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7、第 7 章

　　小蛮哭着跑回了巫月神殿，惊动了海棠夫人。
　　“小蛮，小蛮你怎么了？”海棠夫人急忙到小蛮房内探个究竟。
　　“呜呜……师傅……”小蛮一见师傅便冲上前抱着了海棠夫人。
　　“傻孩子，有话好好说，干哭着算怎么回事？”海棠夫人怜惜地抚着小蛮的头：“不哭不哭，是谁欺负我们家小蛮了？”
　　“师傅，我……”一想到问题难以启齿，小蛮抽泣着不说话了。
　　海棠夫人拉着小蛮坐下：“是不是在外公那边挨说了？”小蛮摇摇头。
　　“那，与毒影交手吃亏了？”
　　提到毒影，小蛮记起自己讨土灵珠不成反中了她的计，心中羞愧：“师傅，土灵珠……毒影她……”
　　“傻孩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担心，土灵珠总能讨回来的。”海棠夫人见小蛮止了哭，想问题应该也在于此了吧，便柔声地安慰这她。“毒影修为不浅，你年纪尚轻，又是单人匹马，打不过她也再正常不过了，上次也不是这样吗？何必哭哭啼啼的，让人见了笑话。”
　　“师傅，我……我不是为了……”小蛮知道师傅以为自己是败在毒影手上而难过，想澄清却又想不到另一个更合适的借口去解释为何要哭。若是师傅知道了自己为一个魔族而哭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就像梦中所见的那样？
　　想到龙幽，小蛮不敢随便泄露什么，万一他要是因为她而有个好歹，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是为了毒影？”海棠夫人听出了端倪。“那是为了什么呢？”
　　“呃……”小蛮再三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她答应了龙幽会保密的。
　　“很难开口吗？”海棠夫人温柔地问道。
　　“嗯，有点。”小蛮应着：“我怕师傅知道了会不高兴。”
　　“呵，小蛮也怕我会不高兴呀。”海棠夫人轻笑：“那你倒是说说，让我看看该不该生气。”
　　“我……”小蛮还是有点害怕，遇上海棠夫人鼓励的眼光，心里稍微安定，想想还是避重就轻说了。
　　“之前我和一个傻小子中了毒影的计身陷险境，幸得遇到一个……人救了我们，我们就交了好朋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舒服，可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他说他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也很想帮帮他，可我又怕……”小蛮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你怕我和你外公会反对？”海棠夫人笑着摸摸小蛮的头：“广交朋友是件好事，帮助别人更是应该，师傅怎么会反对？”
　　小蛮连连点头：“师傅最好了！”
　　“小蛮，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若是真交了个朋友，你也不会支支吾吾的吧？”海棠夫人不愧是自小看着小蛮长大的，从她的言行看出异样来：“又闯祸了？”
　　“没有呀师傅……”小蛮不敢直视海棠夫人。
　　“那就奇怪了，你交到新朋友与师傅高不高兴有何关系？”海棠夫人抽丝剥茧得出结论：“该不会是这个朋友的身份，或是要做的那件事有些特别吧？”
　　“师傅，我……”小蛮没想到师傅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不禁担心起来。
　　“怎么了？被我猜对了？”海棠夫人见小蛮不说话：“那我再猜，那个朋友……是位公子？”
　　脑海中掠过龙幽坏笑着的脸，昨晚的情形也一一浮现在眼前，小蛮顿时羞红了脸。
　　见她小脸通红，海棠夫人心中明白了个大概，便笑着问道：“是哪家公子有福气被我们家小蛮看上了？”
　　“师傅！”
　　“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嫁之事再正常不过了。”
　　“师傅不是这样的！”小蛮急了。
　　“哈哈，我们家小蛮长大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师傅……”小蛮难过地垂头，“他……他的身份……”
　　“身份有什么打紧的？侯王将相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小蛮喜欢，他也是全心全意对小蛮好，师傅就没有反对的理由。”海棠夫人笑了笑：“你外公也会同意的。”
　　“那你们……不会伤害他咯？”小蛮小心地试探着师傅。
　　“伤害？无端端的我们怎么会伤害他？”海棠夫人听得一头雾水。
　　“没事没事，这样就好了……”小蛮连忙截住话题，免得说多错多。
　　“那小蛮可以说说那位公子的来历或家世什么的？”
　　抬头见海棠夫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心想师傅肯定还在误会她有心上人了，忙说：“我们只是朋友，没有师傅想的那种关系，真的不是。”
　　“朋友也可以了解一下呀，至少能让师傅知道他是谁吧？”
　　“他……其实他……”小蛮想着与龙幽的约誓，吞吞吐吐起来。
　　“他不喜欢小蛮？”海棠夫人突然想起她是哭着回来的，不禁担心起来。
　　“没有没有，他很好，也很照顾我，只是……”
　　“只是什么？”海棠夫人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小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告诉师傅，让师傅帮你解决。”
　　“他……不行，我答应了他不能说的！”小蛮为难地跑到一边不说话了。
　　“不能说？是他欺负你了？难道他……”海棠夫人脸色一变，一把拉起小蛮的手：“带师傅找他算账去！”
　　“师傅他没有欺负我！”小蛮赶紧拉住海棠夫人。
　　“小蛮别再替他说话了！岂有此理，那家伙肯定是看你单纯好骗，占了便宜居然还想不负责任，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海棠夫人怒不可遏。
　　“师傅你胡说些什么呀！”小蛮听得脸上直发烧，知道是师傅误会龙幽对她做了无礼之事，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还告诉了我……”
　　“他告诉你什么了？”海棠夫人怒气未消。
　　“他……他是……”衡量再三，眼下的情况说与不说对龙幽都是大大的不利，小蛮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是魔族！”
　　“魔族……”海棠夫人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小蛮：“你刚刚哭着回来真的只因为这个？”
　　小蛮连连点头：“我怕师傅会不喜欢，可我……”
　　“可小蛮又想跟他一起玩，怕我会伤害他，对不对？”海棠夫人缓缓说出了小蛮的心事，同时也暗自责怪自己方才的想法太荒唐了，怕是已经伤害了小蛮的。
　　“师傅……”小蛮觉得自己闯祸了，晃着海棠夫人的手臂：“别伤害他好吗？毕竟他是我的……朋友。”
　　“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海棠夫人斥责了一句，见小蛮难过又于心不忍。“难道你认为师傅和外公都是冷血无情的人吗？”
　　“师傅！”小蛮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
　　“其实啊，我和你外公年轻时也曾跟魔结交过，师傅知道他们中不乏仁义之辈，确实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海棠夫人抱着小蛮，眼睛望向窗外，仿佛心绪飘离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小蛮好奇地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杀魔？”
　　海棠夫人回过神，微微一笑：“虽然如此，心术不正，为祸人间的魔还是有的，因为他们伤人，所以我们才要将其诛杀。”
　　“我不明白。”小蛮不解。“那魔到底是好还是坏的？”
　　海棠夫人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小蛮，世上之事，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好坏之分是在于你到底处于什么立场去看待一件事。就拿小蛮的新朋友来说吧，他救了你，让你脱离险境，你会觉得他是好人；但有一天你发现他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并非真心救你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是……也不一定称之为坏人，反正就是不如当初想象的好。”
　　经海棠夫人提点，小蛮想难道龙幽真如师傅所说是为了某个目的才接近她的吗？从初见开始，他处处透着不寻常，可他都能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就算解释不了的他也岔开话题蒙混过去了……昨晚他还承认了来人界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试图打听女娲后人的事……小蛮越想越心寒，种种迹象都显示他是另有所图的。
　　“他……真的并非真心要救自己？”小蛮十分难过，想不到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竟是这样的。
　　“记住，从明天起，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懂了吗？”龙幽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小蛮脑海中，若他真的要利用自己做坏事，为什么还要提醒自己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话？假意取信于自己？还是真心劝告？
　　“小蛮，小蛮。”海棠夫人见她神色不对，忙安慰她：“师傅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的朋友未必会是这种人……别想太多了。”
　　“师傅。”小蛮眼中含泪：“师傅能教教我怎样去分辨好坏吗？”
　　“傻孩子，这种事只能靠你自己去经历和感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你要怎样去评价他？若是说他是好人，你能说出他好在哪里吗？同样的，你也说不出他哪里坏。”海棠夫人心疼地擦去小蛮脸上的泪：“道听途说是不可能真正认识一个人的，只有通过跟他相处，观察他的为人处事后，小蛮才能说出他的好坏，对吧？”
　　小蛮还是有点犹豫：“如果我发现他做坏事，那他就是坏人咯？”
　　海棠夫人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小蛮，还记得师傅惩罚你吗？”
　　“嗯。是因为小蛮做了坏事，把女娲娘娘的神殿弄得一塌糊涂……”
　　“那你知道为何师傅要罚你把神殿打扫干净，而不是罚你抄书什么的？”
　　“……”
　　“如果罚你抄书，你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祸是你闯出来的，理所当然要你自己负责补救，这样下一次你才知道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小蛮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海棠夫人继续解释：“知道自己做错了，有悔改之意又肯承担责任，以后都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叫错事，并非坏事；坏事是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还要不顾后果去做。”
　　“所以说小蛮是做错了事，而不是做了坏事？”小蛮开始明白了，声音透着几分兴奋：“如果他只是做错事，那他就不是坏人！”
　　“嗯。”海棠夫人见她那样反倒有点担忧：“对小蛮来说，这个朋友似乎还是挺特别的？”
　　“呃……也不算……很特别啦，只是他帮过我，我也想帮帮他而已……”想到昨夜的经历，小蛮脸一红，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见此，海棠夫人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几分，低头沉默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小蛮见她面带忧色，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扶了她坐下。
　　“没事没事。”海棠夫人回过神，强挤出笑意看着小蛮。
　　“师傅脸色怪怪的，到底怎么了嘛。”小蛮观察着师傅的神色，小心地问道：“师傅介意我跟魔交朋友吗？”
　　“小蛮，师傅不是要干涉你跟任何人交朋友，只是……”海棠夫人本想让她不要跟魔有感情上的瓜葛，转念一想又觉得此言不妥，怕加深对小蛮的伤害。
　　“只是什么呀，师傅？”面对小蛮无邪的目光，海棠夫人更是说不出口。
　　“只是……小蛮要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万一发现他做了……错事，小蛮也要把他带回正途，不要让他变成坏人，懂了吗？”
　　“知道了，师傅。”小蛮贴着海棠夫人的手臂撒起娇来：“小蛮就知道师傅最疼我了！”
　　“你呀，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海棠夫人无奈地笑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小蛮，其实你也可以去跟外公谈谈这件事，或许他能教你更好的方法。”
　　“才不要，他肯定会说，只要把魔杀掉就好了。”小蛮撅起嘴：“再说了，他还躲着我呢！”
　　“这孩子，怎么这样想你外公呢。”海棠夫人嗔道：“其实他也很疼小蛮的，只是不晓得怎样表达出来而已。”
　　“他整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我跟他说话他能知道我说什么吗？”小蛮说着，无趣地把玩着耳鬓的小辫子。
　　“傻丫头，你以为他喝酒就醉糊涂了？”海棠夫人惆怅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他是刻意想要灌醉自己，却比谁都清醒……人人都见他颓废自弃，可真正能理解他内心伤痛的又有几人？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还是放不下……”
　　“他像有伤痛的人么……”小蛮小声嘀咕，还是被海棠夫人听到了。
　　“小蛮。”海棠夫人走到她身边，认真地看着她：“女娲后人家的男人可不是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