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六章：雪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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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六月雪兔，第六章：雪兔
雪兔被小厮随手就给丢在了一间存放杂物的屋内，身上被张员外先前踢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看着昏暗狭小的房间，雪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寂寞。回想起从前，似乎自打她有了记忆起便一直都陪伴着晴雪，形影不离。
这还是雪兔第一次同主人分别，也成为了她们的永别。
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开始慢慢倒退，主人成为花暖阁中唯一拥有花牌的舞姬；主人为保自己清白毅然下决心绝不接客，而为此她开始日夜艰辛得学习起舞蹈；主人被卖入花暖阁的那一天似乎还下着雨，她的眼泪咸咸的；主人曾经也拥有过其乐融融的生活，虽没有这般富裕，可一家三口的生活到底充满着欢声笑语...
主人是什么时候失去真正笑容的？想着想着雪兔暗红的双眼更显深邃。
好恨啊，它好恨...
主人，我怎么就突然失去你了呢？主人，你为什么要选择张员外？我为什么又没有阻止你的选择呢，主人...张员外啊，张员外我好恨你，我恨你害死了我的主人，我要你为我的主人陪葬，我要你生不如死！
雪兔内心暗暗发誓，不停眨着的眼也开始微微湿润。
“如此吾便也不再留你，往后若是遇着什么困难只管回来，花暖阁永远是你主仆二人最坚硬的依靠。”想着想着，突然一句清晰的话语闪过雪兔脑海。
绿萝清淡的双眸此时正清晰的浮现在雪兔脑海之中，绿萝知道自己开了心智，绿萝知道我有灵性！
或许绿萝，她可以帮我为主人复仇！
心里这么想着，雪兔便开始想要逃走，它还依稀记得花暖阁在哪！从这里逃走，只要能从这里逃走没那么找到绿萝它或许就可以为自己的主人报仇！
可是将雪兔丢在杂物间的小厮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将雪兔的一条腿用绳子紧紧的拴在了房梁柱上，雪兔费着劲想要挣脱麻绳，可无论它怎么使劲绳子依旧都好好的牵制着它，不让它离开。
我要离开，我要为主人报仇！心中不断呐喊，随着咯噔一声，雪兔感到后腿传来钻心般疼痛。
它侧目看了看被麻绳捆绑着的那腿早已血肉模糊成一片，咬着牙雪兔前爪用力往前爬了爬，虽说疼痛可万幸的是它终于还是从这麻绳之中挣脱了出来！
后腿疼到无法落地，而身上被张员外踢的那一脚也很是实在。为挣脱麻绳的雪兔废了太多体力，此时的早已累的无法动弹。
费劲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露出微微晨曦。
雪兔知道哪怕自己再累也不该在此呆着，若是它不能在天亮前顺利逃跑恐怕非但不能为主人报仇自己还会成为那可恶张员外的盘中之餐！
员外府中清冷无人，拖拉着后腿，虽说一拐一拐可雪兔到底还是顺利的逃了出来。
这里是茂山镇，同洛城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后腿，雪兔无奈只能选择一处隐蔽草坪暂且息身。
就怎么日出而歇，月出而行，跌跌撞撞又走又爬的过了十天，雪兔这才终于找到了花暖阁。顺着自己记忆，那位叫做绿萝的阁主似乎每日都会出现在后院赏月。
趁着夜晚花暖阁的喧嚣，雪兔偷偷从记忆中偏僻的偏门潜入了后院...
后院有处凉亭，而不出雪兔意料，果然有一婷婷少女正歇息在此。
“今晚月色甚好，晒着也是舒服...”绿萝抬头对着天边皎月自言自语，“赶了这么多天日，受伤的后腿若是再不医治怕会落下病疾。”
雪兔隐了隐身子，心头百感交集，绿萝这是知道自己来找她了！绿萝她什么都知道，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可她...
“吾并非未曾劝你。”似乎能听到雪兔心中所想，绿萝又接着说道，“不过是一时执念罢了，就是劝，也劝不回来的...”
绿萝的话说得雪兔心中羞愧，一时间竟也不敢出面。
“这腿，再不治往后便要一直瘸了。”不过是一个发呆的瞬间，绿萝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出现在了雪兔身旁。
还不等雪兔讶异就见绿萝伸出手在自己有些脏乱的头顶揉了一揉，“自作错误决定，该坦然承受这结果。”
“但这结果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主人为此已经牺牲性命你又何必再来挖苦我呢！”雪兔内心这么想着，便也这样说了出来。
等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能说话了？
察觉到身上似有什么异常，雪兔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人类女子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伸了伸手...这身体似乎有些眼熟！
按捺着心头慌乱，手脚并用的爬到不远处的荷塘边，月光下的河水格外清晰，而雪兔倒映在湖面上的正是晴雪的容貌。
“我竟然...”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雪兔喃喃，“竟然变成了主人的模样...”
“物化作人，便是会成为你最想的样子。”绿萝不大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你的眼中只有晴雪，幻化成人变她模样也不奇怪。”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张员外不是好人？”雪兔猛的回过头，目中带厉这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主人跟了张员外会过的不好？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主人，主人...主人会有丧命的这一天！”
绿萝靠近雪兔，跪坐在地上摸了摸她腿上由于一直没有上药而早已腐烂的伤口，并未作答。
绿萝没有否认，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默认了呢？
雪兔这么想着，本还带些暗红的双眸愈发显得深沉。
* * * * * *
“给我一些力量，我想要能够为主人报仇的力量！”雪兔毫不犹豫的对绿萝这么说道，“主人的选择是错误的，但你明明还有机会却再也没有阻止，所以你给我一些力量去报仇，这是你亏欠我们的！”
“亏欠？”绿萝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非常好看，“吾给了你选择，也劝过你留下。可是你一厢情愿随着晴雪，也是你明知员外并非良人却还支持晴雪做出这般决定。”
“若说亏欠...”绿萝叹了一气站起身来，“是你亏欠晴雪，也是你的无动于衷害死了她。”
“我没有，我没有！”雪兔跪坐在地上双手捂耳拼命的摇着头，“我只是想要主人开心，我只是想让主人幸福！主人一切做的决定就算不对，不好，但是只要顺着她她就会开心！我没有错，主人的死全都怪那张员外，都是张员外的错！”
“是以，你戾气这般深重，吾又岂敢给你力量好叫你祸害他人？”绿萝的话语如重锤敲打在雪兔心间，使她仅存的希望破灭。
“我不会害人的，我只要张员外给主人陪葬，我只要他一个人的命就好！”死命拽着绿萝裙角，雪兔半跪在地上祈求着绿萝可以施舍自己一些能够为主人报仇力量！
“吾，帮不了你。”摇了摇绿萝看着雪兔哭到快要没个人形，却还是狠着心拒绝了她，“想要得到力量须得付出些什么，你本无一物又如何能同我做交换？”
“阁主大人，阁主大人我求求您给我些力量吧！您可以预知未来，也能轻易就叫我化作人形您一定是有着强大力量的神仙，给我点力量让我给主人报仇，我只要报仇，只要报仇了我这条命就给你！”
雪兔的乞求显得无法苍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就做什么，要我卖笑接客也好，要我卖身也罢，只要您的一句话我什么都做！我什么都愿意做...”
月下，雪兔哭的好不凄惨，而绿萝却似乎铁石心肠一样丝毫没有为眼前美人所动容。
“你就真不愿借我一点力量...你就真这般铁石心肠？”哭了许久，得不到绿萝半点回应的雪兔渐渐停止了哭泣，看着绿萝她眼中满是失望与怨恨，“当时你明明知道主人会遇害但就是不愿救她一命，现在主人被张员外害死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些力量为她报仇！”
“都说阁主深明大义，到头来也不过如此...”松开了抓着绿萝衣裙的手，雪兔失望得闭上了眼，“说什么花暖阁便是我们主仆最坚强的后盾，不过说说而已...这话也不过是你说说而已，对不对？”
“你若非被仇恨蒙蔽双眼，吾或许还能帮你一把。但你现在这般戾气，给予力量你也不会信守承诺，害人总归害己。”佛了佛衣袖，绿萝转头便就离开。
“什么又叫害人终归害己？那狠心的张员外就这么在我眼前生生闷死了我的主人！若是不能为我主人报仇我又算得上什么！”雪兔胡乱的大叫着，“就是害己，就是要我付出性命！只要能为主人报仇这算的了什么？这些都算得上什么！”
雪兔绝望的呐喊慢慢从绿萝耳旁消散，她并非不愿给雪兔灵力，不过是现在的雪兔早已被晴雪之死蒙蔽双眼，若真在此刻同雪兔行契约之言，那么等待雪兔的最终必将是死亡。
契约之言，对言而无信又或者心无记挂者实乃砒霜，并非良药。
站住脚，回头再次看向月光下脸如死灰般女子，绿萝心疼的摇了摇头，她并非能够预知未来，只是很多事在冥冥之中便早有定数。
身为舞姬的晴雪不想再抛头露面以色换财，却又贪图富贵这便注定了她委身张员外后不得善终。
绿萝不想晴雪落得如此下场，虽善言提示奈何她性子清淡又无法将话说满。不想点到为止的话头并没有叫雪兔听懂，便也间接性导致了晴雪香消玉殒。
“如此，你要恨吾便也恨罢...”叹息一声，绿萝再次提步消失在这苍茫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六章：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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