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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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南乔的，是一个三年级的规培师姐，叫江妮妮。师姐软软糯糯，看上去，像一只软萌的白猫。
在医学院，本科生毕业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考研，另一条便是规培。
大部学生，还是会选择考研的，毕竟考个专硕，研究生毕业能四证合一，规培证、毕业证都到了手。即便是考个科硕，哪怕没有规培，以后考博也能有个不错的跳板。若单是规培，说起来，还是吃亏不少，当下的医生培养模式，逼迫着医学生不得不考研，若单是规培，大部分还是因为考不上研，不得已而为之，“5+3”的培养模式，还有哪一个医学生逃得掉？只有极少数人，确实是因为考研压力大，就想做个快乐的闲散人，才单纯选择规培。不过未来那么长，考研是医学生的必经之路，现在不考，不代表以后不考，早考晚考都得考，早考早超生，不然南乔这么懒的人，又怎么会为难自己，来读这个研究生？
江妮妮便是恣意生活的那一人，她不想考研纯粹是因为不想受考研那个苦，能拖一时是一时。她活得率性。南乔第一眼看见她，便觉得是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应该是个好脾气。事实证明，果然是个好脾气。南乔来科室的第一天，便是由师姐带着。由于南医大是教学医院，底下有众多的研究生、规培生，所以每个小医生分到的床位不多，人员充足的时候，甚至每个床位能配比1-2个医生。南乔来之前，江妮妮分管4张正床，2张加床，简称4+2。南乔来之后，南乔和江妮妮共同分管“4+2”，这也算得上是医生的“旺季”了。
江妮妮让南乔先去病历夹上拿病例牌熟悉病人，南乔看得一头雾水。以前本科学习的时候，神经病学作为最难的学科之一，挂科率堪比生理生化，生理生化必有一挂，这句经典名言在众多医学生心中地位不可撼动。自从学了神经病学，南乔才知道，还有一门学科，可以和生理生化相提并论。可南乔还是选了神经病学。大概，是因为心中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南乔不想深究，也不愿深究。看着这一堆病历，南乔头大，无从下手。本科实习的时候，南乔只转过三大内科，神经内科作为一个选择项，南乔并没有运气撞上它，在心中，只觉得它是一个可以和心内科相提并论同样高大上的大科室。可如今，连病历都看不明白，该如何高大上？南乔有点想回去复读。
好在江妮妮没让南乔等太久，忙完手里的事情，便拉着南乔一起看病人。
“大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左手抬一下给我看看。”
“爷爷，你呢，头还晕不晕？”
江妮妮声线甜美，像娇娇的小孙女，总能把病房的老人哄得服服帖帖，连最爱耍脾气的钟大爷也乖乖配合，看得南乔目瞪口呆。南乔还记得几分钟前自己找钟大爷了解病史时，钟大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副“你是哪儿来的，怕不是实习的”那眼神，摄得南乔心虚不敢多问。江妮妮一副自家小孙女的乖巧样，随意和钟大爷开着玩笑，“钟爷爷，今天你有没有乖乖吃饭啊，不能偷偷吃糖哦”，说完还像钟大爷眨了眼睛。南乔更是瞪大了眼睛，从来不知道医生和病人还能相处成这样的。
托前几年医闹的福，在南乔的认知里，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好比农夫与蛇。南乔自实习后，最怕走两个地方，一是黑暗狭窄的楼道，二是密不透风的电梯。这两个地方，有个共同点，要是别人从后面摸一把刀，你连跑都来不及。每次南乔走这两个地方都提心吊胆，总想赶紧走完。能和小伙伴结伴就绝不会独行。
怕了。是真的怕了。
不少师兄师姐告诉她，这条路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少管闲事是最好的路。
南乔记得在实习的时候，有个同届的女生在心内科被砍。砍她的理由让人跌破眼镜，根本想不到，患者在心肌梗死在心内科介入治疗后，觉得胸痛、胸闷症状改善不明显，便一直固执的认为是医生坑了他的钱，案发当天，他藏了一把菜刀在里衣里，一路躲过保安，鬼鬼祟祟来到心内科住院部，他本来是想找他的主治医生，刚巧那天，他的主治医生不在，于是，他朝着医生办公室问了一句：“张医生在吗？”，当时办公室里寥寥无几的医生各自专注自己的工作，南乔的同学路过，正巧听到了，便走到办公室门口回了一句：“张医生今天夜班，不在。”也不知哪个字戳到了这位患者，从里衣里掏出这把磨得光亮的菜刀，瞬间向南乔的同学砍去，南乔的同学躲避不及，本能用手保护头部，却被结结实实被砍了手臂。顷刻间，血流如注，呼喊声、尖叫声、愤怒的叫骂声混成一片。好在护士立即通知了保卫部，报了警，办公室的医生冲出来，路过的病人赶上前，拉开了这位不理智的患者。不然，南乔的同学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不可知。后来，直到警方介入，南乔和公众才直到，那位患者，是存了心要砍一个“医生”，不管对方与他有没有交集，只要他是医生。南乔为同学痛心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悲哀。学医五年，救不了中国人。呵。同学自此留下莫大的阴影，虽然手最后保住了，但手臂上却留下来极长一道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荒诞的社会。那位患者，要是没有医生当即给他行介入手术，他怕是当天晚上就得一命呜呼，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如今，他却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恩人，真是太荒诞了！这件事后，南乔的同学，放弃了临床，南乔的心，也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自此，南乔便惧怕看不到后背的路，也不敢坐办公室背对着门的桌子。
江妮妮和每个床的病患挨个打了招呼，确定他们病情都比较平稳后，带南乔去了医生办公室。“师妹儿啊”，江妮妮甜美的嗓音安抚了南乔的无措，“神经内科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科室，你刚来，不适应是正常的，这个科室，脑梗死的病人占了1/3，脑梗死的病人，你首先需要关注他的发病时间，因为6小时内可以溶栓治疗，24小时内评估后部分病人还有取栓的机会。”江妮妮顿了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脑梗死病人的症状也是多种多样，比如吐词不清、嘴角歪斜、偏侧肢体无力、麻木、还有的病人直接表现为意识障碍，呼之不应”，江妮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看着南乔的眼睛，南乔有些羞赧，刚想低下头，就听见江妮妮说，“师妹，你知道意识障碍是什么吗？”，南乔万万没想到江妮妮会突然提问，看起来软萌软萌的，没想到，讲起正事来，一板一眼的那么认真，南乔仔细回想本科上课的时候死记硬背的那些知识点，有些不确定的道，“喊不答应？”，江妮妮像是没料到一般，震了一下，说，“嗯，一部分，了解意识障碍之前，有个名词需要了解一下，意识分为意识水平和意识内容，意识水平分为清醒、嗜睡、昏睡、昏迷，除了清醒外，另外三种意识成为意识障碍，昏迷又分为浅昏、中昏和深昏，师妹可以回去翻翻书，在第五章讲过。意识内容有模糊、谵妄等，你刚来，还不熟悉，等时间稍微长一些，多管两个病人，自然就知道了。”此刻，南乔看江妮妮，就像是镀了光，南乔有种要是师姐再说两句，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感觉。人温柔甜美，还认真努力，基本功扎实还能和病人打成一片，刷新了南乔的认知。南乔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然被师姐圈了粉，可能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暗下决心，要做一个温柔惹人爱的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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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南乔才知道，遇到江妮妮，是她的幸运，临床上，不是每一个师姐，都这么温柔，不是每一个师姐，都愿意真诚倾囊相授。也是过了好久，南乔才明白，她真的，是个幸运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