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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无题续意 ...

  •   北玄境内,越靠近都城奉域的地方,气候越发寒冷,而奉域周围的几个州县最近几日一直在下雪,茫茫白雪间,有个少年正在艰难跋涉,风扬起的雪粒几乎使他睁不开眼睛。
      少年远远地看见了零星的几户人家,心下叹息:看来老天还是待自己不薄啊!终于撑着满身的伤倒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夜幕降临,白雪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一个身姿欣长的男子踏着月色归来,虽然脸色苍白,削瘦异常,但眼中隐隐能窥见几分坚韧。在离家一段距离的时候,男子又整理了一下衣襟,弯腰将雪握在手中,借着融化的雪水清理了一下手中的污渍,然后快步朝家走去。不料,还未进院子便被绊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顿了一下,这雪下面好像有个人啊!
      屋子里的老翁听到响动急忙出来,见此情景大惊,忙让男子将少年背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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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飘洒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一处简陋的屋舍内,少年强撑着疲惫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慢慢环顾四周,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蓦地笑了。
      少年想自己向来安稳顺遂,不料这次单独离开险些将命搭上。正思索间,一位老者开门进了屋,看见少年醒来好像松了一口气:“公子感觉如何?公子身上伤情颇重,需内外调理,昨夜请大夫为公子包扎了一番,但还需好好服药。”老者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少年感受着身上被换上的粗布衣裳,看着屋中极少的一些家具,也明白了一些,连忙回道:“老伯叫我李逸便好,多谢大伯相救,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自行调理便可。”
      老翁放下手上还沾着泥土的药材,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处理,连声道:“老朽会一点药理,采一些药草为公子调理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
      须臾,叹了口气继续说:“听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昨日属实凶险,公子之后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少年神情含笑,温声道:“我是东冥国人,想到奉域寻人,奈何路上遭人暗算,还是要多谢老伯救命之恩。”
      老翁略感诧异:“奔走千里寻人,那人对公子应该很重要吧?”
      少年笑道:“嗯!是家姐!家姐因一些原因远嫁北玄,我就跟来看看,不料被恶仆惦记,才有昨日那番情景,不过老伯放心,现下已无碍!”即便说着这样的话,仍然能感觉到少年安与适意,与世无争的气质,这少年便是安娴的双生弟弟——东冥国端王,安逸。
      因安逸身子不好挪动,便只能靠坐在床上与老伯闲聊,言谈间知道了许多。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突然,门嘎吱响了,安逸循声看去,是一个清隽的男子,但脸颊消瘦,脸色非常苍白。男子将手中油皮纸包好的药材放下,然后将炉子打开,像是要煎药,但全程异常沉默。
      老翁连忙告诉安逸:“这是犬子周鹤,比公子大不了两岁,读书还是很厉害的......”周老伯带着一股自豪,却又连忙噤声,脸上出现苦闷之意。
      安逸观察入微,收敛笑意,开口道:“周大哥不必为我的伤势劳神,自行调理会好的。”
      周鹤煽火的手顿了一下,出声说了句:“无妨!”
      接下来的几天,周鹤每天都会给安逸带回一些有营养的吃食,大夫开的药更是几乎没有断过。但相应的,周鹤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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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镇上的一间酒楼中,一个熟悉的人影穿梭其中,也不多言语,只是默默地做着事。突然一个穿着富贵的客人朝着对坐的人打了个手势,爆喝一声:“掌柜的,我的玉佩不见了,是不是得寻人找找?”
      “对啊,李兄刚进来玉佩就丢了,今儿找不到李兄回去可不好交差啊!”对坐的男子立马接腔,二人眼中有着浓浓的算计,分明是来者不善。
      掌柜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看见这几人头都大了,这些官家子弟都不好惹啊!
      此时那客人身后的仆人躬身道:“公子,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周鹤了,是不是......”这话语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另一个人接腔道:“周兄同咱们好歹同窗一场,周兄的德行我还是信得过的。可能是李兄不小心将玉佩掉到了周兄提着的泔水桶里,掌柜的,让周兄当着兄弟们的面捞出来就行,我们也不为难他。”语毕,身后的小厮都发出低低地嬉笑。
      掌柜心下哀叹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想那周鹤原也是惊才艳艳的人物啊,这样被人作践如何使得!
      周遭的客人隐晦地朝这边看了几眼,像是见怪不怪!
      正当此时,周鹤提着泔水桶从后厨走到一楼大厅,步履虽有些踉跄,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周鹤慢慢放下泔水桶,不发一言,挽起袖子便伸进桶中去捞,看到这一幕众人尽皆掩鼻。
      “听闻周兄近来不止在这酒楼中打杂,连醉春楼那些妓女吟唱的淫词艳曲也是出自周兄之手!看来周兄过得不错啊。”傲慢的声音仿佛一根刺扎入周鹤的心中,颈间的青筋根根分明,周鹤手中死死捏着玉佩,慢慢将玉佩捞出放在地上,起身离去。
      这些人在周鹤走后便也自行离开,此时旁边的议论声渐渐响起。
      “这些杂碎,天天他妈的来这一遭!”一个彪形大汉啐了一口。
      “大哥小声一点,这些人可不好惹啊。”旁边的人连忙阻拦。
      “这都是谁啊?可是有仇?”有些人并不清楚原委。
      “刚才先挑事的那人是翰林院编修李儒之子,后来帮腔那个是翰林院侍读方监之子,二人与那周鹤本是同窗,后来周公子犯了一些事落魄了,便常常被那些人欺辱!”有人叹息道。
      “说来可惜啊!方公子十三岁中‘解元’,十六岁中‘会元’,本来前途一片大好,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取消了殿试资格,连以前的成绩也一并作废,成为白身,唉!”
      众人听闻都唏嘘不已,长久的寂静无声。
      ————————————
      凌晨没有通知周家父子,安逸便起身出发,直到晌午才到清镇,安逸双手拢了一下身上的披风缓步进入酒楼,找了一个大堂的角落坐了下来!
      “小二,你家掌柜现下可有时间与我一叙?”安逸招手让小二近前。
      伙计看着这公子年纪虽不大,通身气质却不一般,行礼后转身去找掌柜的。
      此时,酒楼中人慢慢多了起来。
      “唉,听说咱们要打仗了!”一个壮汉低声说道。
      “你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传,小心掉脑袋!”旁边的人连忙提醒。
      “我怎么会瞎说呢?我表哥在边镇驻守,听说那边最近有异动。”
      此言一出,四座皆寂。
      “如此一来,大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有人问了一句。
      安逸听到此处眉头一挑,笑问:“各位说的大将军可是多年前魏国公麾下的萧焕将军?”
      “是啊!这大将军这些年同国公府还是很亲近的。”有人感叹道。
      安逸掩下心中的思绪,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茶杯。
      不多时,掌柜匆匆忙忙赶来,走近安逸,低声询问:“公子可是有何事要问老夫?”
      安逸温声说:“掌柜辛苦,请坐。前几日周公子急火攻心以至昏迷,后来被抬回家中,我想问问掌柜是发生了何事?”
      掌柜叹息一声:“唉!怀远那天在老夫这里帮忙,不料遇到了......”
      “怀远?这是周公子的字吗?”安逸疑惑道。
      “是啊!怀远少年天才,白鹿洞书院的院长是他的授业恩师,还未弱冠便早早为他取了字。但是那事发生之后,怀远便不许大家再叫这个字,就当他自己从来没有领受过恩师的教诲。老朽虽同其交好,但也只是在私下里如此称呼!可惜啊!”
      “德不忧者,不能怀远。才不大者,不能博见!看来这院长对周公子确实希冀颇深。”安逸感叹道:“那掌柜可知道当年那事的内情?”
      “唉,当年周怀远十六岁中会元,本来前途大好,但是在殿试前夕有一张诗文流出去了。”
      “可是那诗文有何问题?”安逸心下思衬。
      “诗文中有个‘领’字,当今陛下......”
      安逸慢慢思索:萧翎......领......,原来是犯了北玄陛下的名讳。
      “后来那翰林院一些人便借机发挥,怀远被剥夺功名,取消殿试资格,家中老父被人欺辱,渐渐地也就做一些营生养活自己。”掌柜无奈地说道。
      安逸此生见过的可怜人不多,这周鹤当属其中的“佼佼者”。十六岁事发,而今已经到了弱冠之年。
      “掌柜可否帮我一个忙?事后必有重谢!”安逸思索片刻询问。
      “公子请讲!”
      “掌柜这酒楼消息灵敏,若能知道萧焕将军合时回都城,走官道还是小路,请及时告知我!”安逸说完起身行礼,转身走出了酒楼。
      安逸抬头望着这清白的人间,发出嗤笑。以自己最近和周鹤的相处,对方绝对是谨慎小心的,那犯名讳的罪名怕是有心人特意安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无题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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