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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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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对不起,感情的事,妈妈也控制不住自己,妈妈也是想要给你找个依靠,你别怪妈妈,你,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温阮看着眼前扶着自己双臂抽噎着语无伦次的女人,神色莫辨,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温软重生了,重生回了16岁的那个异常燥热夏天,而刚刚她与母亲爆发了22年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她的母亲跪在地上求她救救自己,答应这桩买卖般的婚姻,她摔门而出后冲进了雨幕中,情绪崩溃的温阮,没有看清前方人行道闪烁的绿灯,高速行驶下汽车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卷带着温阮的身体,□□与引擎盖撞击下只听得砰的一声,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只余下一片空白,红灯倒映在眼中的光慢慢寂灭,血水随着雨水顺着下水井盖的缝隙蔓延进黑暗,——温阮22岁的生命戛然而止。
眼前的女人叫阮含露,是她的母亲,一如她的名字性格软弱,却生的好颜色,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山村破落户出身的姑娘,性格软弱,还偏生生得娇艳,恰如狗血剧里的样子进了小镇里颇有名气的“高门户”的家门,未婚先孕嫁了温谦,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端得是一片月朗风清君子如玉,瓤子里却也不过是个烂了心子扶不起的阿斗罢了,菟丝子一般的女子攀附着男人生存,再好的颜色总有看腻的一天,在温阮四岁那年与阮含露一同被赶出了温家的大门,同一天看着那个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环着一个眉眼神色皆似母亲的女人,迈入了温家那高高的门槛,后面还跟着一个比她要小的豆丁,他有着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优势,父亲清冷的眼神随着大门的关闭被阻隔,那一刻四岁的温阮知道自己没有家了,或者说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家。
女人的手冰凉,凉意顺着胳膊引得温阮一阵战栗,从回忆脱离,温阮一阵恍惚,自己是是死而复生了,还是记忆里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我幻想,可女人那双带泪的满含着期冀的眸子,一如从前,温柔却带着利刺。温软挣脱开女人的双手,顺着记忆一鼓作气跑进卧室将门反锁,脱力般顺着门滑落跌坐在地板上。眼睛慢慢续上泪水,环住双膝,额头顶着膝盖,真是残忍呐,如果她真的死在了车祸里,重来一次竟回到了除去四岁那年最不愿意想起的一天,划过面庞的泪,缓缓勾起的唇,不知是喜是悲,温阮不知重来一次是上天对自己年少丧命的怜悯,还是觉得她苦难未尽,送她再来一次轮回。
这一场无声的哭泣似乎耗尽了温阮所有的力气,她摸着卧室的房门企图借力站起身子,混沌间摸住了门把手,一个不注意,手腕带着手臂重重磕上了墙壁的棱角,钝痛让温阮的意识开始回笼,一切都刚刚开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避开黎清,阻止母亲的作死大业,那么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温阮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手腕上的痛感逐渐消退,动动已经麻木没有直觉的双腿,缓缓直起身子,打开房门。阮含露呆坐在餐桌旁,眼神迷离,只有交叠反复搓动的手掌在展示着她内心的不安,听到开门的响动,她猛地抬头,也许因着起身太快顿了顿才缓缓露出她那悲戚的招牌表情。再一次看见母亲年轻的脸,温阮还是免不得恍了神,定了定心,走上前,“妈,给我点时间”,阮含露闻言瞳孔都发生了一瞬间的扩大“阮阮,你…”,“许叔叔他会理解的,早点睡吧妈”说罢,温阮不再看母亲再一次续上泪水的眼眸,转身回到卧室,将自己重重摔进厚厚的被子里,许泽是母亲的第二春,一个长相极其儒雅的男人,因为他眉眼间与温谦的那一点相似,她对于母亲的这一段感情极为抗拒,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卑劣手段耍了个遍生生断了母亲这段姻缘,这场拉锯战持续了近一年半的时间,母亲最终在她的强硬态度下屈服,3个月后改嫁了赵伟那个看似温吞寡言的男人,这一次温阮没有反对,他却成了她与母亲后半生的噩梦,每每午夜梦回温阮都在憎恨母亲将自己拖入深渊,如今抛却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以局外人的视角才看清,或者说才敢于承认,她自己才是母亲与她悲剧的推手,温软抓着棉被的手紧了紧,许泽上一世直到她身亡都因母亲一直单身,甚至多次对她们伸出援手,这个人于母亲而言会是一个好的归宿。想通其中关键,紧绷情绪得到放松,疲惫感喷涌而来,温阮渐渐陷入了沉睡。
蝴蝶的翅膀浅浅地煽动,命运之轮再一次吱吱呀呀地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