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97、第 97 章

　　出了太清殿，姜云凡怀着心事一言不发，尾随的龙幽和小蛮担心至极。好在七圣原谅了他们，要不然他一定会崩溃的。
　　小蛮耐不住了，跑上前道：“小姜，外公说的没错，什么事请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好好歇着，别想太多，我和臭龙幽去帮你报仇。”
　　龙幽摇摇头，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救出姜教主的事是姜云凡心甘情愿，而唐雨柔的死也是她心意所向，并无他人指使唆摆，能怪得了谁，又能找谁报仇去？
　　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姜云凡叹道：“这是我自己闯下的祸，怎么能把担子丢给别人？”
　　龙幽急道：“可你现在……”后半句怕是让他心里不痛快，终是打住了。他毕竟武功全失，要是不跟他们一起凭什么跟魔教抗衡？
　　这话提醒了姜云凡自身的状况，大大触动了他的痛处。是啊，自己已经废了一身武功，恐怕连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击倒自己，怎能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要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原来自己闯下的祸，竟连亲自弥补的能力也没有！姜云凡恨恨蹬地，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小蛮见势不妙，也急忙追上去：“小姜，小姜！”
　　龙幽懊恼自己话说得太急了，也忙跟上小蛮。看姜云凡跑的方向竟是太清殿，莫非他要找师父他们帮忙么？只见他在离太清殿不远处慢慢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龙幽抬眼一看，站在太清殿门前的赫然是唐海。
　　姜云凡大感意外，他要上门找自己算账了么？罢了，还是别再劳烦师父他们，自己闯下的祸终要自己面对。于是上前沉声道：“唐……先生。”
　　唐海闻声一震，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姜云凡。
　　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姜云凡深吸一口气：“我失信了……没能保护好她，如果你是来取我的命的，只管拿去，只是能不能等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保证，到时候我一定……”
　　唐海眼中痛苦之色愈深却抬手打断他的话：“雨柔的事情，我不想多说。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来兴师问罪的。若你真的站在蜀山一方，就随我来吧，有些事……二十年前的事，也该让你知道了。”唐海知道女儿不想见到他们之间有所冲突，况且爱女已去，就算他杀了姜云凡也换不回唐雨柔的性命，对整件事情更是毫无助益。
　　姜云凡愣愣看着他走进了太清殿，自己害死了雨柔，他竟不怪自己？
　　“唐庄主？他来这里做什么？”龙幽奔到姜云凡身后，虽然刚刚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前来蜀山也无非要找小姜算账。
　　小蛮更是焦急，雨柔姐姐的爹会不会要小姜死呢？
　　姜云凡无心其他，只念叨着方才唐海所说二十年前的事会是什么，莫非就是回魂仙梦所见的一切？

　　三人随后进殿，唐海已跟七圣打过招呼，开始说起二十年前的经历。
　　“这当中还有几位不知道唐海过去身份的，我也不再隐瞒。我本名唐凤，号‘无天’。”
　　“净天教尊者之一？”玉书愕然，原来此人尚在人世，还把身份隐藏得这样好。按青石方才的猜测，血手和毒影岂不一早就把他认出来了？他在整件事中又参与了什么，或是另一颗棋子？
　　“是，净天教曾经的军师，也是姜世离的……曾经的莫逆之交。”提及曾经的好友，唐海不免感慨万千。
　　姜云凡一惊，原来他竟是爹的好友，为何在二十年前会反目成仇，一家子都被困于覆天顶的牢中？
　　“在各位眼中他自然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走到这一步并非他的本意。”唐海撇去私人恩怨，公正地评论起这位曾经的好友。“在姜世离还在折剑山庄时，我就与他相识。此人仗义豪侠，虽有些急躁，本性却不坏。”
　　铁笔嗤之以鼻：“哼，本性不坏。”要真如他所言，魔君又怎会祸害天下。
　　草谷摆摆手：“师弟，且听他说完。”
　　唐海知道姜世离在他们心中定是作恶甚多的大恶徒，也见怪不怪了，继续往下说：“后来江湖上传出他被逐是因为杀害同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之后多方调查，得知是一名弟子在比武后伤重不治，其他弟子指认姜世离为凶手，其中大有可疑之处，恐怕是同门见他得欧阳庄主赏识，又显出魔族血统，着意排挤他，可惜一切已无法求证。我找到世离兄想要为他正名，他却不以为意，反问我假如魔族能在人界有一席之地，情况是否会不同。此事谈何容易，但我也年少热血，便加入他自立的门派。”
　　“净天教……”凌音惋惜摇头，原来危及天下的魔教是如此诞生的，想不到唐海也会为虎作伥。
　　“起初净天教仅仅只是一个收留魔族遗孤的地方，那时我教规模虽小，日子过得也并不富足，但教内兄弟姐妹情同手足，互相照顾彼此，倒也算的上是一段美好时光。直到有一日，姜世离处于好奇，去了神魔之井一趟，并带回一个叫枯木的人。”唐海语气一变，仿佛对枯木此人恨之入骨。“起初我们都对他有些不放心，但此人非常有才，而且极善谋略。在他的帮助下，加上姜世离无可匹敌的修为进化，净天教也就逐渐发展起来。”
　　此说与典籍所录一致，玉书颌首：“那就是覆天顶一战之前一、两年左右的事了。”
　　“嗯。姜世离对枯木是极其信任的，当时枯木提出打开人魔两界封印就可回到魔界称王，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龙幽大为震惊，照他说来，枯木是魔界的人，而魔界边界守卫甚严，能从神魔之井出去的也只有夜叉族人，且此人善于谋略，他所说的是老哥吗？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若老哥是枯木，应该很清楚姜世离的力量不容小觑，也不可能把他扳倒，怎可能会请蚩尤后裔到魔界去称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此事确实可疑，神魔之井尚有封印，普通人也不能随意通过，除了他们兄弟俩，到底还有谁？龙幽想到魔翳，可他又不能修炼空间转移大法，怎么穿过神魔之井加入净天教？
　　“那时我和其他几位尊者苦苦劝阻姜兄，可是……唉……”忆及往事，唐海欷歔不已。“后来姜世离就开始派人寻找可以打开封印的上古神器伏羲剑。这期间，净天教规模越来越庞大，却已经背离了立教时的初衷，疯狂吞并大小帮派，教内更是多了不少趋炎附势之徒。我当时已生退隐之心，但不甘亲手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便独自一人偷偷调查枯木，终有一日，我居然发现枯木在半夜与一陌生人影交谈。而第二日，他便向姜世离提出了上蜀山强夺伏羲剑的想法。自那一回起，我愈发警觉，终于发现此人每过数日都会与枯木接触。”
　　龙幽更是诧异，难不成还真是老哥？跟人影交谈，这不是魔翳么？难不成他们私下在计划着什么？不可能吧，虽然老哥有时会询问魔翳意见，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怎会如唐海所说接触频繁。
　　“此人可有什么特征？”青石问道。
　　唐海想想，答道：“又一次枯木离开后，我大着胆子向那人背后出手，结果居然发现击在了空处，仿佛鬼魅一般。”
　　“幻形之术！”龙幽低喃，这是比空间传送大法仅次一级的高级法术，那个人影果真是魔翳，整个祭都只有他才会用此法。枯木的个性与老哥截然不同，魔翳是怎么找到和控制另一个人……姑且当枯木是人吧！龙幽苦思冥想，忽然想起父王母后尚在时，魔翳似乎曾经在他们面前表演过一个在游历时学来的术法，利用咒语使一些没有生命的物体成为自己驱使的对象，类似道家的傀儡术。他会不会用幻形之术来到人界，然后用此法造出一个傀儡，再授意它接近魔君开展自己的计划？再来，他为何要唆使魔君打开封印进攻魔界，还嫌八族不够乱么……莫非他见老哥久去不回，早已打定主意要进攻人界，只是苦于无法打开封印，于是借助净天教的力量……哼，他也不想想姜世离的身份，可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夜叉国么！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法，只能肯定其人包藏祸心，便将此事告知世离兄，他却认为是我醉后胡言乱语。之后因为枯木的提议，教内自然分裂成两派。主战派前去夺剑，可藉此行动未果，反而带起了腥风血雨。四大世家联合蜀山对净天教开始围剿，但几次小规模的接触后，正派联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几位其他尊者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慢慢改变了想法，没人愿意就此罢手。我见事态无法收拾，终于下定决心，趁枯木不备偷袭杀掉了他。”触及心中最痛的一件往事，唐海闭上了双眼：“但我没料到的是，世离兄……他竟然为这个不怀好意的小人一怒之下将我全家三口关入地牢！之后战事激烈，连事物和水都供应不及……再后来的事情，一贫道长，你们都知道了，我妻为了把仅剩不多的水留给幼女，撞墙自尽而死……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小女也难有二十年的快乐时光。”
　　小蛮倒抽了一口冷气，上次雨柔姐姐说得凄迷，现在听到全部真相才得知背后还有更惨烈的一段故事。
　　姜云凡心里更是不好受，原来雨柔寿命之短也是拜爹所赐。自己为了救爹而砍下的血玉碎片虽是给了她二十年的寿命又如何，她最后还是因为他们父子而死。
　　青石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适时提出疑问：“姜世离言道，三天之后围攻蜀山，唐庄主以为如何？”
　　“按照他现在的个性，只怕不会真的等三天，并且可能派主力人马来围攻蜀山和其他各大门派，名为报仇，实为牵制各派力量。倘若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到处救火扑火，恐怕正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姜世离本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破坏锁妖塔的封印，希望各位能加意提防。在下也带来了一部分克制魔教武功、毒幻术的方法，是我这二十年来所想到的，但愿能有所助益。”唐海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如释重负：“这几日我就在蜀山脚下待命，如果尚有其他地方唐海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言毕向七圣拱手一拜，转身离开太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