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164、第 164 章

　　夜叉王宫·关雎殿
　　尽管御医打着包票说没事，小蛮还是忧心忡忡地守了一个晚上，待早上糖糖和勉儿醒来才放心。“你们可吓死母后了……”
　　小龙勉懵忪眼睛看着两眼通红的小蛮，一下子惊醒了。“呜呜，母后……”
　　糖糖也打着哈欠挽上母亲的颈脖：“母后，母后。”
　　“乖孩子，母后陪着你们呢。”小蛮亲了亲糖糖，又亲亲小龙勉。真好，又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孩子都没事了？”忙碌的一夜的龙幽也匆匆赶回，见两个小家伙粘紧了小蛮才放下心来。“睡醒啦？唔，父王抱抱。”
　　“禀报陛下，大总管求见。”
　　“传。”素鸢此时来见，莫非已经查出什么了？
　　素鸢带着醒来不久的芷茹进门了。“陛下，殿下。”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龙幽抱过小龙勉，与小蛮一起坐在床边细听。
　　“是，请陛下和殿下容我细说。”芷茹不安地把昨夜一切和盘托出。
　　龙幽听完，脸色低沉：“这女的潜伏在宫里不被发现，也算她有能耐了，倒是我们的疏忽。”难怪昨夜无论如何严刑拷问她也不发一言，原来是罗鞝的御用细作。
　　“她恨我大可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呢？”小蛮低头闷闷不乐地逗着糖糖，自己攻击罗鞝并无过错，却差点连累一对孩儿。
　　“许是她没有能力向殿下下手，所以才转向二位小殿下。母子分离……她真是狠毒。”素鸢突然想到了什么：“芷茹，难道你早就知道汐妍是细作？不然你怎么会去防范她？”
　　“嗯，前几天夜里属下在御花园无意中听到有人躲在假山后面的山洞说话。当时夜深，宫人们都已就寝或在值夜，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属下以为有人无视宫规，正想要上前查看，突然觉得其中一道声音有点耳熟，属下不敢打草惊蛇，便藏身附近的灌木丛中。因为离得较远，属下也没有完全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略略听到她们提及修罗王，还有教训殿下之类的话。”芷茹捂着胸口，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当她听到不该听到的话时的那种震撼感浮上姣好的面容。“属下很是惊讶，当时就想是不是有坏人进来了，可那道声音明明就很熟悉，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躲在灌木丛中等她们出来看个清楚。”
　　“然后就看到那女的出来了是不是？”龙幽蹙眉：“另一个人你也看到了？”
　　“没、没有。”芷茹脸色苍白：“她们说完话后，属下就看到一个人影疾步离去，好像在专注想着什么的样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属下藏身之地是从那山洞出御花园的唯一通道，所以属下不敢松懈，等另一个人离开了才敢出去。可奇怪的是，属下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任何人经过，山洞里也没了声响。属下就纳闷了，另一个女的不会一直藏在那里吧？待到天微微亮，属下才壮着胆子到山洞查探，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后来想想，另一个人是不是也像之前修罗王夜闯王宫那样，用法术遁走了。”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素鸢气急，若是她早些告诉自己便不会发生昨晚的事情了。
　　“对不起……”芷茹眼眶也红了：“其实那晚属下被灌木丛挡着了一部分视线，只看到宫人衣装的下摆和宫鞋，也没看清那人是谁。后来这几天细听每个宫人的声音，觉得汐妍有嫌疑，但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属下也怕冤枉好人，又见大总管十分疲累，就没敢说出来，只是自己小心点提防着。”
　　“你……”素鸢无奈，这孩子做事情还不会分轻重呀。
　　“难为你了，难怪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小蛮和颜悦色道：“起来说话吧。”
　　“陛下，殿下，属下让二位小殿下犯险，请责罚属下吧！”芷茹伏跪在地，语带哽咽。
　　“你保护了他们，怎还会惩罚你呢。”小蛮一边逗弄糖糖，一边温和说道。
　　“属下惭愧……”芷茹抬起头，看着笑得正欢的大殿下心里才舒服些。
　　龙幽则思量着山洞里的神秘女人。“你说山洞里的是个女人？”不是罗鞝吗？
　　“是，属下不会听错的，确实是个十分傲慢的女人。”
　　“哦？傲慢？”龙幽眼含笑意：“你倒是说说如何傲慢了？”
　　“她说了什么属下不大清楚，但她一直在用很重的口气说话，属下猜她在命令汐妍做事。汐妍起初也有反驳，好像不大愿意，后来提到修罗王就再没声响了。”
　　“这样么……”龙幽心里已有几分明白。罗鞝受了重伤，要在短期就内养好不得随意施展法术，那神秘女人应是王族，跟罗鞝有着紧密的关系……不过重点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罗鞝命令她来的？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接下来就要看如何解决了。”小蛮见丈夫还在思量，便让芷茹下去休息：“你也累了一晚，今日就好好歇息吧。”
　　“殿下，属下可以……”
　　“你都担心了这么些天，不休息好了我怎敢把孩子给你带？”小蛮笑道：“去吧，明日再来。”
　　“谢殿下……”芷茹动容，见龙幽再无差遣便退下了。
　　糖糖扶着小蛮的肩膀站在她膝上。“母后，包包……”
　　小蛮婉然一笑：“知道啦，小馋猫。”转头去吩咐素鸢：“素鸢姐姐，安排早膳吧。”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素鸢忙去办了。
　　“阿幽，还在想什么？”
　　“嗯，你猜这件事是罗鞝做的，还是另有他人？”
　　小蛮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总之就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也对，那就跟罗鞝打个招呼，看看他有何说法。”

　　修罗王宫·后宫
　　夜幕降临，宫里燃起一片柔和的烛光，却与面无表情的下人们显得格格不入。
　　蔓姬早早用过的晚膳，百无聊赖地绣着一块手帕。陛下不来的日子，干什么都是无趣。突然指尖一痛，蔓姬放下针线，纤纤手指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越来越大。“唔，刺到手了。”蔓姬吸一吸手指，一颗新的血珠子重新出现了。蔓姬愣愣地看着手上的血，心中莫名不安。
　　那小蹄子真没用，杀个小娃娃都成不了事不说，还被夜叉王抓住了。陛下也很十分震怒吧，自己精心安插的棋子就这样被毁了，要是被他知道是自己……蔓姬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随即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只不过跟她发发牢骚而已，又没让她去做什么……对，是她自己要去刺杀小娃娃的，跟我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么？现下整个修罗王宫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遇上故作清高的王后殿下时也被不怀好意地盯着看。呸，她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么？说到底，这件事就是她怂恿自己去做的，自己只是奉王后之命去执行而已，可自己并无证据……蔓姬愈发后悔，当初就不该受她嗦摆的，现下自己误打误撞坏了陛下的大事，正中她下怀。如此一来，自己地位不保，情况大大不妙了……
　　陛下最近也是对自己不闻不问，难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可是要查真相，对陛下而言也是易如反掌，恐怕他早已知道是自己做的了。要去负荆请罪吗？不不，现下他盛怒中，还是不见为妙，等迟些日子他气消了再去请罪吧。
　　可事情并不如她所愿。“陛下驾到！”
　　蔓姬一惊，忙起身去迎接。“陛下，您来了。”他怎会突然来了？
　　罗鞝视若无睹，径直上座。
　　蔓姬惴惴不安，仍赔笑道：“陛下，臣妾为您泡茶吧。”正要转身手臂却被紧紧抓住了。
　　“蔓姬，本王一直认为你很聪明，怎的也变糊涂了？”
　　他果然知道了！“陛下恕罪！”蔓姬急忙下跪求饶：“蔓姬知道错了，请陛下饶恕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见她坦白承认，罗鞝满意地瞥了她一眼：“本王向来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知错不改诿过他人，另一种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你不是第一种，却很不幸的是第二种人，一样让本王厌恶。”
　　“陛下请听臣妾解释啊！”蔓姬爬到他脚下攥住他外袍的衣摆：“臣妾是痛心陛下受伤才想到要报复夜叉的，并非有意毁掉陛下的棋子，臣妾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请陛下原谅臣妾，臣妾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
　　“如此说来，你还真关心本王。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么……”罗鞝的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意：“要结束这件事情，本王必须有所交代。为了修罗的大业，你以死谢罪吧。”
　　“不！”蔓姬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陛下求求您，蔓姬再也不敢了……”
　　“蔓姬。”罗鞝抬起她的下巴，严肃地看着她：“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修罗王宫，本王看在你勇于承认的份上尚可放过你，但这次在夜叉王宫里揪出了修罗细作，还涉及刺杀王嗣，若本王不把你交出去，日后难以服众。”
　　蔓姬呆呆瘫坐在地，失声痛哭。他这样说便是没有转圜余地了。自己并非怕死，而是怕永远离开他。
　　“蔓姬，本王也很舍不得你。若时局好些，本王率兵迎击夜叉又何妨？但现下局势紧张，修罗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大战，本王不得不弃车保帅。汐妍已经落在夜叉手上，证据确凿，本王无话可说。不过一只再好的棋子也只是棋子而已，丢了也就丢了吧。可你，本王有心，却无力相救。看在你侍奉一场的份上，本王不会把你交给夜叉，只赐你一死。”
　　“臣妾……只有死路一条么……”蔓姬止住了哭，双眼含泪望着罗鞝。
　　“为了修罗，只能如此。”罗鞝蹲下，惋惜地看着她美艳的容颜：“本王知道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故事，但眼下夜叉得势，本王无暇再去处置。待你一死这件事情便完结了，修罗会得到喘息的机会，日后本王会打败夜叉为你报仇雪恨的。”
　　“陛下……臣妾知道了，臣妾会……如陛下所愿……”蔓姬擦干眼泪，只要为了陛下，为了修罗，死又何妨，只是不能便宜了那女人！“还请陛下答应臣妾，日后一统魔界，不许封殿下为皇后……哪怕是谁都好，都不能让她登上后座……”
　　“好，本王答应你。”罗鞝扶着蔓姬站起来：“其实本王知道，要不是看在她处理事情还算有分寸，王后之位根本轮不到她，没想到她也变成这样子……本王也是因为前线战事将起，后宫不能动乱才不处置她，待时局平静，本王必会跟她清算这笔账。”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本王允你。”
　　“请陛下召集七国使节，臣妾会在他们面前说出自己做过的一切，然后任他们处置。”蔓姬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爱意：“若臣妾突然不明不白死在修罗王宫，他们也只会说陛下把臣妾当替罪羔羊而已。”
　　“蔓姬……”罗鞝先是一惊，眼中满是赞赏：“不愧是本王最宠爱的女人。好，本王答应你，一统魔界之时会追封你为皇后的。”
　　“臣妾只愿为陛下分忧。”蔓姬抱紧了罗鞝，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陛下，在臣妾离去前，请让臣妾再伺候你几天好吗？”
　　“好。”
　　灼热的火苗跳跃在蜡烛顶端，烛油如泪般流不尽。待泪流尽亦是朝阳初露之时，蜡烛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