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126、第 126 章

　　龙幽抱着小蛮往高处走，一直走到一个比较干燥的石室才把她放下。“到了。”
　　“就在这里吗？”小蛮稍稍整理衣冠，开始打量这个石室。
　　石室不同于外面的溶洞，墙壁上尽是人工刻凿过的痕迹，正对入口的一面墙有些部分凹凸面比两侧墙面更甚。小蛮定睛一看，原来这堵墙上刻满了神牌的形状。每个石牌的上方都是类似神魔之井魔界入口上方的怪兽石像，下方以夜叉图腾为首，以下是左右两列文字，有个别几块仅有一列在正中间。石壁的灵位下面多数还是空着的，只有上面的一些刻上了名字，可惜都是魔文，小蛮看不懂。有趣的是，石牌在平整的墙面上凸出，中间凹了下去，而篆刻上魔文名字的部分尤为突出，再观察底下空白的石牌，小蛮才发现其中奥妙。这样的工艺要十分谨慎才能在不破坏名字的情况下移去空白的部分，何况名字中还有中空的部分。
　　“龙幽，上面写的是名字吗？”
　　“嗯，左列是先王的名字，右列是原配王后的名字，如果没有立后就只有先王的名字了。”龙幽揽着她的肩膀，喜冲冲地走到墙壁的另一边，仰头看着倒数第二块刻着字的石牌：“这就是我父王母后的牌位，来，我们拜见他们吧。”
　　小蛮忙跟着龙幽端端正正地跪下。
　　“父王，母后，今日是我成婚喜日，我把我的妻子小蛮带来见你们了。”龙幽转向小蛮：“小蛮，叫父王母后吧。”
　　小蛮深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至最佳状态后乖觉叩首，刻意放柔了声音道：“小蛮见过父王母后。”起来后发现龙幽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正想跟他斗嘴，蓦然记起尚在龙幽父母灵前，不敢造次，也用同样的音调问：“夫君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龙幽没来由一阵寒颤，干笑几声：“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好不习惯啊！”又急急转头对父母说：“父王母后，她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可能是今天要见你们所以太紧张了。”
　　“什么叫做我平时不是这样子，人家可乖巧了。”小蛮低头娇嗔着，扭捏地推了推龙幽。
　　龙幽马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强忍着笑凑到她耳畔：“其实父王母后比较喜欢活泼的女孩子，太温柔的他们受不了。”
　　“啊，是这样吗？”小蛮原形毕露，语调也恢复正常。“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你会变得‘乖巧’？”龙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体贴地为她整理了耳鬓的碎发：“其实父王母后不会介意你乖巧与否，他们只希望我过得舒心快乐，而你就是我快乐的源头，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说着刮了刮小蛮的鼻头：“所以说，你只要伺候好我，他们就会高兴，自然就更喜欢你了。”
　　“好像有些道理。”小蛮似懂非懂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什么叫做‘伺候好你’？又想偷偷占我便宜了！”
　　“我哪用得着偷偷占便宜，现在你是我的了，想怎么占就怎么占。”龙幽坏坏地笑着，趁机亲她一口。“还有，方才你在父王母后面前说些什么？”
　　“啊啊，不是的不是的！”小蛮顾不上驳嘴，慌忙向牌位道：“父王母后，以后小蛮一定会好好照顾龙幽的，刚刚……刚刚是意外，不是小蛮的真心话啊！”
　　“那你的真心话是什么？”龙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父王母后的灵位前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我喜欢龙幽。”小蛮含羞低头：“我想跟龙幽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龙幽动容，执起她的手道：“嗯，父王母后定会保佑我们永不分离。”
　　小蛮一瞥龙幽，又迅速移开视线：“还想……跟龙幽……生儿育女，做个……贤妻良母。”
　　深紫的瞳孔闪过一丝犹豫，龙幽笑道：“这个容后再谈，我们现在就正式叩拜父王母后吧。”
　　“好。”小蛮应了声，跟着龙幽对父王母后的牌位三叩首。
　　“好了，现在到老哥。”龙幽抬眼看着最后一块刻有名字的石牌。“虽然你没见过他，但也算有点渊源。小蛮你看看上面有什么特别？”
　　“特别？”小蛮好奇地仰望那块石牌，跟其他石牌没有分别，都是兽像，夜叉图腾，名字……“看不出来啊。”
　　“再仔细瞧瞧，我哥生前没有立后。”
　　“啊，看出来了！”小蛮指着龙溟的牌位道：“上面也有原配王后的名字！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惊喜么？”

　　龙幽颌首：“是我吩咐工匠刻上去的。当年没有为凌波做到什么，她等了哥一辈子，哥却实现不了他的诺言。我回到祭都即位后，借着操办哥的丧礼追封她为王后，我想哥也会同意的。”
　　“一定有人反对吧？”小蛮伏在龙幽胸前，想到刚刚朝拜蚩尤大神时的情景，也料到这件事的阻力一定不小。
　　“都是些俸禄过多吃撑了没事干的人而已。”龙幽冷哼一声，又道：“在修复水脉这件事上，凌波也算有功劳。要不是她帮忙，哥怎能取得神农鼎？立后如今也只是个虚名，何况又是哥的私事，与他们何干？我就这样反驳他们，又处置了一些人，事情就定下来了。”
　　“处置？”小蛮一凛，那些人该不会……
　　“只是削去大半俸禄，让他们饿几顿清醒清醒，不会要他们命的。”龙幽感觉她的惧意，自己说话应该更小心些的。“还有，你也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反正我即位以来就没听他们说过几句好话。”
　　“啊，为什么？”小蛮的好奇心被挑拨起来，龙幽居然也被他们说闲话？
　　“还能为什么，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指正我的错误。要是哪天寻不着我的错处，宫里也就没他们什么事，统统要回家养老去了，所以他们才要想着法子找我麻烦。没办法，宫里俸禄高嘛，换做我也不愿走。”龙幽玩世不恭道：“以前他们只盯我一个，现在好了，又加上一个你，两个人分担总会轻松些，你不会拒绝我吧？”
　　“嗯，我愿意。”小蛮知道龙幽是在变着法子安慰自己，也不愿他过于操心，笑道：“既然被唠叨的不止我一个，那我也权当听不到好了。”
　　“要是他们说得太难听，饿他们几顿也是无所谓的。”龙幽抚着她的侧脸，嗅着从发间透出了清香，眼神也迷离起来。“你已经是我的王后了，在他们面前要有王后的威严，宽容是好，万万不可让他们得寸进尺。你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王后的权力就是其中之一。”话锋一转，龙幽的双眼透出一股寒意：“适当时候，你可以任意处置任何人。”
　　“龙幽别说这些好吗？最多，最多我天天呆在屋里不出来好了。”小蛮有些不习惯他的改变，不满地撅起嘴。
　　“傻瓜，你不用特意躲避他们。”龙幽修长的手指从她的侧脸滑落至撅起的小嘴上：“我说的任意处置就是他们冲撞你的时候，你就喂他们毒蛊什么的，就像那种身上痒几天的教训教训他们，我也好落得个耳根清净。”
　　“这样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又不会要他们的命，算是便宜他们了。只要试过一次，看谁还敢多话。”龙幽不欲她再问，岔开了话题：“拜过哥哥嫂嫂以后还要接受百官万民朝拜，我们要快点了。”
　　“哦。”
　　二人拜过龙溟凌波的牌位，起身准备离去。小蛮突然定定地看着龙溟之后的空白石牌。
　　“小蛮怎么了？”龙幽好奇地看着她奇怪的举动。
　　“龙幽，将来我的名字是不是也会刻在这上头？”
　　顺着她的视线，龙幽仰望那块属于他们的石牌，握着她的手沉声答道：“当然，小蛮不仅是我的原配王后，更是唯一的妻子，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女子有资格与我并列在上头。”说着又看了看小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大好日子可不许说晦气话。”
　　小蛮挽了龙幽的手臂，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块石牌上。“我很庆幸能跟龙幽在一起，就算死了也不用再分开，于我而言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呢。”
　　“又说傻话了？我说过会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也等于照顾好我了，知道吗？”
　　“只要龙幽在，我就会快乐。”小蛮把视线移到龙幽身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无论生死，我以后都会很高兴的。”
　　“小蛮……”龙幽低叹，旋即亲了亲她的额头：“对，我舍不下小蛮，也无法看着小蛮离开我……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说完又抱起她：“还是老样子吧，要不就赶不及了。”
　　“好。”小蛮没有再拒绝，只是懒懒地靠在龙幽的胸膛上，心里默默感谢父王母后赐予她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
　　“啊，对了，还有他。”龙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还有谁？”小蛮圈着他的脖子问道。
　　“魔翳，就是我舅舅。”龙幽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当年他在人界做了不少坏事，可他还是为夜叉付出不少的。他一心为民，并无妻眷子嗣，又是我的亲舅，所以就在圣洞的角落为他安置了一处祭拜的地方。”说罢又看了看小蛮：“算了，要是你不喜欢，我们就直接出去好了。”
　　“不，我们去吧。”小蛮不忍龙幽为难，开口安慰：“他是夜叉的有功之臣，又是龙幽的长辈，无论身为王后还是龙幽的妻子，我都应该去拜候的。”站在夜叉的立场仔细想想，魔翳所作所为未必全都是错的。何况事隔多年，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
　　“真的没关系？”龙幽投以关切的眼神。
　　“嗯，没关系的，去吧。”一直以来都是龙幽迁就自己，现在自己也应该尝试着去迁就龙幽了。
　　龙幽带着小蛮来到地上，在几块巨石之后的石壁上，有一块不大显眼的石牌，看上去与上面石室的差不多，只是规格不及上面的大。由于环境阴湿，小蛮见到牌位上长了好些青苔，上面篆刻在正中的一列魔文有些模糊不清，不知是为水渍所蚀还是工匠刻意为之。
　　“呀，地上有点湿，要不我们找点东西垫一垫？”小蛮挽着裙摆望了望周围：“好像都没有干一点的东西呢。”
　　“不必，我们站着就好。”龙幽揽过她的肩膀：“你是王后他是臣子，你无须跪拜。”
　　“他不是你舅舅吗？应该要跪拜长辈吧？”
　　“不用，花不了多少时间。”龙幽看着半残的石牌，带着小蛮躬身一拜：“舅舅，今日是我与小蛮成亲的日子，特意带她来告知一声。”
　　“舅舅……”小蛮的目光在石牌和龙幽间来回移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记得在苗疆我说看到大美女丢下你跑掉的那次吗？其实不是什么大美女，是舅舅来找我了。”龙幽的表情在阴暗的环境中看不真切，语气却也有几分落寞。
　　“啊？”小蛮明白了为什么他当时会神色慌张，原来那次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自己却还任性地向他发脾气，愧疚感油然而生。“龙幽，我……”
　　“舅舅当时也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龙幽没有继续往下说，仅是遗憾地摇摇头。“今日大婚，我反倒想要让他知道，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他应该也是担心龙幽会受伤害才这样做的。”神魔之恋的道路崎岖难行，可她和龙幽还是坚持到最后了。这大概也是魔翳意想不到的吧。
　　“你不怪他？”龙幽有些惊讶看着小蛮，很快释然了：“我的小娘子心地最好了，记仇这种东西她压根就不会。”
　　“谁说的？我一直都记恨当年你在苗疆丢下我去看大美女的事情呢。”听得龙幽对自己的评价，小蛮脸上发烫，不敢直视他，只怯怯了看了石牌一眼：“既然是舅舅，那就不跟你计较了。”
　　“看在舅舅的份上才不跟我计较？有人明明就酸得很。”龙幽逗了逗小蛮，又向石牌道：“他也算见过新王后和外甥媳妇了，走吧。”
　　“啊，就这样？”小蛮茫然地看着石牌上的青苔：“至少也清理一下牌位啊。”
　　“圣洞本来就是王与后的祭祀之地，他能在此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除我们之外，将来还会有谁来拜他？”龙幽拉过小蛮：“所以我也没让下人特意修葺，一直任由它被水渍侵蚀，直至完全消失为止。”
　　“那舅舅他……”小蛮有些不忍，没有祭拜的人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牌位也没有呢！
　　“放心，他在子民心中的地位很高，有人提出要在城中为他修建祭庙供奉，我同意了。”龙幽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牵着小蛮穿过“星光璀璨“的溶洞回到甬道。“好了，我们都拜见了双方的家人，现在就要开始我们小两口的幸福生活了。娘子，你准备好了吗？”
　　一时百感交集，小蛮羞答答地应了声，抬步跟上龙幽出了圣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