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喜欢自己》嘟留留

60、chapter60

　　两人跟着维纳多一众来到巴贝尔塔的一百多层，登上早停在那里的悬浮车。比起悬浮车，那倒更像星球内战争时使用的战斗车，身躯庞大，装备了极其完善的武器系统。
　　被启动的战斗机向军部大厦飞去。急急忙忙想追上来的白色幼虫很快被抛在了后头。

　　“我们的临时指挥中心在军部大厦顶层。”维纳多顺着杜之的视线向窗外看去，他轻叹了口气。
　　地面上，仍有人在逃窜，由黑色警车圈出来的警戒范围正在不断扩大，谁也不知道尽头会在哪里。

　　一小时前才建立起来的指挥中心内人来人往，数不清的光屏重重叠叠映在一张张凝重的脸上。这大概是帝国史上第一个位于军部大厦的指挥中心了。

　　维纳多领着两人来到一间偏僻的办公室，一名军官行过礼后，开始汇报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
　　“白虫最先在广场上的圣池内出现，离开水池后，体型处于不断膨大的过程。”军官边说边展示数据曲线，“结合殿下所提供的情报，我们可以肯定，这确实是虫族的幼年时期。”

　　一张俯拍图被放大，只见一只白色虫族一动不动地趴在地面上，而它的各关节处，竟是隐约可见正冒出的黑色。
　　“我们推断，这样的虫族正处于虚弱的分化期，攻击力下降，相信不久后，主动权会来到我们这边。”军官自信满满地道。

　　维纳多点头表示赞许：“辛苦你们了。”接着，他侧头询问杜之的意见：“杜之，你觉得呢。”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杜之犹豫道，“但是，如果这些白虫是被他们故意放出的，那么，可能不会只有它们。”
　　维纳多稍加思索，便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些白虫归根结底只是原材料之一，人体实验的真正成果还藏在那神秘的建筑中，尚未露面。

　　一旁的军官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尽可能地补充情报：“米尔顿将军准备在十五分钟后派遣先行部队。”
　　“十五分钟？”维纳多惊讶道，“这也太不谨慎了。”

　　这时，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三皇子，请确认下十五分钟后的作战计划。”来人高视阔步，哪怕面对尊贵的皇室成员也是一副无礼的模样。
　　“米尔顿将军，我们是否应该重新讨论一下总体战略。根据知情人的消息......”
　　“前线的士兵可从来不会因为omega的发言而临阵退缩。”被称作米尔顿将军的alpha瞥了眼杜之，强硬地打断了维纳多。

　　维纳多忍着怒意反驳：“我们需要为士兵们的性命负责。谁也不知道圣殿内的情况。”
　　“圣殿还能有什么情况。”米尔顿不屑，“我们此行正是为了解救被围困住的圣殿。”
　　维纳多只觉得可笑无比：“将军，您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我们这边提供的资料。”
　　米尔顿充耳不闻：“我已知会过您了。就此告辞。”说完，他粗鲁地甩上了门。

　　“让你们见笑了。”维纳多苦笑，“帝国内部就是这样荒诞。”
　　第一，二军团抱团，掌握着军部的主要话语权，而隶属皇室的中央军团则被排挤在边缘。过于集中的权力分配使得不同的意见难以再被听到。

　　“所以，才需要去改变。”
　　闻言，维纳多一愣，他看向一直站在落地窗边的黑发alpha。这是他在alpha专门军校时期，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毕业后，反而不敢轻易地说出口了。此时再听到，却是别有意味。
　　“是啊，所以才要试着去改变。”维纳多喃喃，他打起精神，“我先去布置后勤，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杜之走到D的身边，两人一同看向圣殿的方向。
　　深蓝色的战斗车正有序地取代象征着帝国警方的黑色，并一点点向前移动。
　　不过几分钟，它们便来到了圣殿广场附近。
　　夕阳微沉，雾气蒙蒙。
　　……

　　二十分钟后，维纳多消沉地走进办公室，闪耀的金发也染上了外面的灰云，黯淡的紫眸对上杜之的目光：“不止白色虫族，还有圣机甲。”他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惨败。”

　　好不容易设置好的警戒线一下子被冲破，取得胜利的纯白机甲迅速消失，接着，人们从未见过的人形怪物接连不断地压了过来。它们仿佛完全没有害怕这种情绪，轻易地越过坚硬的金属巨人与火线，直接钻进城市之中，搜寻躲藏起来的猎物。

　　那怪物一眼看去，便令人联想到虫族与人类的结合体。更别提其中被捕捉到的几张面容，竟与大皇子不久前派去圣殿的调查员相似。了解情况后，人们心中生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测，这不会就是花晋博士在媒体上宣扬的进化之路吧。

　　临时指挥中心内气氛低沉，比起这头一次见的人形怪物，代表圣殿的圣机甲所带来的冲击反而更大。
　　他们不禁对自己抵抗的意义产生了怀疑。帮助剿灭虫族的圣机甲怎么反而站在了虫族的身后；白色虫族的出现是宇宙神的安排吗，有人极端地想着，或许，首都星必然要经历这么一劫……

　　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受到动摇，比起一下子将它推翻，大部分的人下意识地想去维护它，但心底又不由地冒出点怨恨来。
　　这些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首都星，种种情绪交织下，不少人甚至选择从遮蔽物中走出，主动吸引人形怪物，以接受命运的惩罚。
　　往日光鲜的城市内，惨叫与鲜血渐渐蔓延开来。

　　隶属于中央军团的一众人聚在维纳多的办公室内，各个皱着眉头。
　　“明明我们有着足够前卫的科技，有坚持反抗的能力，民众却仍然受困于愚昧的信仰！”有技术人员义愤填膺地说。
　　年老者轻声道：“圣殿的历史比帝国的还要久远……人活在世上，总要相信些什么。不过信仰也会被权力利用罢了……”

　　“第一、二军团的人说不定就等着首都星乱起来，被消耗掉的实际上是我们这边的力量。”年轻军官殷切地看向维纳多，“我们可以躲开他们的耳目，先采取行动。”
　　维纳多边想边道：“确实不能坐以待毙。但是具体计划……”
　　“擒贼先擒王。我不信那圣殿内的秘密碰都不能碰。”
　　“只有圣殿这样的象征倒下，势力的分配才能被重新搬上议桌。”
　　…...

　　说说容易，可是谁又有能力打破那帝国最先进的机甲所形成的屏障。
　　坐在长桌尽头的黑发alpha沉默地盯着大屏上被列出的种种计划。
　　一旁的杜之看看一言不发的D，又看看被着重标出的先锋位置。那黑色机甲在包围中游刃有余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杜之悄悄靠近D，在他的右耳边轻声道：“我们是不是约定过要一起再坐一遍机甲？”

　　*
　　夜幕降临。
　　圣殿附近一片漆黑，首都星曾经最亮的那一片灯海突然被推入了深渊。诡异的窸窸窣窣声中，白色强光不时从高空向下扫过，落在白虫肥硕的身躯上又倏忽离开。
　　警戒线早已七零八落，帝国警方转而搜寻起了钻进城市中的人形怪物。这注定是一个充满不安与混乱的夜晚。

　　圣殿深处的研究室。
　　“花主任，哪怕大皇子派出了调查队，我们也是有回旋余地的，不至于如此草率地就将首都星搅得一团乱。”屏幕上，一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道，“您每次都只凭自己的心情做事，搞得我们这边也很为难。”

　　回答他的只有花晋忙碌的背影，男子脸色难看起来，不禁提高了音量：“花主任！”
　　连续喊上好几遍后，花晋才转身对上屏幕：“将军，我并不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做事，我只是听到了宇宙神在我心中的回响。留给我们的时间从来就不多。您也看到了，我们创造了如何强大的生物。”

　　被称作将军的男子想起下属传来的图像，那确实是强大的武器，却也令人畏惧。它们迅速地将首都星最核心区域搅乱，正一点点磨掉皇室派的力量，说不定还能闯进那金色的宫殿群。想到这，他的脸上浮现胜券在握的微笑：“花主任，合作愉快。”
　　联络被切断，花晋冷哼一声，这些虚伪的家伙。

　　他将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实际上，在那些噩梦的影响下，他总觉得要来不及去完成自己的伟业了。大皇子派来的调查员更是令他有些焦躁。
　　于是，他催化了那些白色小虫，又加快了人体实验的速度，与一些老顽固费了一番口舌后，才得以将它们从封闭的实验室放出。
　　从现在反馈的数据来看，这个选择的结果是如此激动人心。

　　野兽从来不应该被关在逼仄的牢笼中，猎食，竞争，将它们放进复杂的大环境里，才能使它们的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提高。
　　白虫也是如此，甚至有监控观测到，被白虫撕咬过腺体而发生异变的个别案例。

　　这简直为他打开了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花晋兴奋地直搓手。
　　那发生异变的新实验体已经被搬回了研究室，正等着他前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暗下的屏幕再次亮起，并发出滴滴声。
　　花晋停下脚步，不耐烦地侧头。操控台的警戒灯亮起，与此同时，一架机甲在暗夜中闪现。

　　“这......”花晋难得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架机甲的型号在帝国内前所未见，却与他梦里的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