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云羽衣

12、武士与狐12

　　凌晨，雨停了。

　　胡女背起来放在门口的竹筐，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你的脚，怎么了？”十一郎终于注意到胡女的步态。

　　“昨日不甚跌下了悬崖，摔伤了腿。”胡女没有多加解释。

　　午时，门外飘来了烤鸡的香味。
　　十一郎咽了口口水，真是许久没有尝过肉味了。

　　果然，中午的碗里多了一只鸡腿和少许鸡丝。

　　“井上君，屋里已经没有米了，我要往东边的村庄去换些米，大概明日午时才会回来。”胡女披上了蓑衣，“期间，无论您听到什么，都请不要出门。”

　　井上疯狂往嘴里塞着久违的肉食，只顾点头。

　　吃饱了的井上十一郎满足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黄昏时刻。
　　十一郎醒了过来。

　　武士的警惕让他听到了一些不平常的声音。
　　兽类的喘息声，鸟类拍击翅膀的声音，还有不详的狼啸。

　　十一郎试图爬起来，伤口比之先前好了不少，但仍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小心地用剑鞘挑起门帘，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屋外，群狼环伺。
　　幽绿的眼睛在树丛里、石缝后亮起，一匹狼走出了树林的阴影。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笼上了一层银光，是只健硕的头狼。

　　十一郎咽了口水，冷汗顺着脖子滑落到前襟上，氤湿了一片。
　　他小心地收回剑鞘。心跳得极快，连带着肩膀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极力压低自己的喘息声，但还是泄漏了些许。

　　头狼的耳朵动了动，忽地转换了方向，向小屋冲去。

　　十一郎藏在阴影里，看见狼群飞速地冲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武士剑，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可就在他即将扑出去那一刻，狼群被凭空伸来的爪子拍到了空中。十一郎惊得剑都掉到了地上。
　　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正在和狼群奋战。狐狸娇小而灵活，左右挪腾之间，又有几匹狼不得已退出了战场。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只狐儿有九条尾巴！

　　十一郎还没有回过神来。
　　狐狸已经以一己之力打败了半数以上的狼，美丽的白色皮毛上血迹斑斑，不知是它的血，还是狼群的血。它咆哮着，露出了染血的獠牙。

　　狼群似乎被打怕了，谨慎地后退着，退到树林里，夹着尾巴逃走了。

　　狐狸高傲地抬起头，看了十一郎一眼，轻巧地跑走了。

　　十一郎靠在墙上，久久不能平静。

　　是夜，十一郎睡的并不安稳。
　　他总是在睡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看向方才狐狼大战的空地。还总是梦见重物在地上拖过的声音，还有一下一下划开皮毛的声音，可惊醒后，四周空寂得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