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云羽衣

6、武士与狐6

　　第二天，依然是这样的情况。十一郎下不了床，少女也安静地呆在门外，只有淡淡地草药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
　　十一郎有些自责。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长成这样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呢？
　　于是，那天晚上少女进来送药的时候，十一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却只敢看向墙。等他回过神，少女已经掀开帘子离开了。

　　第三天，十一郎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少女道歉。他拽着被子，有些恐惧，但更多的还是激动，带着一丝忏悔的迫切感。
　　从清晨的薄雾逐渐消散的那一刻起，十一郎就在等着了。以昨天的经验，少女这个时候会添上十一郎今天要喝的水。可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阳光照亮了门楣，少女也没有掀开帘子进来， 床头的碗里空空如也。
　　十一郎饥肠辘辘，既渴又饿。
　　这是照料病人的态度吗‘
　　十一郎有些烦躁。
　　假如在主公家，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受到了周到的服务。丰盛而富有营养的食物，清凉甘甜的泉水，柔软清爽的被褥，还有温柔的幸姬的照料——那是主公的小女儿，每当武士归来的时候，她都会和医师一起来帮忙。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在一间破旧的猎户小屋里等待丑女的照料！

　　长得这么丑，她一定是被村里赶出来，才迫不得已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吧？十一郎不无恶意地想。
　　直到傍晚，才听见木屐的声音渐渐靠近。
　　十一郎紧闭着眼睛，别过头去，不愿意看向这丑陋的女子。
　　少女放下晚饭，停留了一会，才走出了门，木屐的声音时轻时重。
　　等少女已离开，十一郎迫不及待地看向碗筷。木质的碗里，只漂浮着几根野菜，清汤寡水，连油也没有。
　　他深吸了几口气，肋间的疼痛提醒了他，他现在还是不能下床的病人，这才皱着眉头吃掉了碗里不多的野菜。
　　山野粗人，不必和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