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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破碎虚空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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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蓝色谲异的火焰在牢房两旁灯台幽幽灼烧着,地牢深处,潮.湿的地面上侧躺的人微颤一下,干枯毛糙的长发披散着盖住了面容,看不清他长得究竟是美是丑,身穿破烂已看不清原本颜色的长袍,身上还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细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已腐烂生蛆,相当的可怖又恶.心。
地牢内的味道不仅让人恶心作呕,而且加上身上有伤并不好受,那人硬撑着坐起身来盘腿打坐调息。
原本破败的身骨在下一瞬泛出一层浅浅的白色光晕,境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增长。
从入门的源之气期一路突破过源士期、源将期、源君期…再缓慢进阶到源皇期才停止突破晋升,这期间他仅用了四个时辰,就算磕药也没这么快的速度,简直是逆天了。
随着他的实力增长,他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表面积蓄了厚厚一层又脏又臭的污垢。
直到这具身骨再也没晋升的空间,他这才睁开双眼,抬手拨开披散的长发,低头嫌弃地看一眼身上的污垢。
随后,他打开了与自己灵魂绑定的须弥空间,从里面取出一个浴桶,引出空间里贮存的灵泉,准备就绪之后宽衣走进去。
在他进桶全身没入通中的一刹那,灵泉水自动净化了他身上的污垢,令如蒙尘的上等羊脂玉般的肌肤重新焕发温润色泽,恢复乌黑柔顺的长发服帖地披在他身后。
他分出一部分灵泉水在面前凝成一面光洁透亮水镜,水镜上显露出一张对他而言有点眼熟的脸。
形状漂亮的桃花眼,斜飞的剑眉,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双唇,似凝雪的肌肤,消瘦的面容轮廓…
仔细分辨后他愣住了,暗自诧异:这…不是大舅子的脸麽?
顾谦渊双眉微拧,驱散灵泉水汇聚凝成的水镜,自浴桶中站起来,手一挥将关押自己的这一方地牢换了一副模样。
纯白毛绒绒的地毯铺上,梁上悬着层层白色帷幔,燃着暖黄色火焰的灯台,一张普通黄花梨木制的凭几榻,一方巴掌大雕花镂空升腾起袅袅香雾的香炉。
顾谦渊走出浴桶,凭几榻上凭空出现叠得似豆腐块的一套月白色衣衫,他就这么走过去换上衣衫,正经地跪坐在凭几榻之后,同时手中多出一支笔身为玄黑色的朱笔,另一只手则多出一张高阶的黑色符纸。
他在纸上一气呵成地画下招魂符纹,心念一动间下一刻符箓激活,暗金色流光浮现,符箓飞起在空中燃尽,随之他附身的这具壳子的正主出现。
顾谦渊看着面前虚虚实实间不断闪现的人影,神色淡淡地问:“你是谁?”
“义康叶家嫡系长子叶承续。”
叶承续?那正是我大舅子的家世姓名。顾谦渊暗暗惊讶,不禁对面前这人的生平经历顿生几分好奇之心,“生平经历能否拿出来与本座聊聊?若有何未了心愿,本座可助你实现。”
已化鬼的叶承续犹豫片刻,便娓娓道来:
我生在义康叶家,因是嫡系享受修炼的资源十分好,也是这辈天赋极高的。十二岁被送入天香学院进学,双耳不闻窗外事,安心进阶修炼,偶尔回家看看。
二十岁曾见与我妹妹叶婴订下婚事的顾谦渊来访,顾谦渊是个温和有礼、气质温润的真君子,我倒是很看好他,偶有和他接触出手囊助他。就这一桩善缘,在之后为我赢得一线生机。
四十三岁那年夏末秋初,赶回家参与亲妹叶婴和妹夫顾谦渊所出之子的周岁宴,那时家中其乐融融,甚为和谐。
不料世事无常,三百年后我义康叶家满门尽灭,坊间传言乃是我妹夫顾谦渊犯下的罪孽,我气不过便寻顾谦渊质问他。
而顾谦渊已非原先那般和气宽善待人,相反整个人暴虐狂拽,与人极为疏远。他告诉我,他更名叫“顾渊”,是为纪念我妹妹叶婴背叛他,与外人联手将他推入深渊,他恨我妹妹。
我与他说理,即便是我妹妹做错了,他要撒气也不该屠尽我整个叶家,没料到他不听,反倒将我修为毁掉一半,关入地牢。
那时他倒也未曾羞辱折磨我,只将我关着并不闻不问。
约莫过了百年,顾渊与我妹妹所出之子顾涵找到我,将我放出,并说服了我反了顾渊。
原来在这百年间顾渊以强硬的手段统一了人、妖、魔三界,实力强劲已是当之无愧的三界尊主。然,我与顾涵的反叛岂能逃过他的双眼,顾涵身为其子竟被他一掌劈死,而我则被他毁了尽数修为,关在地牢中自生自灭,方才得以解脱,魂飞离窍。
顾谦渊听完后脸色发沉,思绪慌乱:不对,这不对!我何曾被我夫人背叛,何曾屠尽整个叶家?
“我只求我的尸骨能归于义康叶家祖坟。”叶承续说出了自己唯一的执念。
顾谦渊长叹一声,点头应允,“本座记住了,待本座寻回本座原本的躯壳,便将你的躯壳带回去好生安葬。”
叶承续定定地盯着他,欲言又止,但身影最终化为虚无,未能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顾谦渊取出一套完整的茶具,漫不经心开始泡起灵茶来,边泡边细细品味叶承续的话。
纠结许久,最后得出这个世界可能是依附于自己所在的那个位面,从而诞生的位面。亦或是两个位面相反,这个位面为主,自己所在的位面乃是依附诞生的。
顾谦渊如是想道:不管如何,这个位面的另一个我似乎过得并不好,或许我可以让对方过得好一些。
一阵劲风袭来,吹得白色帷幔骤然飞扬,迷了顾谦渊的眼。
一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来人一双金色瞳孔的丹凤眼盯着顾谦渊,斜飞的双眉偏偏增添了丹凤眼的凛厉,左眼眼角之下一点朱砂痣,笔挺的鼻梁,形状漂亮的水红色双唇微抿,长至会阴穴的头发发尾带一抹酒红色,中分开不羁地披散在身后,身着玄黑色法衣,只衣襟袖口衣摆绣金色符纹,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
顾谦渊看清来人的面容长相,毫不意外于对方有这样一副与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相貌。只是他较喜洁净无瑕的白色,诸如白衣、白色饰物、白玉装璜,就连他的长发亦是柔顺白色的。
对方突然间出现,不外乎是顾谦渊方才突破晋升太快,在外造成异象,这才引来了顾渊这小子。二者相见,指不定会引发什么血雨腥风,亦或什么也没发生,一团和气?
此时,顾渊启唇,冰冷地问:“你是谁?”
“叶承续。”顾谦渊脸不红心不跳地沿用叶承续的名字,他并不想暴露真名,以免吓到对方。
“你不是他。”顾渊则很肯定,“他没本事在修为被废下连连突破到源皇境界,而且这间牢房原本不该是这模样的…你定是不知打哪儿来,夺舍了他躯壳的老怪物。”
“……”顾谦渊默了。
“你不肯实话说?”顾渊冷冷地盯着他,“既不肯交代,就休怪本尊下手狠辣,要你生不如死。”
顾谦渊思绪急转,信口道:“我叫言兼,从其他位面而来。”
“为何而来?”顾渊冷意未减。
“破碎虚空走出位面来此散心,不料遗失了原本的躯壳。”顾谦渊此话并未作假。
“你既有本事破碎虚空抵达这个位面,想必取回原本的躯壳后实力与本尊相当,那便更留不得你了。”顾渊冷笑,周身气势磅礴,向着顾谦渊死死压制过去,“一山不容二虎,你还是消失吧。”
顾谦渊直冒冷汗,顶着莫大的压力开口:“慢着,要被斩首的死囚尚且还有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我也要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呵…量你如今也翻不出浪花来。”顾渊上前一步,伸手抓着顾谦渊的衣襟,将人拽起晃眼便来到一座小厨房内,声音缓和了一点,“麻利的做饭,吃完本尊送你走。”
顾谦渊左顾右看,只见小厨房内纤尘不染,厨具一应俱全,就连时新蔬菜瓜果、鸡鸭鱼猪肉都有,惊讶地问:“这是你的厨房?”
顾渊没好气道:“嗯?废话这么多?”
顾谦渊沉默地盯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回头再看顾渊一眼,心道:这人不仅与我的容貌长得一般无二,或许也与我一样注重口腹之欲…不妨做几道我爱吃的试他一试?
他拿出一副束袖攀脖束紧广袖,再取出一根纯白的发带将长发扎起,熟练地从一堆菜中挑选出自己想要的食材,清洗、切片切块…看这架势,蒸炒焖煮炖的菜一个都不想落下。
顾渊坐在一旁八仙桌边看着他,挑了挑眉,心道:有点功夫。
随着时间过去,他炖的汤溢出浓郁的香味,勾得顾渊馋虫出来,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掩饰住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待汤炖好,顾谦渊操起铁锅下油再下菜开始炒制,两柱香过去,八仙桌上出现一道清炖老鸭汤、八宝菜、红烧鸡、开门红…
这每一道各有滋味,皆是顾谦渊爱吃的,他给自己盛着米饭,转头问对方:“你要吃麽?”
顾渊定定地盯着他,双唇微抿,不声不响的。
而顾谦渊像是意会到他的意思,将手中盛满米饭的碗放到他跟前,转头又给自己盛上一碗坐在八仙桌前,自顾自拿起筷子吃起来。
看他每道菜都吃过一口,顾渊这才拿起筷子吃上了。
顾谦渊看他终于动筷,喷笑出声,“你不会是怕我毒害你吧?”
顾渊扒了一口米饭充耳不闻,伸筷夹了一块鱼放入口中,双眼微眯似是享受口中辛辣的味道,禁不住由衷地赞道:“你做菜的功夫很好,比本尊要好得多。”
“嗯…”顾谦渊笑意浓厚,给他盛上一碗汤。
这汤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