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求一粟》不二1234

28、第 28 章

　　吃完饭，毫无悬念的顾一粟洗碗。赵霞跟曲海航坐在客厅。曲海航兴致一直不高。这事对他打击不小，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来。
　　“海航。”
　　赵霞忍不住出声叫他。
　　“霞姨。”
　　曲海航抬头看过去。
　　“你别闹心。这事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顾一粟瞎搞，才让你这么难受。”
　　今天在行长办公室里，行长不轻不重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曲海航知道自己的问题。
　　“确实是我工作不认真。今天行长说的对。一份合同成不成立的基本条件我都含糊，实在不应该。”
　　“刚开始参加工作难免遇到问题。你领导对你又有意见，肯定不会好好带你。”赵霞安慰道。
　　“其实我反思过，跟领导处不好关系，我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
　　“那傻B领导跟你有什么关系？”顾一粟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
　　“航哥，做人不能这么实在。”
　　赵女士瞪着冒出来的顾一粟，很想敲他狗头。她这安抚工作做的初见成效，让顾一粟两句话给搅和了。
　　“你又没进社会，你知道什么。”曲海航无奈的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实习的那家期货公司很多年轻优秀的交易员，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我被我师父收了吗？”
　　“因为你会来事？”
　　“不是。因为我知进退，不忍让。”顾一粟搂着曲海航的肩膀，“我师父说，这不仅是做事标准也是做人标准。”
　　“顾一粟。”赵女士实在忍不住，“你在这教育谁呢。”
　　“妈？”
　　“海航是你哥，你凭什么教育他？”赵霞想不明白这么不细心不体贴的混小子是哪来的。
　　“我没有教育他，我是在跟航哥分享经验。”顾一粟松开搂着曲海航的胳膊，正襟危坐，小心回答。
　　“你凭什么？你是有多成功就能跟别人分享经验？”赵女士质问。
　　顾一粟被问的哑口无言。
　　“霞姨。顾一粟是为我好。”曲海航忍不住出声替他解围。
　　“海航，他都什么样了，你还惯着他。”
　　“我没有，霞姨，一直以来顾一粟照顾我比较多。”曲海航见她是真生气了，赶忙说。
　　“他要是真为你好，就不能干出这样的事。他这么一搅合，你以后在单位得多难干。我不知道他是真没脑子还是思虑不周。”
　　顾一粟惊诧的抬头看向她。
　　“顾一粟，你现在是实习生，你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抬屁股走人，所以有些关系你可以不用维护，有些人你可以不忍让。可海航是正儿八经的入了职的职员。又是在那样的单位，有些事情跟你以为的根本就是两回事，你凭什么做事之前不跟他商量，做完以后还大言不惭的坐这跟人分享你所谓的‘成功经验’？”
　　顾一粟被他妈怼的哑口无言。看看赵霞又看看曲海航，终于发现自己这事办的莽撞。
　　“航哥，对不起。”
　　不仅莽撞还没脑子。难怪今天一天航哥一直情绪不高。
　　“你道什么歉，这事不是你的错。”曲海航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是我的错，航哥。”顾一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最近太过顺风顺水，让他有点得意忘形。
　　见顾一粟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赵霞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霞姨，您是特意为了我这事来的吗？”曲海航不好意思的问。
　　“可不是么。”赵霞叹气，“你们两个小的一点不让我省心，明天得陪我逛街。”
　　“啊！”两个小的同时惨叫一声。
　　“霞姨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曲海航举手。
　　“妈，我今天已经缺一天课了。明天我得回学校。”顾一粟让人抢了先，气势立马低了一等。
　　赵霞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你俩说什么？”
　　“霞姨，我刚得罪完领导，是不是得回单位表现表现？”曲海航想起逛街，脑瓜子嗡嗡的。
　　霞姨跟他妈一样，逛街一天起步，能遛的你两腿发软生不如死。
　　“我现在是你的大客户，陪好我不应该是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吗？”赵霞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问。
　　曲海航让她看的一激灵，“霞姨说的对。我立马跟领导请假。”
　　赵霞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去看顾一粟。
　　顾一粟弱弱的开口：“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
　　“所以你明天不去上课就得挂科？”
　　“。。。。。。”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赵霞不给两个小崽子拒绝的机会，站起身准备回屋。
　　“顾一粟。”
　　“到。”
　　“把你那辆破车给我退了。我又没让你租豪车，你至少给我换辆舒适型的！”
　　“喳。”
　　曲海航看着赵霞进屋，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瘫倒在沙发上。
　　“太不容易了。”曲海航小声念叨。
　　“是啊。”顾一粟仰躺着发微信，闻言应和一声。
　　“我昨晚上一宿没睡。”蜷着腿很不舒服。曲海航踢了顾一粟一下，“你往前点坐，我要伸腿。”
　　顾一粟往前蹭蹭，给他留出地方。
　　“你再往后点，腰都悬空，你这么坐多累啊。”
　　顾一粟心说，不是你说让我往前的么。
　　“我往后就坐你腿上了。”顾一粟伸手摸了一下身后的距离，摸到曲海航的小腿。
　　曲海航不自在的缩了一下。
　　“你拿个靠垫垫着。”曲海航不想动弹，只得指使顾一粟。
　　顾一粟放下手机，从旁边拿来一个靠垫垫在后背，确实比刚才的姿势得劲不少。
　　“航哥。”
　　“嗯。”
　　“你怎么才能变成曲部长？”顾一粟转了个身，面对着曲海航，笑吟吟的问。
　　“我才上班两个月就变成曲部长？”曲海航躺着看他，无语的问。
　　顾一粟忍不住笑起来，“我妈答应在你们银行存多少钱？”
　　“不知道。”曲海航叹气，“霞姨今天跟行长说的是以后她部门的权益都在我们银行做短期理财。”
　　“我靠。”顾一粟惊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曲海航被他吓了一跳，跟着坐起身。
　　“我妈那个部门权益几十个亿呢。”
　　“我靠。”曲海航瞪大眼睛盯着他，“你跟我开玩笑呢？”
　　顾一粟上下左右的一顿打量。
　　“你看什么？”曲海航不明就里的问。
　　“你长得既不像我妈也不像我爸，但我怎么感觉你才是亲生的呢。”顾一粟一脸想不明白的表情。
　　“滚蛋。”曲海航气得踹他一脚。
　　“哈哈哈哈。”顾一粟不痛不痒的被踹的躺在沙发上。
　　“航哥。”
　　“嗯。”
　　曲海航躺倒在沙发上，小腿贴着顾一粟的大腿外侧，偏高的体温传来，温暖了他冰凉的身体。
　　“航哥。”
　　“嗯。”
　　昨夜一夜没睡，曲海航的意识有些模糊。
　　“对不起，没有顾及到你，让你难受了。”顾一粟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曲海航只听到了一声对不起，后面还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听清。
　　“航哥？”顾一粟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忍不住坐起身。
　　曲海航侧躺在沙发上，枕着左手手掌睡着了。
　　顾一粟轻手轻脚的站起身，似乎是因为热源消失，曲海航不安的动了两下。
　　“航哥，航哥。”
　　顾一粟蹲在曲海航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曲海航紧蹙眉头，不舒服的吭吭两声。
　　“航哥，起来进屋睡吧。”
　　曲海航被烦的不行，可身体太过疲倦，他实在醒不过来。挥手想将扰人的源头赶走。一巴掌挥到顾一粟的脸上，正中鼻梁。
　　“妈耶。”
　　顾一粟让他打的鼻子一酸，弓着背捂住受伤的鼻子，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顾一粟，你干嘛呢。”
　　赵霞一开门，看见他的姿势心里一紧。
　　顾一粟捂着鼻子回头，“航哥睡着了，我想把他喊起来，让他回屋睡，结果大哥给了我一拳。”
　　“喊他干嘛。你给他抱进去。”赵霞心里蓦地一轻，暗暗的松口气。
　　“我抱他？”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怎么也得一百好几十斤。顾一粟怀疑自己是不是抱得动。
　　“大米饭都白吃了。你赶紧的。”赵霞走到他身后，照着屁股踹了一脚，尤不解恨，又来了一脚。
　　“我抱，我抱。妈，咱能别踹了吗？”顾一粟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挪腾躲闪。
　　“赶紧的。”赵霞插着腰，站在他身后盯着，“动作轻点，别给海航弄醒了。”
　　顾一粟弯腰，将手臂伸进曲海航身下，暗自运气。
　　“嗯？”
　　“怎么了？”
　　“没事。”顾一粟将人抱在怀里，往卧室走去。曲海航抱着很轻，触手都是骨头，比看起来的还要瘦。
　　“顾一粟，今晚你们哥俩睡一屋，照顾好你航哥。”赵霞站在原地看着顾一粟的背影忽然开口。
　　“嗯，好。”顾一粟心说，航哥只是睡着了，既不是喝多也不是生病，有啥好照顾的？
　　早上，顾一粟在食物的香气中醒过来。
　　“嗯？”刚想动，胳膊上压着个沉甸甸的东西。
　　顾一粟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撮头发。剩下的部分全部让被子盖住。
　　“航哥。”
　　顾一粟试探着抽了下手臂，酸疼胀麻，这胳膊是让人枕了多久？！
　　“航哥。”
　　被子里闷闷的传出一声应答。
　　“起床啊。”
　　顾一粟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被子下的人。
　　“嗯。”
　　被子下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不动了。
　　曲海航血糖偏低，有的时候他不是想赖床，确实是起不来。
　　顾一粟半起身靠在床头。
　　“航哥，我妈一会儿该进来掀你被窝了。”
　　被子下的人又开始蠕动，只一会儿又不动了。
　　“哈哈哈。”
　　顾一粟让他逗的直乐，从来没发现，他航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顾一粟，醒了就滚出来干活。”赵霞在客厅听见他的声音，喊他。
　　“来了。”顾一粟笑够了，将曲海航的脑袋从被窝里挖出来，怕他闷坏了。忽然的亮光让他不舒服的皱紧眉头。
　　“航哥，你醒醒神，一会儿吃饭。”
　　将他长长了有些挡眼的刘海拨开，被子掖到他的下巴底下，顾一粟掀开被子下床。
　　“海航呢？”
　　“还没起呢。”顾一粟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上桌。
　　“还没起？那你刚才跟谁说话？”
　　“醒了，但是没起。赖床呢。”顾一粟笑着说。
　　“你去看他能不能起来，起不来让他在家睡吧。逛街用不了那么多人，你陪我就行。”赵霞心疼曲海航每天早起上班。
　　“那还看什么。咱吃完直接走。”顾一粟拿起个包子，一口咬掉半个。
　　“每次看你吃饭，我都反省，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让你吃饱过。”
　　“。。。。。。”
　　顾一粟无语的看向她，为啥他干啥他妈都找的到槽点吐槽。
　　曲海航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在空气里残留了些食物的香气。
　　“霞姨？”曲海航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意料之内没人答应。看来他们出去了。
　　睡的多了，有点头晕，四肢酸软。曲海航刚坐起来没两分钟便又躺了回去。
　　手机响的时候，曲海航觉得自己最多躺了五分钟。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曲海航惊呆了。
　　“喂。”
　　【航哥，你还没醒？】
　　顾一粟看眼时间，11：30.
　　【你睡到现在？是低血糖不舒服了吗？】
　　曲海航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紧接着响起赵霞的声音。
　　【海航，我俩现在马上回家。你能起来吗？锅里温着粥，你要是能起来先吃点。】
　　“霞姨，我没事。”
　　【多长时间能到家？】
　　电话里没人理他。
　　【20分钟。】
　　这是顾一粟的声音。
　　【海航，我们20分钟回去。你要是能起来，自己先吃点粥。】
　　说完不等他回话，电话就被挂断。
　　曲海航无语的盯着电话看了半晌，只得起身洗漱。
　　“海航。”
　　18分钟不到，母子俩人便赶了回来。
　　“我在这。”
　　曲海航刚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着急匆匆赶回来的母子俩。
　　“你没事吧？”赵霞关心的上前，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脖子。
　　没有冷汗，体温正常。
　　“我没事。刚才就想说，可您没给我机会。”曲海航看过去，发现顾一粟一脑门的汗。
　　“你怎么出一身的汗？”
　　“跑回来的，刚进卧室没见到你，吓一跳。”赵霞替他回答。
　　“我真没事。我只是刚才。。。”
　　“没事就好。”顾一粟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