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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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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佑霖是在清早起来后看到梁聿微信的,梁聿回复了他的新年祝福,还给了红包。
温佑霖客客气气地道了谢,没收梁聿的红包。
大年初一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烟花爆竹燃尽后的气味,杜司岚和温宏宇早上出门去了朋友家,温佑齐也正准备出门。
“你去哪?”温佑霖叫住正在门口换鞋的温佑齐。
温佑齐换鞋的动作一顿,他是想悄悄跑掉的,没想到被发现了,“出去玩。”
“去哪玩?”温佑霖走到温佑齐身边,看着他。
“……去看电影,今天不是上映了好多电影嘛。”温佑齐把手机钥匙揣进口袋。
温佑霖看着他哥那样子,好像生怕自己会黏上他似的,于是摆摆手,“早点回来,带杯星冰乐。”
“没问题。”温佑齐答应得爽快。
出了小区,温佑齐坐上约好的车,去了车站。
温佑霖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郁郁地回到了书桌前。
祝可送的那张卷子还没做完,但温佑霖又不想大过年的就开始做题,总想跟命运抗争一下。
陶畅他们几个旅游的旅游,探亲的探亲,除了钱浩洋没一个在本地。
温佑霖给钱浩洋打了个电话,钱浩洋正在看去年高考题讲解的视频课,不愧是学霸。
挂掉电话,温佑霖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发呆,年味淡得好像放了三天的可乐,约等于无。
他翻着朋友圈,忽然有些羡慕大家热闹的日常。
从初三开始,学校开始开放教室,离得近的学生可以自行回校自习。温佑霖闲来无事,索性每天回校学习。
朝九晚五,每天往返学校的公车上,是温佑霖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候。
今天初七,温佑霖照例按点离开教室。
下午有些变天,温宏宇说要来接他,被温佑霖给拒绝了,原因无他,他今天有个约。
温佑霖快步走出校门,梁聿的车就停在路边。
“等很久了吗?”温佑霖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尽管他已经再三平复过心情,但还是没办法完全抑制住欢腾的心。
初二的时候,梁聿一家去了田岛梁聿姑姑家,一直到今天,梁聿才回来。
“没,刚到。”梁聿发动车子,往市中心去。
“阿姨和爷爷奶奶也回来了吗?”温佑霖问。
“爷爷奶奶还在姑姑家,我妈要上班,我先送她回来。”
“这样……”温佑霖抱着书包,呆呆地点头,不过几天没见,梁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明明态度语气表情都是梁聿惯有的样子,可温佑霖还是觉得现在的梁聿和他上次见到的梁聿有些不同。
温佑霖下意识地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梁聿不高兴的事,可是他们既没见过面也没聊过天,就算温佑霖想把原因归咎到自己头上也找不到理由,只好继续安静地呆着。
“明天我有事要去一趟外地,没法给你过生日,只好提前一天,别介意。”梁聿把车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周围冷色调的白光映在他的侧脸,带了几分疏离的意味。
温佑霖摇摇头,“我不介意。”
“走吧,先去吃东西。”梁聿微笑了一下,刚才那股疏离立即就散了。
温佑霖看着梁聿反应有些迟缓地跟着笑了笑,他知道梁聿一定有什么事,只是梁聿既然不提,他也就不会问,他还明白自己的位置。
梁聿先带他去了一家蛋糕店取定好的蛋糕,又提着蛋糕去了餐厅。
温佑霖默默跟着,他以为两个人只是简单吃顿饭而已,没想到梁聿准备的这么齐全。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梁聿笑着说:“十八岁生日,当然要有点仪式感。”
温佑霖腼腆地笑了笑,他虽然看起来很欢脱,但其实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具有仪式感的场面。
万一等下梁聿要给他唱生日歌可怎么办?他是要笑着跟唱还是安静聆听?
事实证明,温佑霖想多了。
他不擅长应付那种令人尴尬的场面,梁聿那个性格肯定更不擅长。
等菜上齐,梁聿只是点燃了蛋糕上“18”的蜡烛,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温佑霖没有做作地捧手闭眼,只是盯着跳跃的火苗默默许了个愿,然后吹熄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梁聿问。
“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温佑霖说。
梁聿笑道:“我还想说如果是什么简单的愿望,我就直接帮你实现好了。”
温佑霖反问:“既然是愿望,不就是要不切实际一点?”
梁聿点头表示赞同,“也对。”
温佑霖给梁聿切蛋糕,奶油的淡淡香味充斥着鼻腔,梁聿接过蛋糕,两人的手指在托盘底下有一瞬间的触碰。
好像被烫到一样,温佑霖捏着叉子的手指火热,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梁聿刚刚说的话。
他的愿望,确实只有梁聿能够实现,同样的,也确实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没法实现的愿望。
吃过饭,梁聿送温佑霖回家,下车前温佑霖突然被梁聿叫住。
“之前问过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温佑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忽然收紧,他又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脑海里,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最后咬紧了牙关,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梁聿的态度清楚明白,而且他现在也没有资本和底气不顾一切地缠上梁聿,不管他的内心有多么渴望,都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温佑霖的手指松了松,笑着说:“没什么想要的。”
梁聿忽然推门下车,温佑霖也跟着下了车,他看着梁聿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盒子。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梁聿笑着把大盒子递给他,“我看你好像挺喜欢乐高模型,给你买了一套。”
温佑霖抱着模型,惊讶得忘记要说谢谢。
“先放着吧,等高考结束再玩。”梁聿伸手在盒子上拍了拍。
“高考还有好久呢。”温佑霖抱着盒子,弯了弯唇角。
“三个多月而已,时间过得很快的,还是要努力。”梁聿后退一步朝温佑霖摆摆手,“快回去吧,记得好好学习。”
温佑霖点头,跟梁聿告别,“回头见。”
梁聿到华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他根据丁逐助理给的地址,直接从车站到了医院。
病房里,丁逐正躺在床上表情呆呆地看着窗外,看到梁聿来,立马笑得跟花一样。
梁聿上下打量他一番,没好气地说:“还有脸笑?”
丁逐虚弱地摆摆手,咧着嘴说:“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住院了?”梁聿拖过椅子坐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严肃。
他昨天接到丁逐助理的电话,说丁逐想叫他来华城帮点忙,他问什么忙,丁逐助理支吾了一会也没说明白,只说自己离华城太远实在赶不过去,就想让梁聿去看看丁逐。
丁逐的助理名义上是他的助理,实际是丁逐的一个学弟兼工作室同事,没有工作的时候俩人都各过各的,而且这大过年的,谁都不愿意大老远地跑一趟,梁聿都明白。
丁逐家里没什么人,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丁逐也不会找上自己来帮忙。
只可惜,梁聿能买到的最早的票也是今天下午一点钟的,紧赶慢赶,才在傍晚赶到了华城。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丁逐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医生说我被车撞了,颅骨骨折,但是我自己完全不记得,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的医院,还是出版社的编辑找我找不到,电话打到小栾那,小栾又让他在本地的朋友来找我,医院让小栾的朋友帮我联系家人,我总不能让我爷爷从养老院过来吧,就只好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
他相信丁逐说的话,他本身就是学医的,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有发生的可能性。
颅脑受到重击后,患者发生记忆缺失,能不能想起来还要看之后的恢复情况。
梁聿拍拍他的手臂,有些担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丁逐说。
“正常,”梁聿翻着他的病历本,“需要静养。”
丁逐“嗯”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没跟小温说吧?”
“没有,怎么了?”
“我怕他告诉夏朗。”丁逐扣着手指,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丁逐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不好意思。
梁聿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丁逐,“你没告诉他?”
丁逐摇摇头,“他不像我,家里那么多人,马上要开学了,我说了他肯定要跑过来找我。”
梁聿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我还以为你失忆不记得你小男朋友了呢。”
“滚蛋……”丁逐抬手想打梁聿,刚一动弹就头晕得不行。
“你快躺好,不要乱动。”梁聿急忙按住他。
“之前因为我俩的事,差点跟他妈决裂,”丁逐扶着额头,蹙着眉,“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这几天你们没联系?夏朗找不到你不得急疯了?”
“他前几天跟父母会外公外婆家了,联系的不多。”丁逐揉按着眉骨,有些发愁,他这伤的恢复速度连医生也不敢保证,只能静养等脑袋里的淤血散掉。
梁聿有些无奈地叹气,“你先待会,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
窗外已经被黑夜占据,丁逐又开始发呆,大过年的飞来横祸,他连谁撞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昏迷了一整天,第二天才醒过来,期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隔壁床一开始还住着一个中年大叔,隔天就出院了,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丁逐自己。
这是丁逐在医院里的第三天,这三天除了护工,梁聿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一直以来丁逐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他朋友不少,在网络上也小有名气,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员工,兴趣爱好可以维生,又遇到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生活不能说最好,但到底也是令人满意的。
可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合家欢庆,能跟丁逐作伴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影子,受伤住院,能麻烦的人竟然也只有梁聿一个,丁逐开始怀疑自己这二十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夏朗还小,他知道夏朗能为他舍弃很多,可问题是,他不想让夏朗付出太多,在他们的感情里,丁逐总觉得,自己才是该付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