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要出嫁》巨田

9、齐慎过府

　　正月初六，大吉。
　　我阿娘亲自下厨，准备迎候世子。
　　我跟二弟穿着过年新做的衣服，站在前厅门口像两个招财童子。

　　齐慎真是个知礼数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拿着一堆礼品，对祖父说道：“程将军，前来叨扰，十分过意不去，特备薄礼，还请笑纳。”
　　祖父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笑容道：“世子真是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我二弟冲我小声说道：“看世子这个做派，也不像是对你无意。”
　　我也是疑惑，可能是齐慎觉得愧对于我。
　　我阿娘说道：“世子，今日我特地下厨做了两个菜，你来尝尝合不合你的心意。”又转头对我说道：“阿乐，你去将你小叔叔喊来，该吃午饭了。”
　　我笑着应下，待阿娘跟齐慎去了饭厅，才拍了拍一旁的程业，说道：“去，喊小叔叔吃饭来。”

　　饭桌上，也算得上其乐融融，齐慎虽说身份尊贵，但是对我祖父和阿爹都十分敬佩，言语中不吝惜溢美之词。
　　小叔叔虽说并不怎么喜欢他，不过在饭桌上两人也偶尔说两句客气话。
　　阿娘跟阿爹对视一眼，热情道：“世子，这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齐慎似是回味无穷，说道：“夫人手艺无双，就拿这道荷叶红枣粥来说，味道清爽，甜而不腻，我都忍不住再来一碗。”
　　我阿娘自然是开心，眉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说道：“来来，我再给你盛一碗，要是你喜欢，不如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我天天给你做。”
　　我吃饭的筷子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大概知道这顿饭的重头戏又来了。
　　齐慎犹豫道：“这不好吧，我与郡主仍未成亲，传出去怕有损她的闺誉。”
　　祖父放下筷子，说道：“无妨，你直接住到思贤的房中，你们文人墨客，自然有的聊。”
　　父亲附和道：“是啊，这两日朝中无事，不如在府中小住，若是哪天世子要走，我们定然不拦着。”
　　齐慎闻言，笑得倒是开心，盯着我小叔叔道：“不知会不会过于叨扰思贤？”
　　小叔叔抬起头，看着祖父说道：“父亲，为何不让世子住到程业屋中，他不是过两日便要回军营？”
　　祖父斥道：“程业屋子太乱，怎么能让世子去住。再说了，你那么大的床榻，放着一半的书，正好借这个机会给我清理干净了。世子都纡尊降贵不嫌弃，你有什么可反对的？”
　　父亲频频冲小叔叔使眼色，小叔叔也不再说话，低下头喝汤，阿娘连忙打圆场道：“世子，让你见笑了，思贤想来爱书如命，每日伴书入眠，今年已是弱冠之年，还没有说亲，再这样下去，都要成书呆子了。”
　　齐慎摇头，笑着对阿娘道：“程思贤之才学，名动京城，年前入宫，皇上还想给他与九公主赐婚呢。”
　　我祖父一愣，继而惊喜道：“圣上竟然听闻思贤，还想为他跟九公主赐婚？”
　　齐慎又道：“不过我说，这差了辈分，劝导皇上为九公主另寻佳婿。”
　　祖父“皇恩浩荡”四个字卡在嗓子里，硬生生给咽了回去，略显失落地说道：“世子说的是。”
　　小叔叔面色不改，瞥了一眼齐慎，似是警告。

　　当天，齐慎便留在了将军府。
　　我在房中打开了打开了齐慎送给我的礼物，一方绣的精美的鸳鸯戏水的帕子。
　　心中既是高兴又是纳闷，齐慎是回去想了想，终于想通了那日我绣的是鸳鸯？
　　我二弟兴冲冲跑进来，对我道：“长姐，世子真是出手阔绰，送我的压岁钱比祖父还要多。”
　　我叹了口气，我这二弟还是个喜欢钱的煤炭。

　　后来我阿娘告诉我，齐慎送给祖父一尊如意，送了阿爹一套护甲，送了阿娘一只金钗。
　　我望着我的帕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也问过小叔叔，齐慎送了什么给他，小叔叔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没用的东西。”
　　齐言说，齐慎最是倾慕小叔叔的一身才华，送东西怎么这般不上心。

　　阿娘跟我说，常言道，近水流台先得月，趁着齐慎在府中小住的日子，让我与他多亲近亲近。
　　我托着腮皱着眉头问道：“阿娘，怎么多亲近？”
　　阿娘嫌弃地看我了一眼道：“幸亏皇上给你赐了婚，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把你嫁到谁家去。”
　　我十分惭愧，虚心地向阿娘请教。
　　阿娘转了转眼珠道：“世子这种文人，最喜欢舞文弄墨，你去找你小叔叔，让他给你写两句诗，回头念给世子听。”

　　虽然我觉得这个法子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是我还是去找了小叔叔，对他道：“小叔叔，你能给我作首诗吗？”
　　小叔叔像是昨夜没有睡好的样子，精神萎靡，蹙眉表示不解。
　　我解释道：“阿娘让我与他多亲近，说你们文人最喜欢舞文弄墨，小叔叔，你写两句诗给我吧。”
　　虽然我说的不清楚，但是小叔叔还是懂了我的意思，对我道：“齐慎算不得文人。”
　　这下轮到我疑惑：“齐慎是京城有名的文人墨客，虽不及小叔叔盛名。”
　　小叔叔也没有给我解释，反倒劝我说：“阿乐，齐慎...还是离他远些好。”
　　我想了想问道：“小叔叔，是不是又是因为齐慎的心上人？”
　　小叔叔神色略显慌乱，却也没有否认，对我道：“你若是听小叔叔的话，便离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