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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狂语话真诚 ...

  •   人群颇感讶异,怎么宋府豢养的家鹰竟与一位仆从如此亲密。

      任凭宋忆慈怎么唤,那海东青都不理。她只好翻身下马,张九荻却先行一步。

      那边厢,千姜正觉趣味,眼前的海东青通体泛白,不时歪歪头打量自己,显得格外亲近。她正逗着,却见一双云头履停驻在了身前。

      “九殿下。”

      千姜抬头一瞧,方才的一番折腾让她脸颊上沾了些许泥,却遮挡不住面颊的绯色,葡萄似的眼珠疑惑地盯着来人,几缕凌乱的发丝衬得她活泼娇俏。

      “你们,抱够了没有?”

      千姜这才发现自己抱着江永年未撒手。

      正觉尴尬,却听江永年笑道,“没有。”

      张九荻明显被噎了一下。

      千姜放开江永年的手,道:“九殿下,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怕鹰隼伤到你吗?”

      张九荻眼神扫过千姜的手腕,见只是有一道极浅的血痕,便道:“本王过来看看江三公子,有没有因为你受伤。”

      “九殿下这是什么话,我好着呢。虽然工夫不及殿下高,但救千姜仍旧是绰绰有余。”

      张九荻道:“没受伤倒是好事,至少阿慈不会过意不去。”

      “宋姑娘怎么可能会过意不去。”千姜笑道。

      “威千姜。”张九荻一字一顿道。

      江永年这才发现二人似乎早就认识,便问道:“九殿下竟然认识千姜?”

      “不认识!”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

      “江三公子,你先回去罢。这些赤腹鹰万一反扑……”

      “不足为惧,不足为惧。”江永年说着,却见九殿下凌厉的眼神投向自己,嘴角似笑非笑,一阵寒意袭来。

      “退下。”

      这声音极轻,江永年却赶紧往后退了半步,他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千姜,道:“等我。”

      可张九荻的背影老是横亘其间,让他看不清千姜的脸,罢了,谁让人家是皇子,虽然并非嫡脉,仍比江家高了不少。

      见人走远,张九荻这才开了口:“威千姜,可以啊。江三公子都舍命相救了。”

      “舍命谈不上,只不过救救我,你生什么气。”

      “本王哪里生气了。”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千姜虽然只到张九荻的胸口处,仍勉强踮起脚尖与他四目相对,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微垂的睫毛下是淡淡的黑影,抬眸光转,琥珀色眼眸的边缘仿佛透明。果然,这冷漠的眼神中有一丝犹疑。

      “看什么看!再看……”

      “再看就把我的眼珠挖了是吧,张九荻你能不能换个说法,以前你患缩骨症的时候,也没这样口是心非过啊。”他偏头不看威千姜,千姜却笑道,“不过你这个样子还是和以前很像。骗人的时候就不敢看我。”

      “本王说过了,没有什么张九荻,只有宿渊。”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张九荻低着头,与威千姜对视良久。

      南苑风起,周遭的人群仿佛连绵不绝的海浪,二人乘帆孤航。

      “这位姑娘,身手倒是不错。”忽然而来的清隽人声打破二人的对峙。

      “二哥。”

      原来是二皇子宿昱,“不必行礼。”

      千姜得以近距离观赏丰神俊逸的二皇子,长身玉立,那如同黑曜石般耀眼的双眸也正打量着自己。

      “方才我看姑娘的指法颇准,每出手必中,看来是练过什么功法绝学的。”

      “殿下谬赞了,民女只是略学了穿杨术。”千姜娇羞道。

      “触类旁通,小姑娘很机灵。不错。”二皇子赞叹道,又欣慰地瞧了瞧张九荻。

      这是什么眼神?张九荻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抗拒。

      “你学的都是些什么邪=术!”怒喝声至,原来是宋忆慈姗姗来迟,晃动的金步摇不时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周遭的侍从赶紧将海东青捧回她的手腕。

      “什么邪不邪的,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穿杨术。”

      “你们家也祖传盗窃吗?真不害臊。”宋忆慈说着就示意下人给千姜甩巴掌,却被二皇子拦下。

      “小慈,何须动怒,今日大家本都很快活。”

      “昱哥哥,连你也替她说话。”宋忆慈这下真挤出几颗眼泪来,“这个妖女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怎么哥哥们都帮着他,连小青都顺着她。明明是她害我让猎鹰失败,呜呜。”

      两位皇子又是一番安慰,表面上二人是在安慰宋忆慈,暗地里,二人正悄悄交流。

      张九荻自从回京,便一直被宿望钳制住,宿昱又疲于照顾圣上,所以今日是归京后二人的初次见面。

      宋忆慈因为假哭得太投入,全然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

      张九荻道:“二哥,天文阁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宿昱道:“很好。此事,你无须耗费太多精力,先把身体养好。当初送你出城,是我思虑不周……”

      张九荻道:“哥,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委身于竞陵王府只是缓兵之计。如今边境战事突然吃紧,精锐都去前线支援宋清嵘,与老五起纷争恐引起内忧外患。父皇千秋日,你千万不要动手。”

      张九荻点了点头,却见宿望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地站在了二人之间,二人这才住了口,又假意与宋忆慈说话。

      *******

      威千姜与宋忆慈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此后数日,千姜都被困在竞陵王府内,毕竟被宋忆慈盯着呢,哪敢再去仓使府。是以她的身子养得好了些,面颊红润,动如脱兔。

      是日,她正端着糕点脚步轻快地往正堂走,右脚堪堪踏过门槛,见一紫色身影晃过,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千姜。你总算肯见我了。”

      千姜一脸疑惑地抬头,原来是江永年,原本神采飞扬的他憔悴了不少。

      千姜寒暄了一番后,问道:“我何时不肯见你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来找过我。”

      江永年展颜道:“怪不得,五皇子起初推脱说你不在府上,后面又说你不肯见我。”

      “怎么今日肯放你进来了?”千姜疑惑道。

      未等他答话,忽听一人声,“永年,久等了啊。”

      来者正是宿望。

      堂内跪倒一片。

      “殿下客气了。您操劳公务,本就繁忙,为了永年这点小事叨扰您,还真是过意不去。”

      怎么今日的江永年客套了这许多?千姜低头想着,没曾想五皇子忽然起身,扶起威千姜道:“快快请起。”又对身边人道,“看座。”

      这还是往常那个跋扈的五皇子吗?

      他又对江永年道:“前些日子千姜执意不愿见你,本王也是后面才听说,原是因为她自感被抛弃了。”

      “我……”千姜正要辩解,五皇子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永年解释道:“我没有抛下她,是钦天监的小山阁忽然起火,她在火场不知所踪,我也找了她许久。”

      听到钦天监三字,宿望忽然变了脸色,阴鸷一笑,“听说钦天监轻易不让人进出,怎么千姜姑娘竟然还能进去,不晓得看了什么书没有?”

      千姜眼珠一转,连忙道:“是江公子带我去的。那破烂的小木楼里都是些老旧的书,没看什么。”

      “好在我和斜也都没有放弃,终于找到你了。”

      千姜勉强一笑,感觉事情不妙,宿望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

      正想着,却听江永年道:“你既然肯见我,是不是也就消气了?你跟我回祥国府好不好?”

      “回你家做什么?”

      “做我的小妾如何?”

      ???

      宿望很是沉醉地品味着千姜表情的千变万化,过了片刻,才道:“既然江公子都如此说了,千姜你好好考虑考虑。”

      婚嫁之事毕竟遥远,千姜从未想过,众人见她迟迟没有开口也没有拒绝,只当她是脸皮薄不好答应。

      “你待会儿和江永年去昭京城里逛逛,说些体己话。”宿望道。

      江永年和宿望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狡猾。

      ******

      入夜,竞陵王寝殿。

      “江永年这个破落商人,精明得很,娶千姜必定有所图。”宿望正对房内的昏暗处嘀咕着。

      “属下也这样想。”说话的人逐渐从暗处走出,侧颜线条流畅,是一女子。

      “你不必假意迎合我,说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宿望忽然严厉道,“你是不是早就晓得老九和威千姜的事。”

      “属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宿望一脚踹在女子身上,黑色披风滑落,露出她明丽的脸庞,原来是亓筠。

      “你犯不着在这跟我装糊涂,今日若非江永年说漏嘴是在钦天监丢了威千姜的,我还真以为我这九弟是动了心。”宿望原本以为千姜真就是一普通仆从,没想到原来和钦天监有瓜葛,这样一来,宿渊与她关系亲密也就说的过去了,他一定在调查自己和尉迟晔。

      亓筠匍匐在地上道:“事实真如奴婢所言,威千姜就是个骗子,想要骗取黄金万两。他与九殿下原是没有什么……”

      宿望扔出手中茶盏,四溅的茶水让亓筠的手臂迅速泛红,“你给我听好了亓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再不肯说实话的话……”

      亓筠仍旧蹲在地上不敢说话,若是暴露了她和威千姜早就相识,岂不是直接昭示了她的私心?

      “再过几日便是你弟弟的十八岁生辰,看样子,你是不想让他过了?”

      听到这里,亓筠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抱紧宿望的双腿,恳求道:“殿下,求你放过我弟弟,我说,我什么都说。千姜当初在民间的确救了张九荻,也就是九殿下,殿下身体好了以后就忘记她了。”

      “如此说来,你早就知晓九殿下流落民间,却未曾告诉本王?”宿望说着,单手抬起了亓筠的下巴。

      “奴婢当时一时糊涂……”

      “你是不是想用九殿下来威胁本王?”宿望笑道:“果然是我的狗,想的法子都一样。”

      见状,亓筠以为他不在生气,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宿望又捏紧她的下巴道:“看来,我这个九弟,还是没想起这个救命恩人。不对啊,那二人为何还在纠缠?”

      “是不是威千姜想要飞上枝头?”

      宿望却不回答,又问:“那千姜真的只是个农妇,和钦天监没有瓜葛?”

      “是,属下确定。她本就是在南涯城捡来的难=民。”

      “那便是老九自己的事情了。本王还以为……”是他在调查千秋日的事,后面半句宿望没有说。他松开手,道:“虽然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既然千姜现在是我的棋,本王便要让它走得更快些。”

      “殿下的意思是?”

      宿望不答话,过了半晌,翻箱倒柜从房内找出一药丸,递给亓筠,道:“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拿给千姜,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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