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求一粟》不二1234

25、第 25 章

　　周一早上，因为上周生病住院，落下不少工作。曲海航的顶头上司对他本来就很不满意，知道他是通过关系进的银行，平时没事的时候总会挑些小毛病，这次因为生病耽误这么多天工作，不知道看见他又会说些什么。
　　曲海航给自己冲了杯麦片当早餐。想起这事瞬间一点食欲都没有。他不是那种会逢迎领导的人，刚入职的时候，因为说话不够“低调”让领导以为他仗着托关系进来所以准备为所欲为。
　　麦片只吃了两口，曲海航食欲全无的将剩下的倒进垃圾桶。不管怎么说，工作还得干，消极怠工的思想要不得。
　　曲海航没有买车。他妈曹雯雯本来提过要给他买车。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每日还挤地铁上班，如果自己再配上车。。。那更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了。
　　银行每天早上有早会。周一早上需要总结上周工作和计划本周工作，所以早会开的更早。从住的地方坐地铁赶到上班的地方需要半个小时，早会在早上七点开始。
　　曲海航看眼时间，6:34
　　不想上班的情绪让他鼓不起勇气出门，盯着墙上钟的秒针又走了一圈，深深叹口气，拿起包冲出门去。
　　气喘吁吁跑到银行，6:58 时间卡的刚刚好。
　　曲海航不由得佩服自己踩点的能力，脸上带着笑推开办公室的门。
　　“大早上心情不错啊。”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肉包子的味道。肉包子这种东西吃到嘴里很香，可散在空气里却很臭。曲海航被熏的直犯恶心，看向出声的人。
　　他的顶头上司陈经理手里拿着包子站在他工位前头，笑的一脸阴险狡诈。
　　曲海航看着他梳的泛着油光的头发和油腻腻的手指，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陈部长毫无所觉，一手搭在曲海航工位的隔断上。曲海航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上的油抹的到处都是。
　　“。。。。。。”
　　“上周不是住院吗？我看你气色挺好还胖了点，不像生病的样。”陈经理上下左右的打量他一圈。
　　“少爷不会装病出去玩了吧？”自从他知道曲海航是托关系进来的以后，称呼曲海航便一口一个少爷，满满的嘲讽。
　　“经理早。”曲海航用尽力气挤出一丝笑容。
　　陈经理冷笑两声，抬起手腕看向手表，“七点零一分，你迟到了。”
　　曲海航无语，不是你挡在那里不让我打卡，我会迟到？
　　“少爷，既然工作，咱就要爱岗敬业，迟到早退装病休假这些事可得少干。”陈经理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走开。
　　“马上开会，今天安排新工作，大家都给我精神点。”
　　迟到而已，扣工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曲海航走回工位，从抽屉里翻出湿巾，将陈部长刚刚抹过的隔断仔细的擦干净。
　　曲海航所在的部门主要负责理财业务的推广。部门人员不算多，算上陈经理总共七个人。
　　曲海航长得俊俏，深的老中青三代妇女的喜爱，只不过鉴于领导态度，部门里的女同事不太敢偏袒他。
　　最年长的张姐坐在他隔壁，从他身后走过的时候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早会的内容很枯燥。领导将上周工作进行总结，这一讲就是半个小时。曲海航听的头晕，就着屋子里肉包子的味道，整个人被摧残的萎靡不振。
　　“下面说下工作计划。曲海航。”
　　突然被点名，曲海航抬头看过去，“经理。”
　　“你这工作做的不怎么样。”陈经理装模作样的看着手里的数据，挑三拣四的开口，“按理说你长成这模样，应该特招女人喜欢。你怎么理财卖的这么少？不行以后没事去公园里转转忽悠忽悠老太太，还有你家亲戚不是富婆么，你没找富婆帮帮你？”
　　曲海航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抽搐，他强压住心里头的怒火，“是我工作失误，我以后会努力。”
　　“是得努力，绩效不达标，这个月扣工资。”陈经理合上手里的文件夹。
　　曲海航不吭声。扣吧，本来就那些工资，扣光了算。
　　“这样，别说我欺负你，我给你个机会。”陈经理忽然开口。
　　曲海航怀疑他没安好心。
　　“你这个月如果能卖出去3000w的理财，我就不扣你工资。”陈经理笑眯眯的说。
　　如果曲海航没记错，今天应该是18号。这个月30天，也就是说他需要在12天的时间里卖出3000w的理财？！
　　“找你家亲戚帮帮忙，你这孩子别犟，你家亲戚不是能量很大么。咱们这银行说安排就给你安排进来。”陈经理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你要学会借力使力。”
　　曲海航咬牙憋住即将出口的咒骂。这工作如果不是霞姨帮忙安排的，他早一拳上去打的他亲妈都认不出他！
　　因为早上的插曲，曲海航一上午都是丧丧的，将手头积攒的工作做完，精神不济实在没食欲，午休的时候趴在桌上睡觉。
　　“叮”
　　手机收到信息，曲海航闭目养神，懒得起来看。
　　“叮叮叮”
　　连续几条信息震的桌子微微颤抖，曲海航叹口气，直起身，拿过手机。
　　微信是顾一粟发的，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曲海航实在没心力搭理他，只给他回了一句“吃了，在忙”。
　　顾一粟向来有眼力价，知道他在忙便再没有打扰他。
　　曲海航闹心的睡不着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让他卖出去3000w的理财。他这理财得卖给谁呢。曲海航不住的琢磨。找霞姨帮忙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他不想。
　　“张姐，理财客户一般哪找比较好？”曲海航偷摸给他隔壁的大姐发微信。
　　陈经理前年离了婚，整个人愈发的变态。每天早中晚饭都在办公室里解决。办公室里如果有人私下聊天他便死死的盯着，盯到对方再不敢吭声为止。
　　【小航，领导说的对，你不行找你家亲戚吧。领导这是有业绩压力，找你事呢。你给解决了，他以后态度能好不少。】张姐是部门里的老人，对很多事情比较了解。
　　有工作压力就转嫁到我身上？这无良领导。曲海航在心里默默的骂他。
　　“等实在没办法再说。我也不能什么都指望人家，不得锻炼一下工作能力么。姐，辛苦您教教我呗。”
　　张姐给他回了三个捂脸的表情。随后把发来长长一串文字，将她这些年总结的经验都传授给他。反正她面临退休，用不着跟这些年轻人争个高下。
　　其后几天，曲海航一直在焦头烂额的卖理财。工作进行的十分艰难。因为工作的摧残，曲海航好不容易长的二斤肉没用多长时间就掉完了。
　　周五下午，奔波了一周的曲海航坐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
　　“曲海航。”临近下班的时间，陈经理从办公室里出来，“这周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曲海航一周的奔波劳累他当然看在眼里，他想不明白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少爷干嘛非得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略有进展。”曲海航斟酌了一下说。事实上，3000w的理财额度他只完成了300w。
　　陈经理笑眯眯的看着他，“行。下周我看结果。”
　　回家的路上，曲海航一直在琢磨辞职的可行性。如果他跟他妈说他不想干了，他妈会说什么？可能会骂的他狗血淋头。不是可能，是一定！
　　曲海航长叹口气，觉得人生黯淡无光，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回来了？”
　　钥匙刚从包里掏出来，还没来得及开门，门便从里头打开。
　　“我靠靠靠！吓死我了。”曲海航瞪大眼睛看着门后的顾一粟，“你怎么进去的？”
　　“用钥匙。”顾一粟笑着说，接过他手里的包，“你下班好晚。去洗手，准备吃饭。”
　　经他提醒，曲海航的嗅觉终于恢复功能。
　　“我靠，酸菜味。你炖酸菜了？”
　　“你终于闻到了？”
　　顾一粟从厨房端出一个眼熟的电锅，曲海航看着上头的logo，想起来是上周吃火锅的时候火锅店送的。
　　“看，猪肉炖酸菜还有血肠。”
　　曲海航看着一锅酸菜，口水疯狂分泌，“艾玛，看起来真不错。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中午买了个饭团只吃了两口，曲海航空空的胃被食物的香气激活，翻天覆地的蠕动起来。
　　“你几点来的？”曲海航急急忙忙洗完手，在餐桌边上坐好。
　　“三点一收盘我就往这赶，没想到你居然下班这么晚。”顾一粟在这期间差点按捺不住给他打电话，但为了给他个惊喜，好不容易忍住了。
　　“嗯，我领导变态，到下班点不走，弄得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走。”曲海航接过顾一粟递给他的米饭，先夹了块血肠，蘸着蒜酱，啊呜一口，太满足了！！！
　　“大周末的，他不回家陪老婆孩子？”顾一粟看他吃的开心，不由得笑起来。他现在能体会到他妈做饭的乐趣了。
　　“他没有！他太变态了，老婆孩子都跑了。”想起领导，嘴里的肉都不香了，“折磨死我了。”
　　“怎么折磨你了？”顾一粟关心的问。
　　曲海航太需要人倾诉了，可跟顾一粟说，他又担心顾一粟告诉霞姨。霞姨知道了断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次霞姨可以买3000w的理财帮他，那以后呢？
　　“咋了？”顾一粟看着他清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脸颊，上礼拜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这么快就掉没了。
　　“你嘴严吗？我跟你说你能别告诉霞姨吗？”曲海航不放心的问。
　　“可以，我不说。”顾一粟保证。
　　“他特么的让我这个月卖出去3000w理财。”想起这事曲海航就火大，“他自己的业绩不达标，为难我。”
　　“那你卖出去多少了？”
　　“300w。”这可是他一个星期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
　　“你们银行什么理财，收益率怎么样？”顾一粟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示意他边吃边说。
　　“你问这干嘛？”这种反应是曲海航没预料到的，他跟顾一粟说这些只是想让他帮着骂领导。
　　“我看一下能不能帮你解决。”顾一粟笑着说。
　　“你有3000w？”曲海航惊讶的问。
　　“我哪来那么多钱。”顾一粟心说这也太相信他了吧，“我可以问问期货公司的客户。”
　　“靠谱吗？”
　　“应该没啥问题。”
　　吃完饭，顾一粟忙着收拾碗筷，曲海航帮着收拾。
　　“你去歇着吧。”上班族伤不起，顾一粟想着让他多休息。
　　“你歇着吧。霞姨的规定，做饭的人不洗碗不收拾厨房。所以吃完饭的活我干。”曲海航将他推出去。
　　顾一粟想想有道理，“把理财合同发我看一下。”
　　顾一粟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收到的合同。大致扫一眼，收益率太低，不过对于银行理财还算可以。
　　“嗯？”
　　顾一粟怀疑自己看错了，将文件放大。
　　“盛荣基金。”
　　顾一粟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盛荣基金是只垃圾产品。将手机里的合同又重新仔细的看了一遍，顾一粟发现合同有好几个条款写的含糊不清，权责不明。
　　“航哥。”
　　“啊？”曲海航关掉水龙头。
　　“这合同是你们银行出的？”银行的理财合同不应该出的这么粗糙。
　　“是啊。有什么问题。”曲海航从厨房出来。
　　顾一粟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没啥事，随便问问。”
　　顾一粟将合同上的乙方名称与一些敏，感字眼抹掉，将合同发给期货公司主管理财的同事。
　　“亲，我这有份理财合同，麻烦帮忙审一下。”
　　对方回了个“OK”。
　　“顾一粟。”曲海航收拾完厨房，打开冰箱被吓了一跳，“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把我家冰箱都塞满了。”
　　“没买多少。我买你上次说好吃的橙子了，我给你切点。”顾一粟放下手机，起身想进厨房。
　　“你坐着，我又不是没长手，切个橙子还是会的。”曲海航拦住他，转而又进了厨房。
　　“真能干。”
　　顾一粟笑着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