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梦》江无南

13、十

　　乔绪是T大的学生，长得很好看，性格也是很不错，目前单身。

　　他在花店兼职的时候，认识了经常来看花的姜喻。

　　姜喻经常来看花，但是很少买。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并不是因为金钱问题。姜喻英俊成熟，性格温和，气质儒雅，谈吐也很风趣。一来二去，乔绪就和他认识了。

　　在一个金色的午后，姜喻又进了花店。

　　“你喜欢玫瑰吗？”乔绪看着他走到那火红的花束前嗅了一下。

　　“啊，这个，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乔绪愣了愣，讷讷道。

　　“我不是太喜欢，对于我来说它太热烈了，热烈过头就俗气了。”他又走到另一束花前，拿起一枝花细细看着，“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枝小雏菊，清新淡雅，很有韵味。”

　　他抬起头走到乔绪面前，把花递给他，“你和它一样，我都很喜欢。”

　　“和我在一起吧，乔绪。”姜喻说。

　　“啊？姜……姜先生，您，您说什么？我有点不懂。”乔绪睁大眼睛，有点手足无措。

　　“你很乖，我很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姜喻含笑看他，声音温柔，充满磁性。

　　乔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低下头，小声道：“可……可以呀，我，我愿意的。我也很，很喜欢姜先生。”他头没有抬起来，耳朵也不好意思地红着。

　　他有点紧张，也有点高兴。他其实也很喜欢姜先生啊，姜先生长得好看，穿的好看，脾气也好，更重要的是姜先生也喜欢他，太令人高兴了。

　　姜喻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意料之中的软，又笑道：“怎么这么害羞，小乔同学？”

　　乔绪一听，就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姜喻，“您，您还是叫我乔乔吧。”他又小声说，“乔乔听着亲密一点，我妈平时也这么叫我。”

　　“嗯，乔乔。”姜喻又摸了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惹得乔绪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这次之后，乔绪每次见到姜喻眼睛都亮晶晶的，虽然会很容易害羞，也还是会克制自己去接受姜喻的亲密动作。

　　姜先生太温柔了，真是太幸福了，乔绪高兴得每天都带着笑。

　　姜先生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会关心他，给他送礼物，下雨天送伞，冷天提醒穿衣服，隔几天就会见上一面……他真的是个很完美的恋人，乔绪感觉自己已经爱上了姜先生。

　　乔绪不知道姜喻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应该不差钱，每次送他的礼物都印着奢侈品的logo，还给过乔绪一张卡。但是乔绪没有接受那些很昂贵的礼物，他只是要了一束花——一束小雏菊。他把花放在家里的花瓶里，精心地养着。

　　乔绪每天都是好心情，像初次陷入爱情的小伙子都有的羞涩与悸动，带着期待与爱意。

　　如果他没有看到那份报纸的话。

　　花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平时喜欢看报纸。那天乔绪刚进店就看到老板在读报纸，他看到有一张照片很眼熟，便借来看看，一看，心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报纸的头条是：某总裁与某千金出席宴会，疑似联姻。

　　照片中的某总裁赫然是姜喻的脸。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旁边的女人挽着他，像是一对璧人。姜喻没有否认记者的提问。

　　乔绪心像被揪了似的疼痛，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冲进厕所，终于小声地呜咽起来。

　　“姜先生，您这段时间，是在包.养我吗？”

　　姜喻皱了皱眉，没说话。

　　“原来真是我自作多情，居然以为姜先生喜欢我，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姜先生，我们结束吧。”乔绪眼圈红红，略显生硬地说。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姜喻有点烦躁。

　　“你是在戏弄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乔绪情绪有点激动起来，“我追求的感情是两情相悦，不是这种金钱交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还年轻，我会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我会和他拥抱，和他牵手，和他亲吻，和他撒娇……我是别人的乔乔了！”乔绪几乎是大吼出来的，眼角挂着泪花。

　　乔绪跑了。他到现在还是喜欢姜喻的，可是他不想在姜喻面前哭，他几乎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日子乔绪浑浑噩噩，干什么都没劲。颓废了几天后好友把他骂醒了，他重新回到了以前那个开朗的自己。

　　乔绪正常了，姜喻却不正常了。

　　报纸头条天天换。姜喻公开说明了没有联姻对象，也说了目前有喜欢的人，正在追。他也每天买一束小雏菊放在办公室，像是在怀念什么人。

　　一个月后，乔绪再次见到了姜喻。

　　乔绪神色如常，客气又礼貌地问，

　　“您好，姜先生。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

　　姜喻买了店里所有的小雏菊，把花带走了。

　　第二天早上乔绪在门口看见一束小雏菊。

　　第三天他又看见一束小雏菊。

　　第四天，第五天……

　　“姜先生，您这是要干什么？”

　　“乔乔，”姜喻声音沙哑，“我很想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乔绪面无表情，“请不要叫我乔乔，姜先生。您如果有需求随便找个人都行，请不要影响我的生活”

　　“对不起，乔乔。我开始确实不是真的喜欢你，我很多年没喜欢过人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慢慢喜欢上了经常害羞容易脸红的你，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乔乔，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伤害了你我很抱歉。”姜喻微微低着头，脸上还有点紧张，“乔乔，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很久之后，乔绪才开口，“你可以重新追求我，但是不一定会成功。”他承认，他没那么快忘掉姜喻，纵使他第一次心动，第一次败下阵来，这是他的心软，也是他的骄傲。

　　姜喻开始重新追求乔绪。他没有用什么奢侈品豪车金钱，他用了最普通的追求人的方式。

　　每天给乔绪送一束小雏菊，约乔绪出来吃饭，亲自接他放学，一起在公园散步，在小摊上吃乔绪最爱的烤串……

　　姜喻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乔绪由开始的冷冷淡淡，最后也能在一起日常对话了。

　　如此几个月后，到了乔绪生日那天晚上。

　　姜喻亲自做了菜邀请乔绪到家，暖黄灯光下姜喻的神色温柔至极，乔绪的脸也被热气熏得红扑扑，气氛暧昧起来。可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在吃完饭之后姜喻默默地送了乔绪回家，在车上给了他生日礼物。

　　那是一本相册，全是乔绪的，下面还有字，记着姜喻拍照时的内心。看着字里行间透露着小心翼翼的欢喜与爱意，乔绪刹那间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天上的月亮亮晶晶，夜色也温柔。

　　就在乔绪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姜喻的电话，他说，“今晚月色很美。”

　　电话那头沉默了，就在姜喻怀疑是不是挂了的时候，才听到对面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很小但是很清楚，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