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往上游》清渺

17、深入了解

　　这时，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小文关了拿了自己的包，关了办公室门窗电灯，对林晓瑜说：“我也懒得回家弄饭了，一起去吃食堂吧。”

　　有个熟悉点的人一起吃饭，林晓瑜当然高兴。食堂晚上烧的豆腐和青菜，熬了白粥，冬天天气凉，饭菜都热在锅里，黄姐拿了盘子，让她们自己盛菜，两人拿了饭菜在靠电视机的桌子前坐着。

　　大概今天也算同甘共苦了，又或是林晓瑜没有大学生架子，小文也对她亲近几分，一边吃一边和她吐槽：“每次销售回来开会，都是乌烟瘴气的，卫生都要弄半天，还好今天有你帮忙。”

　　“烟味太重了！”林晓瑜今天在会议室吸了一下午的二手烟，也有点难受。

　　“以前也在办公室贴过禁止吸烟，不行，都说销售是烟酒开路，不抽烟没法和人谈生意。”小文说：“张总也不抽烟，但他支持销售，他办公室还放着几条烟，有时候去他办公室还发给他们抽。”

　　不抽烟不喝酒的林晓瑜忧伤了两秒，另外找了个话题：“那些销售人员都是陈县本地人吗？开完会，也没有人到食堂吃饭。”

　　“恩，基本都是，不是陈县也是Z市的，”小文说：“他们肯定不会到食堂吃饭，每次销售开会后，就是几个关系好的一起，出去吃个饭，晚上再组织一场麻将，交流感情顺便互通一下信息。”

　　不会打麻将的林晓瑜又忧伤两秒，再换一个话题：“销售人员女性少，不过，那位唐姐看着就厉害。”

　　“恩，唐姐嘴会说，干事利落，人又厉害。”小文满口夸赞。

　　“我也觉得，看她会上说话就知道是个女强人。”林晓瑜对唐姐印象深刻，“唐姐和赵经理关系很好吧！”

　　“大家都和赵经理关系好。” 小文笑了一声“那可是老板娘啊！”

　　林晓瑜有点惊讶：“真的啊！”

　　小文说：“你刚来当然不知道，张总要求不管什么人在厂里都只按职务称呼的。”

　　林晓瑜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赵经理就能越过张总，直接做请吃晚饭的邀请，原来是公司的内当家呀。难怪开会的时候那些女销售员个个都爱跟着赵经理，原来是紧跟着老板娘啊。这下就明白了，私人企业就是关系多，这一不小心就要踩雷。

　　“你待得久了，就知道，”小文压低声音说：“老板的亲戚可不少。”

　　林晓瑜也低声道谢，目前为止到公司所有的信息都是小文告知的，不然她两眼一抹黑，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不管自己是不是打算留在这，林晓瑜都希望自己能真正做点事情，起码对得起张总的一片热心。

　　吃过晚饭，两人结伴出了厂门，到了大道口，一左一右分开走了。冬天白昼时间短，不过7点，天已经暗下来，路边的路灯坏了几盏，路面有些混黑，再加上这条路居民少，工厂多，路上行人虽然少，但两边还有些店铺，这时大多还开着，正是吃饭的时间，路边的小饭馆里坐着两三个人,灶台设在靠门口的位置,老板正在炒菜,锅碗瓢盆声音交错响起,给冷清的街道带来几分人气。
　　东森宿舍楼的院子是围起来的,外面是围墙,没有门面，好在院门口安装了一个高瓦数的路灯,照得院门亮堂堂的.林晓瑜走进院子,到宿舍楼门厅,门口亮着一个小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门前,往门厅里面走几步,就一片漆黑。

　　林晓瑜没想到第一天就加班，之前买的手电筒也没带上，她在门厅里站了一会，让眼睛适应黑暗，勉强看出楼梯的位置，小步慢慢向楼梯走去。上楼梯，伸手虚扶着墙壁，一步步小心走上去。

　　幸好她住在二楼，安全走到门口，左边尽头邱月她们已经吃过饭,正在打扫卫生。林晓瑜没有过去打扰她们，打开自己房门进去，先到床上躺了一会，才起身开灯，坐在桌前，到了一杯水,拿出来自己带过来的书看。

　　看到8点多,窗外一片漆黑,林晓瑜有点无聊,以前这个时候,晚上没课,就和苏丽、杨雯一起图书馆看书，去校东门夜市闲逛，习惯了和朋友们打打闹闹的生活，突然一个人，冷清又孤单。

　　林晓瑜有点后悔，应该把她可爱的单放机和几盘最喜欢听的磁带一起带过来，不然这一个人，时间太难熬了。想着，她拿出笔记本，把这周末回学校准备带过来的东西一一记录好，免得后面忘记了。

　　等到9点，实在无聊，林晓瑜拿了盆子、洗漱用品和热水壶，打算洗漱了早点睡觉。打开门，往右边尽头关着门，灯也没开，估计这邱月她们出去玩了。林晓瑜转回房拿了手电筒，关上门，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又上个厕所，再打一盆水回了房间，把热水壶的水到上泡个脚，出去倒水的时候，顺便再打一热水壶水，回房用来得快烧开，留着明天用。忙完这些事情，才9点30分，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只能上床睡觉。

　　时间太早，平常在学校最早也是11点寝室熄灯才睡，大多时候还要听听音乐或者广播，翻来覆去，林晓瑜想，找时间得给寝室的几个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还要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自己在实习，不然电话打到寝室找不到人又要着急。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6点30分闹钟响起，林晓瑜迅速起床，老实说，起床的时间太早，不过考虑到卫生间和洗漱台的使用，还是早点起来，避开高峰比较好。

　　洗漱过后，早饭是从自己学校带过来的两袋芝麻糊，用开水冲调好，慢慢喝完，时间还不到7点30分。把房间整理一下，磨磨蹭蹭到了7点50分，林晓瑜才出门上班。

　　沿着街道慢慢向公司方向走去，路边小饭馆开着门，冒着烟气，晚上卖炒菜，早上卖面条，林晓瑜琢磨着下班到附近的小店买点饼干之类的放在房间当做早饭。

　　到公司，时间还早，不过办公室门已经开了，林晓瑜以为是小文到了，进去才发现大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反倒是总经理办公室门开着，张总正在给自己泡茶。

　　“早，张总！”林晓瑜赶紧招呼一声。

　　张总点头，说：“你也来得太早了，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您更早啊！”林晓瑜很敬佩，当老总还这么勤奋。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昨天被老杜他们几个拖去喝酒，然后又去打牌，早上6点就才结束，吃了一碗面就过来了。”张总揉揉额头，有些疲惫的说。

　　林晓瑜默默收起敬佩：“那您该回家休息一下，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会回家也睡不着，先处理事情，晚点回去休息。每次开会都要来这么一次。”张总说：“这也是和销售人员交流的一种方式，他们这批人，长期不在公司，不能有太多限定，要多方位的沟通管理。”

　　“您实在太辛苦了。”林晓瑜立马狗腿上身：“您不但积极学习这些管理方法还能灵活运用到实际中。”

　　“学了知识就是要用嘛！”张总似乎很喜欢别人夸他的文化气质，热情招呼林晓瑜坐下：“来，来，小林，我们来聊聊天。”

　　“昨天开完会，感觉怎么样？”

　　“很棒，我们的销售队伍很棒，有活力有办法，尤其唐姐，令人印象深刻，非常有想法，积极进取。”林晓瑜由衷地说。

　　“说得好！”张总非常高兴：“还是你看得清楚，好多人说唐甜去林下做公关是哗众取宠，浪费时间，凭什么我们的产品不能进外企，永远都把目光放在几个小工地上，这个企业是走不远的！”

　　林晓瑜肃然起敬，简直想要给他鼓掌。

　　“就算进不了，我们难道连试一下的勇气也没有吗？至少要知道我们差在什么地方？”张总话锋一转，说：“小林啊，我打算让你来监管销售这一块怎么样？”

　　林晓瑜差点吓尿了，您这胆量也太大了，让一个菜鸟管销售，您这也太不拘一格了吧。这个话该怎么回答呢，答应肯定不行，完全拒绝又显得太没底气。

　　林晓瑜默了几秒，“谢谢张总厚爱和器重，我正有些想法给您汇报一下。”

　　张总顿时来了兴趣：“你说。”

　　“张总，虽然到公司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通过和同事们的接触，还有昨天会议，我对公司整体有个大概的了解。咱们公司从以前一个小作坊发展到现在的正规企业，公司的制度和管理章程都是井然有序，这都是张总您的指导思想和掌控全局的能力。”林晓瑜先拍个马屁，看张总笑容满面，又继续说：“虽然目前公司在稳中向前的发展，但是张总您自己对现状是不满意的，您希望公司的生产和管理更加正规化和流水化，用大企业的流程和标准来要求自己，要整个公司脱离小作坊模式的思维方式和生产管理流程。”

　　张总比个大拇指，感慨道：“和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别人都说公司产销都不错，说我挣了不少钱。这几年，看我又是去学习，又是请人来指导培训，还非要招聘大学生到公司来，都说我瞎折腾，钱多没出花，我说他们是鼠目寸光，不知进取。”

　　文化人林晓瑜立刻狗腿跟进：“正是应该您去学习了，开拓了眼界，又和其他的企业家有了交流，您现在看事情的眼光和别人已经不再一个层面上，您现在是看得更远想得更多，而且目标更加远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为我何求！”张总笑眯眯地掉了句书袋。林晓瑜偷偷瞟了一眼他身后书柜里的诗经，心底默默送给他一个文人的称号。

　　“当然我能理解您迫切希望做出改变的想法，也对我寄予厚望。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学营销专业的，工科知识方面要欠缺一些，咱们公司是电焊机生产销售一体的企业，产品型号功能甚至市场，我都还不熟悉，这个时候让我管理销售有些超前了。”林晓瑜恳切的说。

　　张总点点头，似乎从热血上头中冷静了下来，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提议有些冒进：“我有些激动了，你还需要时间来熟悉。但我的想法还是希望有一个专业人员来带领这个团队。”

　　“谢谢张总的栽培，我会尽快熟悉公司和产品。”林晓瑜轻轻松了口气，又说：“天天在办公室没有什么意义，我想到一线去，这样能更快熟悉产品，更加深入了解产品。”

　　“好，”张总对她主动提出去一线了解产品非常赞同：“那今天你就去材料库房，先从元器件开始熟悉，顺便再把库房的各项元器件想办法清理，做一套进出库的流程出来。”

　　林晓瑜顿时傻眼，她的意思是去车间啊，去仓库认一堆元器件干什么，我又不是文科转工科，只需要了解制作工艺流程，产品性能。还要一套进出库管理流程，连任务都布置下来了，都不好再拒绝了。

　　“走，我带你去库房，让库管老陈带你。”张总说着就起身，林晓瑜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张总，要详细了解公司的产品，库房和生产线都应该去转转，等库房这边弄清楚了，再去生产线行吗？”

　　“当然没问题！”张总手一挥，笑着说：“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深入了解产品，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