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桃子好酸

53、第 16 章

　　蒋容早早得到了蒋清妍身死的消息，按说他此时应该回府，可是如今皇帝遇刺，不论是谁实在是无心关心别的事情。

　　但是齐王既然吩咐他前去主持齐王妃的葬礼，他便少不得走一趟了，好歹也做了他十几年的妹妹，总要送她一程。

　　他这样想着便带着齐王府的长史直接去了纪云梅的庄子，小小的庄子外面围了不少马车，马车外围则是探头探脑的村民。

　　蒋容皱皱眉头，也懒得跟这群人计较，直接让护卫开道，他与齐王府的长史便走进院子。

　　院子本就不大，更何况里面已经站了不少的人。蒋容刚刚走进院子就听纪云梅凄厉的哭嚎：“妍儿还活着！你们干什么！你们想冒犯齐王妃吗！！”

　　之后便是老夫人的斥责：“你发什么疯，妍儿都已经死了，你想让她死后都不安宁吗？！！”

　　就见正房门口的纪云梅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半点看不出侯府夫人的样子。她想拦住去为齐王妃收敛的丫鬟婆子，却被蒋山双手死死钳住，只能嘴上不停叫卖骂。

　　老夫人也是头疼不已，她刚好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儿进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见齐王府的长史在后面跟进来。

　　她神色不动，吩咐一旁的婆子：“夫人骤然失女，太过悲伤，还不快把她带回房休息。”

　　一旁的婆子上前从蒋山手中接过纪云梅，三两下把她抬到一旁的厢房，说来也怪，纪云梅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蒋容和齐王府的长史上前跟老夫人和蒋山行礼。

　　老夫人半眯着眼淡淡开口对长史道：“张长史，让你看笑话了。”

　　张长史不敢托大，连称不敢。

　　蒋容知道老夫人的意图，只怕是有些责备齐王为何不到，只派了个长史。哪怕她知道这桩联姻是为了遮掩孙儿和齐王的事，齐王这样做也着实打了安阳侯府的脸面。

　　蒋容替齐王辩解：“祖母，皇上遇刺，王爷确实赶不过来。”

　　老夫人手里一直转动这一串佛珠，闻言顿了顿，点点头问：“圣上身体如何？”

　　皇上遇刺的事情瞒得死紧，但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能没有点小道消息。

　　侯府虽然没有实权，这点东西还是能知道的，只是不知具体内情罢了。

　　蒋容倒是清楚，只不过此时不好细说，只垂头不语。

　　老夫人见状，心中一跳，这是不好了？皇帝若只是轻伤，蒋容肯定就说出来让大家安心了，这只怕皇帝要不行了，怪不得齐王连听说齐王妃和唯一的儿子死了也不来。

　　老夫人心里暗恨蒋清妍死的不是时候，在拖一段日子指不定侯府就能。

　　蒋山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正打着让齐王娶蒋素素的主意。

　　张长史倒是倒是没在意两人的想法，他在院子外就闻到好大一股味道，院子里更是浓烈，他心里有些怀疑，春嬷嬷在是年老昏花总不至于这个味道都闻不到吧。

　　张长史对老夫人一揖，问道：“老夫人，听说，府上的嬷嬷跟春嬷嬷一起来拜见王妃，她可曾看出什么？”

　　老夫人这才想起眼下的正事，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被这气味熏的吐了，她甚至还亲眼去看了蒋清妍的尸身，只是，她实在不想回忆那场面。

　　温泉山庄的温度高，湿度重，蒋清妍是产后虚弱，布置的屋子更是闷热难当，尸体腐烂到根本认不出来人。

　　连衙门的仵作都说蒋清妍在屋中少说死了半个月了。

　　想起这个老夫人更是堵心，勋贵人家哪里会让仵作验尸，要不是纪云梅疯了，守着死尸过了那么多天，尸体发臭让串门的村民发现。

　　他们可是普通百姓，闻到尸臭也不敢隐瞒，还以为是大户人家残害下人，直接闹上了衙门，仵作前来验尸，才发现不是凶案而是病逝，更是发现死者竟是齐王妃。

　　才会有人前去侯府与齐王府报丧。

　　老夫人这么一算，指不定纪云梅来庄子那一日齐王妃就死了，毕竟从齐王府到庄子上也是一路颠簸。蒋清妍本就是强弩之末，经受不住一下子去了也是常事。

　　只是，听到张长史的问话，她又气不打一处来。侯府知道齐王妃死后，也疑惑过，毕竟府上的刘嬷嬷刚刚去看望过，人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死了好多天？

　　刘嬷嬷本来还不说实话，后来被老夫人威胁，发现她压根没去看蒋清妍和小皇孙，只顾着奉承春嬷嬷了。春嬷嬷嫌她烦，更是撇开她独自去见了蒋清妍，之后春嬷嬷便离开了。

　　刘嬷嬷也不说也去看看府上出嫁了的大姑娘，看到春嬷嬷走了，直接就回府了。

　　但是这时候难道还要责怪刘嬷嬷，说到底，刘嬷嬷办事不利表明的也是她治家不严。

　　老夫人语气平静道：“春嬷嬷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想必她看的够清楚了。”

　　宫里的嬷嬷都没看出来，安阳侯府的嬷嬷敢看出什么来了吗？

　　张长史不知老夫人早就洞察蒋容和齐王之事，只以为老夫人还在为齐王没到场之事为齐王妃抱不平，听到她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在心里思量此事的蹊跷。

　　蒋容也觉得蒋清妍之死太过巧合，他便想亲自去看看蒋清妍和小皇孙的尸身。

　　老夫人拦住了他，摇摇头，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见到尸身的人都吐了，连蒋山也不例外。

　　他不像是其他人，丫鬟婆子想吐也要憋到屋子外面吐，不然就可以治大不敬之罪的。老夫人也要维持侯府当家夫人的体面，也是出了屋子之后吐的。

　　只有蒋山，见到蒋清妍的尸身，一个侯爷，竟然不顾体面直接就吐了出来，甚至有大部分吐到了蒋清妍的尸身上。

　　可他是齐王妃的父亲，还是侯府的主人，周围侯府的下人也不敢多嘴。

　　只有一个人没吐，那就是纪云梅，只是她都跟尸身生活了好多天，也不能按平常人来算。

　　想到纪云梅，她刚刚被婆子抓到厢房之后，就没有声音了，老夫人觉得有些奇怪，便带着孙儿走到厢房门口。

　　蒋容也想看看纪云梅的反应，毕竟，蒋清妍之死若是真有蹊跷，那纪云梅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厢房的门大开着，老夫人一走近，就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一个是刚刚抓纪云梅的嬷嬷，她正扶着腰试图站起来，但是大概是摔的狠了，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另一个，就是纪云梅了，她趴着地上一动不动。老夫人走近一看，才发现纪云梅头上有个碗大的窟窿，正嘟嘟往外冒血。

　　老夫人大惊：“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身后的岑嬷嬷也看到厢房中的景象了，立马叫小丫头去请大夫了。

　　那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嬷嬷，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也不在试图起身，她艰难爬行到老夫人脚边，磕头道：“老夫人，夫人她追随王妃去了！”

　　老夫人虽然觉得纪云梅疯了但也没想到让她就这么死了，毕竟，她要是死了，蒋素素可就要守孝三年，可嫁不进齐王府了。

　　她看向脚边的嬷嬷厉声道：“说清楚！”

　　那嬷嬷身子一抖战战兢兢道：“回老夫人，夫人力气太大，老奴制不住夫人，一不小心让夫人碰了壁，老奴也被夫人推到根本起不来身。”

　　老夫人又不傻，纪云梅身子瘦削成那个样子，精神又不是很好，这个老货刚刚还把她‘送’到了厢房，怎么可能制不住？

　　这个老货压根没看好纪云梅，让纪云梅逮住空子寻死，这老货想阻拦结果反倒被带倒。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她感到被冒犯了，正好便用这个老货杀鸡儆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岑嬷嬷，岑嬷嬷立刻会意，开口道：“来人，把这个老货发卖了。”

　　那嬷嬷顾不得自家腰疼，赶紧去抱住老夫人的双腿，哭道：“老夫人饶命啊！”

　　老夫人本能的后退，老夫人身后空空如也，平时的她可不是这样。

　　身为侯府地位最高之人，她身边哪一次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少丫鬟婆子。

　　而此时，她身边的人大都在给蒋清妍和小皇孙收敛或是准备丧事，剩下的给纪云梅请大夫了。

　　连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岑嬷嬷也因为那嬷嬷的动作，急着去扯那嬷嬷。

　　结果没想到，那个嬷嬷来势极猛，一下子就把老夫人给扑倒了。

　　老夫人直接后脑勺着地，身边的蒋容也因为这个变故惊了一下，赶忙上前去查看老夫人。

　　老夫人正好是在厢房的门口，后脑勺一下子磕到了门槛，蒋容还没将老夫人的身子扳过来查看，就看到门槛上一片血迹。

　　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正在此时，门外的蒋山也看见自己亲娘被一个婆子扑倒，一下子怒急，双眼通红，直接把那个婆子拖到院子里，上手就打。

　　周围的下人畏惧他的身份，也不敢制止。

　　蒋容见蒋山不帮忙反倒添乱，心里的怒气更胜：“父亲！”

　　蒋山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二十多年来不喜欢也变成了根深蒂固的无视，所以哪怕蒋容含着磅礴怒气的声音，蒋山就跟没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蒋容眼神深邃，恰好此时，大夫来了，岑嬷嬷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将大夫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