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风顺》夜半饮

6、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刘伊一是被闹钟给吵醒的，是工作日的闹钟，许是昨天太劳累了，醒来只觉困意绵绵，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看时间，刚过六点，窗外刚露出一点鱼肚白。
　　索性直接起床，来到小区露天楼顶画起了画。
　　楼顶的风裹着晨露，吹来一阵阵寒气，刘伊一找定位置，坐上小板凳，紧了紧衣服，开始作画。
　　不知过了多久，一副画成，是一副朝霞水彩画。画面中运用了大量的黄、橘等暖色系，太阳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重重朝霞中探出头来，有点黎明前的黑暗的意味。刘伊放下画笔，仔细盯着画板上的画，她感受的却是日出前太阳的挣扎，她看到的是忐忑，是犹豫、是不确定。
　　刘伊一缓缓叹出一口气。
　　最后，刘伊一看着表，已经八点了，是时候下楼回屋了。

　　简单吃了个早餐后准备发个消息给宋凡，才发现自己没有他的微信，刘伊一意识到原来两人的交流仅仅限于课间休息的短暂的几分钟，自己跟他，并没有那么熟，也许这个家教是个不错的增进机会，但是脑海中闪过昨天陪宋凡逛街的那个女孩的甜甜笑容。
　　刘伊一深呼一口气，是时候正式问题了，自己目前还没有达到喜欢宋凡的那种程度，但也不能否认自己对他有好感，只是青春期第一次春心萌动，那深遂的眼神和她对视时，总能在她的心里掀起一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知怎么面对，但目前局势看来也挺好的，她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宋凡已经有女朋友，她理所应当地和他保持距离，不用考虑什么了。
　　刘伊一暗暗对自己说：“自己目前的小小失落都是正常的心理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啦。”
　　抱着“成绩起色就解雇了宋凡”的决心，刘伊一找到班级群里宋凡的微信。
　　宋凡的微信号是个小男孩，看容貌应该是宋凡小时候，图像中小宋凡站在花丛中，脸上红彤彤的，好像在招呼相机前的人，照片有一点模糊，却又模糊的恰好，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宋凡这家伙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呢，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呢，哎，刘伊一自嘲自己真是喜欢胡思乱想，照片定格的往往一个人最开心的时刻，从中又能看出什么呢？
　　添加好友，一秒通过。
　　刘伊一：我们几点在学校碰面？
　　宋凡：两点。
　　刘伊一：okk
　　刘伊一又在文字款里输入：你头像是你自己（狗头）？
　　又觉得冲淡关系现在做起，自己还是少跟他有补习之外的深接触，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最后还是删除了对话框里面的文字。
　　微信那头的宋凡看到微信聊天款顶部“对方正在输入……”却又迟迟不见发来的消息，猎物按下扳手，射中猎物前也要好好地做番准备呢，慢慢来，不急。

　　离补习还有段时间，考虑到宋凡那种级别的大佬思维可能比普通人跳跃，上午刘伊一就一直乖乖地在家里学习，她可不想今天下午被人家当作傻人一样看待。
　　认真投入到一件事时间是过得是很快的，转眼就到中午，刘伊一是单亲家庭，刘妈妈一个人赚两个人的生活费，平时工作也比较忙，刚刚打电话来说今天不在家吃饭了。
　　刘伊一在冰箱里翻到速冻饺子，下了约两小碗就当午餐了。
　　饭后萧小憩后刘伊一骑自行车去学校了，九月的中午气温还挺高，再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刘伊一觉得头有点重，甩甩头清醒一下就出发了。

　　到班级发现宋凡早已坐在位置上了，班里除了宋凡还有十几个同学，有几个还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周日还来学校的同学大都是真的想学习，教室极其安静，屋里除了学习的翻书声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刘伊一轻手轻脚地来到座位。
　　宋凡侧身低声对刘伊一说：“收拾下书，我们去图书馆的自习室。”
　　刘伊一：自习室？
　　宋凡:嗯。
　　刘伊一：哦。

　　收拾好书后宋凡就领着刘伊一来到自习室了。
　　自习室在图书馆的三楼，一楼和二楼都是公共学习阅读的区域，三楼大大小小的房间有三十多个，房间和房间大多是玻璃隔着的，平时这种独立的自习室预定起来都很难，但管理员阿姨看了一眼宋凡的校园卡又在工作的电脑查看了约一分钟后，态度就来个180度大转弯，亲自领着两人来到一个靠窗的，观看风景极佳的小小隔间。
　　等管理员阿姨走后，刘伊一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你刚转来一个星期，怎么知道这种地方？而且看刚刚那个管理员的样子这也不是随便就能来到的吧？”
　　宋凡未停下用卫生纸擦桌子的动作：“老严告诉我的。”
　　刘伊一心中还是很疑问，不过也没细问，估计是他们这种优等生的优待吧。
　　隔间有一个大的棕色椭圆桌，四个座位，刘伊一坐在背门的位置上，斜眼就是窗外的银杏树，宋凡坐在刘伊一对面的位置，背对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刘伊一起身打开灯，重新坐下时宋凡递给她两张纸：“这什么？”
　　宋凡看看手表：“这周先给你补习物理和化学，你先把这两张卷子做一下，40分钟。”
　　刘伊一：“这么多题，40分钟？”
　　宋凡停下翻书的动作：“你不用有太大压力，只管做就好了。”
　　语气温柔地不像宋凡，跟着“老师”来吧，刘伊一不好意思笑笑：“好的老师。”
　　宋凡诧异地看一眼刘伊一：“喊我宋凡就行。”
　　刘伊一：“哦。”
　　化学卷子虽然做得有那么么点不顺，但是好歹也算是写得满满当当了，但是物理卷子十个题，刘伊一有把握的只有两题。
　　刘伊一和卷子上的题目大眼瞪小眼，大片空白毕竟不好看。
　　宋凡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收了卷子，大致浏览了一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刘伊一。
　　刘伊一：不会，有意见？
　　宋凡淡淡说：卷面很整洁，解题步骤也很详细。
　　……
　　今天的宋凡温柔的不要太过分了！
　　未等刘伊一陷入想象，宋凡已经把她拉回现实：这样，我先给你巩固一下物理课上的知识点，讲完后挑几个典型的题目将，然后再写物理作业，不会的再问我
　　刘伊一：不讲刚刚做的试卷？
　　宋凡：不讲。
　　刘伊一：？？？
　　宋凡：我只是大概看下你的水平而已。
　　刘伊一：嘿嘿，那你看我学得怎么样？
　　宋凡：还行，起码不是什么都不会。
　　刘伊一无语，果然刚刚的温柔都是假象，都是假象！毒嘴才是宋凡的本质！
　　但不得不说宋凡讲得不错，讲得很细，之前课堂上刘伊一没听懂的地方经过宋凡那么一点就想通了。
　　做题的时候刘伊一遇到一个小小不懂的问题，抬头看到宋凡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书，刘伊一心想自己看答案应该就能看懂了，就不麻烦宋凡了。
　　自己别跟他走太近了。
　　谁知刘伊一这边刚翻开答案宋凡就一把合上，抽走了她的试卷：“哪题不会？”
　　刘伊一悻悻地用笔指着一题说：“我卡在不知道怎么求物体A的加速度了，”
　　宋凡耐心讲解后，刘伊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
　　宋凡：你是付工资给我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刘伊一：嘿嘿，我想着看答案就行了。
　　宋凡盯着刘伊一面色严肃道：你在躲着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给你补习？
　　刘伊一心虚道：“谁躲着你了，我，我就是觉得一道小题而已，不用麻烦你了。”
　　宋凡仍盯着她：“我说过，你很不擅长撒谎。”
　　刘伊一别开宋凡的目光小声说：“我这不是避嫌吗，万一教你女朋友看见误会怎么办。”
　　只听宋凡那边扑哧笑了一声。
　　刘伊一扭过脸一脸疑惑：“拜托我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笑什么啊……”
　　“那是我妹妹。”
　　刘伊一愣了一秒，理理自己杂乱的侧发：“鬼信！人家都喊你男朋友了。”
　　“我表妹，在外面她总是喜欢喊我男朋友，她这次回国来看我我父母，临走前非要拉着我逛街，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也就随她任性一回。”
　　刘伊一看着宋凡真诚的脸，应该是真的。慌乱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学习！”
　　宋凡转着笔，一脸玩世不恭道：“所以你不用躲着我了。”
　　刘伊一没理宋凡，翻开新的一页物理资料，声音响彻屋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跟书有仇呢。
　　“啧啧，都找我补习了，想躲也躲不了呀。”
　　刘伊一抬头瞪了宋凡一眼：“你现在在给我打工呢，学习！”
　　宋凡立即正襟危坐：“好的，老板。”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刘伊一看着书上的字犹如天书一般。
　　哎，自己的定性这么差吗？
　　刘伊一放空大脑，许久，才进入学习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