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要出嫁》巨田

15、醉阑珊

　　我跟齐言到门口的时候，齐慎跟小叔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叔叔轻声问我：“怎么这会才来。”
　　我这才发觉小叔叔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整个人笔直修长，似有宋玉之姿。
　　“路上闲聊了两句，耽搁了。”
　　齐慎瞥了一眼齐言，似是玩笑道：“齐言对阿乐倒是耐心，平日里都不与我闲话的。”
　　我没有接齐慎的话，自己上了马车。

　　路上齐言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倒是小叔叔跟齐慎讨论起了花灯会。
　　都怪我，原本小叔叔十分讨厌齐慎的，我非要两个人做朋友。
　　小叔叔，你快别笑了，你身旁那个人可是看上了你的大嫂啊！
　　大概小叔叔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意盈盈地问我道：“阿乐，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出来，怎么这会闷闷不乐的？”
　　我内心嘶吼着，可是小叔叔听不到。我该怎么委婉地表示，我的未婚夫没有看上我而看上了我娘亲。
　　这简直是同时打了我和我阿爹的脸啊。

　　“小叔叔，我没事，可能我是有点......晕车。”
　　小叔叔一脸疑惑：“晕.....马车？”
　　我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并且指着齐言道：“他也晕马车，真的。”
　　齐言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其中带着七分鄙夷，两分痛心，还夹杂着一分可怜。
　　而后齐慎笑道：“那既然阿乐跟齐言都晕车，我看这里离花灯会也不远，不如让他们俩下去走过去。”
　　我愣了神的功夫，小叔叔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好。”
　　寒风料峭，吹得我回过神来。
　　我这是被扔下了吗？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齐言，原本的七分鄙夷这会变成了十分。

　　其实这离花灯会已经不远了，路边的小摊逐步多了起来，着实吸引人。齐言也是大方，但凡我看上的小玩意，倒是舍得掏钱。
　　此时的我深刻感受到了我骨子里也是个爱财之人，大概花钱是有一种快感的，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
　　而齐言低眉顺眼付钱的样子，倒是让我看他顺眼了不少。
　　齐言真是好看，似有一片星海倒影在眸子中，一旁的灯火都不如他亮眼。
　　“齐言，张嘴。”
　　齐言乖乖张开嘴，我把刚刚买的糖人塞进他嘴里，弯着眼睛笑道：“甜吗？”
　　齐言笑着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心中惊觉，该不是这货看上我了吧？

　　虽说我不讨厌齐言，但是我现在的身份是他大嫂。
　　他大哥看上了我阿娘，他看上了我。
　　若是这样估计未来二十年京城内不会有比这个更大的八卦。
　　我赶忙避开齐言的目光，逛街的心思也消了大半。
　　“咱们还是赶快去找你兄长吧。”
　　齐言大概不明白我这心思怎么变得这么快，拿出嘴里的糖人才道：“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逛的兴起？”
　　我眼神有些慌乱道：“我...我想去猜灯谜了，我得回去找小叔叔。”

　　醉阑珊是京城最好的酒楼。
　　来这里的一般都是为了喝酒，毕竟醉阑珊最出名的便是各式各样的酒，总能让来的人喝个痛快。相比之下这下酒菜就逊色很多，也有传闻说醉阑珊的饭菜根本就是从别的酒楼买来的。
　　不过醉阑珊依然一枝独秀，陈酿飘香。

　　齐言说，齐慎会在意阑珊等我们。
　　齐慎在这里专门包了雅间，我跟齐言到的时候酒菜都已经上齐，甚至温好的酒已经有些凉了。
　　只是坐等右等却不见齐慎跟小叔叔。
　　叫来小二问道，那小二却说：“那二位公子，来了不多时便又匆匆离开了，二人面色绯红，看样子是喝醉了。”
　　小叔叔很少喝酒，更是从不曾喝醉过，我忍不住问道：“那今日穿青衫的那位公子也喝醉了？”
　　小二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那青衫公子从雅间出来时，脚步略有踉跄，多亏蓝衣公子扶着。”
　　罢了罢了，小叔叔跟齐慎又不是傻子，两个大男人终归出不了什么事。
　　齐言让小二把酒再温一温，又让人上了新的酒杯。

　　想着也是，来都来了，不如喝两杯，也不辜负这么一大桌子的菜。
　　于是跟齐言双双落座。
　　齐言见我拿起筷子，看样子心态不错，出声问道：“阿乐，你既然已经知道兄长心不在你，你有何打算？”
　　我吃了一口酱牛肉，刚嚼了两口，一听这话我也忧愁。
　　嫁吧，这齐慎以后更有机会接近我阿娘，我自己还要独守空房，孤独终老。
　　不嫁吧，不知道如何请求皇上退婚，而且还得罪了安亲王，我之后嫁人也是个问题。
　　我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道。”
　　齐言也是叹了口气，拿起酒壶给我斟了一杯，道：“阿乐，你喜欢我兄长吗？”
　　我接过齐言递过来的酒杯，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
　　从小我便知道，这婚姻大事应当由父母做主，皇帝封我为康乐郡主，又让我嫁给齐慎。阿爹阿娘乐见其成，齐慎家世显赫又一表人才，我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若是他的心上是旁人，我似乎也能接受。只不过这喜欢着实谈不上，我跟齐慎相处的时间还不如跟齐言长。

　　齐言见我不说话，试探着喊了我一声：“阿乐？”
　　我抬头看着齐言，跟他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仰头喝下，而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喜欢，现在尤其不喜欢。”
　　“那何不退婚？”
　　“你为何不让你兄长退婚？”
　　“若是将军府与安亲王府同时退婚，那皇上自然会同意。”
　　我自己又斟了一杯酒，长叹道：“这样倒是好，只不过我估计无人敢再求娶。”
　　齐言也是默不作声，而后自己连喝了两杯酒。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