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听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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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院的路上，仲林一直沉默，好似在思考什么事情，快到别院的时候，他问楚乔：“楚姑娘，我明日就回秀丽城，还有一事相请，不知可否应允？”
楚乔似有预感，爽快道：“你说说看。”
仲林：“离开前，仲林可否讨教一下姑娘的武功？”
楚乔看进他的眼底，问道：“是想试试我到底有没有寒冰诀吗？”
仲林一笑答道：“姑娘爽快，实不相瞒，我担心你还神功未成，会被奸人所利用。”
楚乔也微笑回应：“神功没有，试试武功倒无妨。”
这日晚餐前一个时辰，楚乔的小院被梅香从里面封了门。平安只知道姑娘和杨大侠在一起切磋武功，却没有机会看到过程，更别提其他人了。
楚乔和仲林没费多少时间就切磋完毕。
仲林确定：楚乔寒冰诀神功虽然还没有练成，但离大成也应该不远了。他心里有了底，也不再多问，只提醒了些楚乔应该特别注意的江湖手段。
楚乔也终于见识了仲林强悍的功力和变化莫测的招数，心里甚是佩服，更坚定了自己对他的判断——此人对自己没有敌意，反而颇有相助之意，只是这相助的意愿到底来自哪里，又有多么热切就要再观察观察了。
杨仲林晚餐的时候似乎很高兴，畅饮了不少酒，然后同平安和卫士们都道了别，还送了他们几个联络用的火弹，让他们好好护卫楚姑娘。平安和卫士们自然高兴，有这样的人物相助楚乔，他们也觉得很是自豪。
第二日，杨仲林刚离开不久，贺霄就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秀丽山别院又一次陷入忙乱。
按照之前和楚乔商定的方案，贺霄此次不只带回了所有的别院卫士骑兵，还带回了一批秀丽军家属，他们或因受灾严重无家可归或有伤病在身无人照料。
总之，就是把别院和附近的兵营当作了临时医院和救助营，为秀丽军将士们解决后顾之忧。
平安简直忙疯了，他带着帮手把别院的外院整个都腾了出来，重新安排布置出几个空间，分别作为医所、休养所和妇女儿童营，还搭起了几座帐篷弥补房间的不足。
贺霄带着卫士们把兵营也进行了调整，安排青壮年先在临时帐篷住下，计划稍后再带领他们自己兴建新的营地。
为安全起见，贺霄将别院的守卫也进行了调整。卫士们各个干劲十足，家属们也安静有序，都分外想尽快找到自己出力的地方。
没过多久，别院就又走上了正轨。
别院内外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院子里姑娘大婶来往忙碌，到厨房帮工做饭或整理清洗，孩子们也不闲着，跑前跑后笑声不时传出院墙。
楚乔的小院比较独立，人没进去声音却经常传来。楚乔耳力好，每每听着外面的喧闹之声，就感到心安，她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
转眼正月过去，山下的消息不断传来。
特别卫队将山下避难营的工作很快转交给了乡里的官员或大户，重新回归他们的守卫任务。
李庆从秀丽城调来了一些物资，包括粮食和油料，分配给乡里官员和大户，用于帮助受灾的农牧民，虽然数量不多，倒也算实现了他的诺言。
李庆当初是带着燕洵的令牌回去的，楚乔本也没想留着令牌，对其一去不回也就默认了。
一切似乎回归了雪灾之前，但气氛却已经不同。
别院里添了许多人，每日需要的供给增加，同山下的来往也多了起来。经过救灾的事件后，特别卫队对别院护卫功能依旧，监视却明显降低了级别。这一切都和燕洵的那块令牌脱不开干系。
楚乔经过雪灾也看到了秀丽山一带农牧民生活的真相，她不会做燕王妃，却惦记为这里的下层百姓谋求更好的生活。她更能理解妈妈当初对燕北的热爱和守护了。
想起妈妈，她自然想起妈妈传给她的寒冰诀，想起寒山盟。
寒山盟是她绕不过的责任，而她还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她该走出别院，好好去秀丽城看看了。
春天来得很快，当楚乔再一次骑马下山的时候，路旁的早春野花已经开始露出花蕊。
她没再乔装改扮，带着几个得力的卫士直接去了朗星书院。
平之先生在给学子们上课，楚乔没有打扰他，而是在强叔引导下进了书斋去会迎霜。
迎霜这两日刚刚和大家一起送走了在书院避难的最后一批人，总算腾出空闲时间，可以好好整理本次大雪的记录，并同以前的地方志做对比，想看看这样的大雪是否曾经发生。她很想知道如果有过，那时的损失到底如何。
听到楚乔来了，她兴奋地迎了出来。
走进书斋，楚乔想起上一次迎霜说她对书斋了如指掌，便笑着问：“霜儿可知道书斋里有没有秀丽城的地方志？”
迎霜两眼弯弯答：“姐姐和我真是心有灵犀，你看，我刚刚翻着的正是这个！”
说着，她把摊开在桌案上的一本册子拿给楚乔看，册子封面上写着“秀丽方志”四个字。
“这一本是父亲当年好不容易找到的，记录的内容很丰富，我正在寻找里面有没有记录过极端不好的气候。今年秀丽这一带气候反常，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有过。”
楚乔忽然不再说话，仿佛在侧耳倾听。迎霜马上明白应该是来了什么人。
这时书斋的门被轻轻敲响，迎霜忙去打开门，看到一个俊俏的“书生”站在门口。
迎霜疑惑，这个书生以前没见过，而且好像……是个女的。
楚乔已经认出来人，惊喜道：“是你……快请进！”
迎霜看她们的样子知道是老熟人，恐怕还是不想让别人发现的老熟人。
她将人请进门，随后看向楚乔道：“姐姐，要不你们先谈着，我去看看厨房强婶午饭准备的如何了。”
楚乔会意说好。
迎霜又好奇地打量了来人一眼，才点点头关好门出去了。
楚乔转身对进来的“书生”道：“羽姑娘，又见面了！”
仲羽对楚乔一笑：“阿楚，你都好吗！？”
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仲羽。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近一年以前，那时冰湖之战还没有发生，她们谈论的是对燕北未来的忧虑。那之后，仲羽就和乌先生一起离开了燕北军，离开了燕洵。
楚乔问：“羽姑娘，你和乌先生都没有离开过燕北吧？”
仲羽点头道：“嗯！先生不会离开燕北。”她比之前明显清瘦了些，但眼睛还是一样的清亮。
楚乔：“乌先生也来秀丽城了吗？”
仲羽摇头，漏出一丝淡淡的忧色：“这次受雪灾的地域很大，这里的救援你做得很好，先生在别处也在忙一样的事情……只是，做起来不那么容易罢了。”
楚乔心里一沉，认真看着仲羽，等她细说。
仲羽却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哪是谁都能有殿下的令牌和现成的卫队做帮手的？你也别多想，如今殿下想让你多做些得民心的事，何乐而不为！”
楚乔垂下眼帘，问道：“是先生要姑娘来找我的吗？”
仲羽道：“我自己也很想来看看你。听闻你在冰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楚乔：“没什么事儿了。”
仲羽略扫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先生现在不方便出行，这次我来，他特意嘱咐我和你谈谈寒冰诀的事情。”
楚乔睁大眼睛看她：“乌先生怎么说？”
仲羽道：“先生说，你落入冰湖还救了宇文玥上岸，一定是寒冰诀在极寒情况下被激发出来了。你后来情绪起伏太大还受了伤，可能对身体不利，他要你别急于强练寒冰诀，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楚乔问：“姑娘知道‘风云令’的事吗？”
仲羽道：“嗯，这也是先生要我转告你的。他说等你寒冰诀大成，彼岸花不但会显现，还可以结印于掌，那就是可以号令江湖的‘风云令’，到时候你就知道如何控制它了。”
楚乔没有说话，在心里想象着彼岸花结印于掌会是什么样子。
仲羽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就安慰道：“阿楚别急，在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寒冰诀，你会逐渐明白一切的。”
楚乔道：“乌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了，他就是要你先好好保重自己，再谋定而动。” 仲羽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沉， “这一次大雪灾，很多世家大户借机大肆侵占农牧民的牲畜和财产，奴隶就更是被变本加厉地压榨驱使。先生一直为底层农牧民奔走，又已经和殿下分道扬镳，更加被世家大户所忌惮，他不来看你，也是不愿给你带来麻烦。”
楚乔神色严肃起来，问仲羽：“先生现在安全吗？寒山盟在燕北的能力到底如何？”
仲羽犹豫了一下，道：“先生现在还是安全的。寒山盟在燕北经营多年，能人还是有些的……不过，自你母亲去世，这几年燕北变化很大。先生不是盟主，许多事情没法做，况且他一直殚精竭虑要维护的是燕北的百姓，根本不屑于在盟中争权夺利。所以，有些野心家想在盟中兴风作浪怕也是在所难免。”
楚乔问：“先生有没有提起希望我做什么？”
“没有。”仲羽眼中现出温柔，“阿楚，先生知道你为了宇文玥的死非常煎熬，他希望你先养好身体，不要为盟中的事情再增压力。”
“他、应该还在等待你的决定。” 仲羽忽然加重语气道。
“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仲羽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你留在了燕北，殿下对你依然如故，你对殿下又是如何打算？”
楚乔一时无语。
仲羽继续道：“先生不想逼你，但我觉得你不是犹豫不定的性子，应该已经有了决断……”
见楚乔愣怔在那里，仲羽知道她必定心情激荡，也不强迫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殿下回到燕北前，燕北一直无主事之人，这里的世家大族都暗中经营着自己的势力，他们不想受大魏的严管，又不敢自己造反，现在都在看着殿下。秀丽城的李家就是一个……殿下近来奔走各处或拉拢或打压，已经渐渐建起了联盟。我担心，为了伐魏报仇，他会把他们的利益放在百姓利益之前……”
楚乔依然没有答话，静静地听她说。
仲羽微微一顿，接着道：“这次殿下邀你出手救灾，估计也是想让你逐渐重回燕北军……如果有你参与，也许殿下不会一意孤行——”
楚乔轻轻一声苦笑，打断了仲羽：“燕洵已经不是莺歌小院时的殿下了。羽姑娘，我理解你的想法，只是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燕洵变了，我又何尝不是。”
仲羽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惆怅：“阿楚，你以后准备如何做？”
楚乔道：“妈妈当年深爱燕北，一直希望好好守护燕北。我虽不会和燕洵在一起了，却愿意尽我所能为燕北出一份力……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寒山盟，羽姑娘，你是十二人杰之一吗？”
“我不是。”仲羽幽幽道，“十二人杰是寒山盟老一辈特殊的存在，有些已经去世，有些因为各种原因隐姓埋名，还有些已经脱离了寒山盟。先生偶尔提起，都感慨他们大多凋零再也不复当年了。阿楚，盟中的事情你可以慢慢了解，我会派一个不显眼的人来和你联系。”
楚乔点头：“对了，羽姑娘还记得左宝仓吗？我在秀丽城见到他开了一家珍宝兵器店，和长安城的那家很相似。”
仲羽微微讶异：“你也发现他了？我正想告诉你，先生说左宝仓虽行事莫测，但值得你信任。他只忠于你母亲洛河，与盟中其他人一直保持距离。这次他出现在秀丽城，应该也与你有关……”
…………
迎霜端着一盘点心回到书斋的时候，来访的“书生”已经不在了，只剩楚乔一个人坐在案前出神。
迎霜把一盘点心放在她面前，问道：“姐姐，刚刚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功夫很高吧？她来去无踪的，逸霞和强叔强婶都没发现有陌生人来过。”
楚乔抬头看着她微笑：“她功夫是很好，不过这次应该是混在来上课的书生里进来的。”
迎霜点头：“也是。她的易容术很不错，我能看的清楚，那些书生却应该看不出来。”
迎霜没有问楚乔那人是谁，她已经默认了楚乔是个围在神秘光环中的人。她信任父亲也就信任楚乔，只是有时难免好奇楚乔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听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