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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摊牌 ...

  •   杨志给呼延灼的意见还是尽快把话说开,他父子两个不能再这样不尴不尬地僵持下去了。上回二龙山之事,到如今也没去主动解释,在呼延通心里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只是他俩反复研究,也没能编出一套过得去的谎话来。
      前世种种是他们宁死也不能提的,老和尚赠天书、选星魁什么的又太过荒谬。更是因呼延灼从小养成的习惯,不敢也不愿胡说乱道糊弄他爹,这可真是为难了。
      又过了一日,初六晚饭后,呼延灼终于对他爹道有事情要说。
      呼延通料想他要解释那件事,进他们屋里先打发杨志出去,以防他两个串通。
      谁料呼延灼开口先道:“爹爹欲与顽匪开战,正是用人之际。孩儿愿帮着分忧,到爹爹麾下效力。”
      其实单提这要求也不算突兀,呼延通本就打算他们谋职之前,先跟着自己见习个一年半载,学习做事,提前适应军中生活。
      只是如今太早了些。呼延通虽对两个儿子期望甚高,也不想太过揠苗助长,何况正在多事危急之时。便随口打发他道:“过一年再说罢。”
      呼延灼打定主意纠缠不休。
      呼延通只得对他实说道:“你们年纪还小,便是自己能做得来,底下的军士心里也不伏总角小儿差遣。”
      呼延灼不甘心,叫道:“我后半年就能束起头发来了!”
      呼延通道:“你便是能,小郎还太小,你若来见习让他做什么?总要你两个一致才好,且过一年再看。”
      心里有些无奈,这儿子不知是太懂事还是太任性,主意越来越来大了。自来养得娇娇的孩子家,哪里知军中之苦。
      看着儿子仍是一副倔强不甘的样子,呼延通出言镇压道:“原道你最省心,凡事要给兄弟做个好样,谁想如今大了,竟越发不懂事。上回事情已教你自反省十来日了,倒是有个说法没有?”
      呼延灼听见提起这话,欲把跟杨志串好的词过一遍。只他情绪低落,那些老和尚云云的解释在脑子里搅成一团,又想起他爹自来不信这些神佛异事,还未说出口,先自怯了。
      呼延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将这些迷惘纠结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你可想好了再说。”
      诸事不顺,连孩子也回不到原来童稚可亲、全心依恋着自己了,反而要挣开父母羽翼的庇护,千方百计自己往凶险中去闯。一想到这里,他心头便有一股无名业火燃起来。
      呼延灼一惊,见他爹怒了,预感自己处境不妙,自焦急难受起来。
      这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吵吵嚷嚷,蔡安的声音、耿周的声音,还有好几个人的声音乱成一片。继而杨志的声音又加入,与谁吵闹起来,蔡安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
      最终一个高亢的声音,一锤定音地叫道:“先把他绑起来,押了去见相公。”
      亏了这一场骚乱,暂时救了呼延灼。
      呼延通听见了,起身便往外走,呼延灼也跟出来看。
      出到院子里,迎面见几个军汉押着一个小孩,送入后堂来。呼延灼定睛一看,认出这被捆缚的却是侯健。
      侯健此时更有口难辨。
      原来自那一日耿周递话给他,他为挽回呼延灼青睐,只得依他的意思冒险去打探一遭。一来一回费了好几日工夫,总算探得不少紧要的消息。
      他归来想要传话交差,又等不到耿周出来。在营前踅了两日,才壮着胆子央人叫耿周出来,便引得当值军汉起疑,被擒捉来。
      这里蔡安自认得侯健,但见他来得蹊跷,先说与耿周有约,后道有事要报与小官人,面色青白,言语不对,像是心里有鬼的模样,不禁记起当日逐他出门的缘由。
      呼延通怀疑的那个内奸始终没查到,两个小的又能为了何人打死不吐露半分?这侯健行迹可疑,当日在家里时,那两个就最看顾他。若说是滥施仁心替他遮掩,自然能解释得通了。
      蔡安想到这里,不由得怒从心上起,喝叫军汉将人拿下。待呼延通吩咐,一行人都进入厅堂,他先抢上来把心里猜测都说了。
      侯健本自心虚,听得称他是“细作”,也不敢辩驳。呼延灼和杨志在旁,也不敢十分为他辩护。
      如此呼延通便认定蔡安说的是实情。他看着侯健,眼里露出杀意来,对人吩咐道:“将他锁在耳房里看管一夜,待天明解上州衙,交与知府处置。”
      侯健到此时方知是要性命的,再顾不得,大声叫屈道:“相公,小人冤枉!小人一时愚蠢,吃人哄赚,误泄了行程是实,却哪里敢与贼人做一路,将言语来诱骗小官人?
      小人的不是,先前已自认过了,是小官人教我将功赎罪,去清风山下打探消息来回报。今已探得当日结交匪徒、与宅上为难的是谁,他山寨里又要有大动作,这才急着来报信,望相公明镜详察!”
      侯健喊出这话,众人都听得愣了。
      原来除了呼延灼和耿周,再无人知道当日那些话。呼延通听得儿子还敢自作主张,更添了怒气。
      杨志本是向着侯健说话的,这时气得不行,怒视他道:“你还要栽哪个?我们何时让你去打探什么了?”
      侯健让杨志质问得瑟缩了一下,道:“小哥哥确实没有。”
      他转向呼延灼,满面恐惧和哀求,对他道:“哥哥,请发慈悲,救小人一救!”
      众人目光都落在呼延灼身上。
      呼延灼面不改色,开口承认道:“是我让他去的。”
      在场的多有人吃惊,那侯健方如得救一般。
      众人眼见呼延灼过来,在他爹面前伏罪,说道:“都是孩儿的不是,只望爹爹可怜见侯健年幼不辨是非,撇不过同乡情面,且他当年受过那王英恩惠,才被那厮利用,以致如此。
      他既有心为咱们家探事来折过,爹爹不妨听听他说的,再做决断。若果然是要紧的消息,错过岂不误了大事?”
      呼延灼既如此,杨志也跟着跪下了。众人还在惊异中没醒过神来。
      呼延灼对侯健道:“只是你不该推脱隐瞒:虽是受贼人胁迫,当日宝珠寺内情形,都是借你口对我们说的,这一件你却如何又不认了?”
      既如此,索性把整件事都推在侯健身上,他正好就此解除他爹认定的最大的罪责。虽然又认了些小罪,与那一件比起来,算是“两害取其轻”。
      侯健既得呼延灼求情,哪里还敢计较栽给他的这罪名。杨志心里暗自佩服呼延灼“顺水推舟”的才能。
      果然呼延通虽是无奈他当真翅膀硬了,到底气顺了些,对两个儿子道:“你俩先起来。”
      对侯健道:“你探得清风山什么消息,都说出来。若有一字虚诳,仍拿你到州里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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