演员们,尤其是麦克白夫妇的男女主演,如此受业内业外追捧的原因。

      是天赋。

      舞台上还在演着剧,像是因为某种外力忘记了张嘴说话的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舞台下的后台那,一个穿着清洁工作服的女员工则像是脱下某种束缚与伪装似的解下了她原本头上戴着的帽子,一头柔顺的长发散落。

      她一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走向自己的同伴,后台这里有扇门,是直通舞台上方的,方便后台的工作人员,道具人员等观察台上情况,随时进行调整或支援。

      她的几个同伴有同样穿着清洁人员衣服的,有扎着头巾,手上还拿着拖把的老头,有负责道具,戴着手套和帽子的年轻男人,还有像误入进来的穿着水手服的黑发少女和两个看似年幼的小孩。

      少女有着一双像用色料染红了的玻璃球一般的红色眼睛,鲜艳夺目,非常吸引人。

      但里面所承载的情绪却半点也不浓烈。

      如果这里有那参与了最近一期灵异探索拍摄的人员在的话,很快就能认出来了,这穿着水手服黑头发的少女,不正是作为素人被邀请参加节目的A桑么。

      再仔细一看,帅气的B桑居然也在此列,之前居然没能发现他们原来相认识。

      很奇怪的是,明明这一小群人看起来这么多人,不干正事,却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任由他们看着舞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奇怪的话。

      “情况如何?”

      老头问她道,就见长发女人耸耸肩,回答说:

      “没戏了,我们的委托人已经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不能称呼那死掉的人是他们的委托人了——对方压根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所有咒恨实现成真。只是不过半日的犹豫(以往很多对象还犹豫得会更久),她们都把那能用以诅咒她所怨恨的对象的稻草人都交给对方了,没想到才不过半日,就被车给不幸撞的意识昏迷送进了病房,拖到今天刚刚停止的呼吸。

      真是可怜,居然是在她这样的(咒灵)的注视下咽了气,不知道死前是不是还满心怨愤呢?

      这下子,也不知是他们「委托人」太倒霉,还是「委托人」所嫉恨的这个对象——那舞台上闪闪发光,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演技、才能与美貌,还得到自己追求不到的男人的偏爱的女演员,是否真的身具有什么强运——

      那宿命的如螺旋的命运,已然紧紧缠绕着她,不会允许他们这些外人来干扰介入,就像献给神明的神乐(戏剧)一样,不允许再多一个节奏进来。

      如那麦克白夫人一般,血债与怨恨缠身。

      至于她们呢,是干着类似接受接受人委托,替人诅咒委托人想要诅咒的对象,给其施与「惩罚」,并将其从人间拖进地狱。「诚心」的委托人能通过某些方式找到她们,而一旦委托契约成立并达成,委托人的灵魂也同被其诅咒的人一样,死后堕入地狱受同等折磨。

      她们可是很讲责任的,有时候为了完成委托,甚至要跟踪委托人或被委托人很久。

      而现在,这委托人突发意外死了,这委托自然也无法进行下去了,而「观察」也就没了意义。

      本沉默似在沉思又或是观察什么的少女,此时终于开了口,只听她以一种飘忽,轻盈,不似人类的嗓音说道:

      “不必再跟她了,有些人命不至此。”

      甚至于她们无法干扰委托人的死亡。

      那话听着竟像拍棺定论了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他们几人所说的话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外,更奇妙的是,这些此时站在后台的姿态各异,言行奇异的几人,竟是拥守站在中间的年轻少女隐隐以其为首之意。

      这确实是少有的情况,但大千世界的,总能遇上不同的奇异。

      很快她们便散走隐去了,而在彻底离开之前,那名穿着水手服的女生还转动了一下她那了无生气的双眼,将视线投到了那比舞台要更远的观众席某处。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剧目是我瞎写写的,灵感来自安部公房的短篇小说集《闯入者》里的短篇,作者被誉为日本卡夫卡。
    第二个剧目就不用我说了,莎翁,永远的神(但也有拉跨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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