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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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深入心底的恐惧。
不二欲太看着观月初流了一地的鲜血，无端的就想到彼岸花，那红的妖娆而热烈的，浸满忘川水的毒花。
可是不对，观月前辈明明就像是雍容的牡丹，怎么会是彼岸花呢？
想到之前观月前辈一把推开自己的表情，不二欲太笑得猖狂而绝望。啊，都是自己的错，一面说着不要依靠观月前辈，一面又要观月前辈照顾，甚至是让他以命相救。看周围人群奇怪的眼光，看着肇事司机惊恐的神情，不二欲太笑得更厉害了，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缓缓接近观月前辈的身躯，嘴里呢喃着什么，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自家老哥严肃的脸。
不二欲太在旁观。
看着上国中的自己对着青学的同学大吼：“我不是不二弟！”；看着独自在角落里捏紧拳头的不二欲太暗暗下定决心；看着彼时年少的不二欲太慢慢的沉默叛逆，直至与各个哥哥争吵，负气离家。
只是这次，二十三岁的不二欲太很轻易的看穿了强作镇定的不二周助，那个时候不成熟的自己只是摔门而去，现在的他则可以发现哥哥眼底埋藏着的悲哀。他第一次感觉到，哥哥也是人，即便是被称作“天才”，也会有失落的时候。再想起一直以来哥哥对自己的维护，不二欲太想上前去安慰，想轻轻拥住哥哥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无法触摸到哥哥，伸出的手只是从哥哥身体中穿过，想要说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不得不跟随着记忆中的自己离开，不二欲太和记忆中的自己一起拔足狂奔，却讶异发现周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是了，就是在这里，自己遇上了那个人。
注视着那个人的脸庞，想要伸手去抚摸，依旧是徒劳。
那个人仍是如记忆里一样，和善的聆听年轻的自己的苦恼，然后建议自己转学。
不二欲太真的是不敢相信，还能见到那个人。他死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己却又可以见到他，能再一次见到观月前辈，已经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哪怕，只是虚无飘渺的记忆，哪怕，什么都不能做。
什么都做不了。
冷冷的注视着自己逐渐长大，看着圣鲁道夫对青学的比赛开始，游离在时光中的不二欲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
看到那时的自己因为觉得观月前辈是在利用自己而悲哀，看着自己倔强的和哥哥和好，只是这一次，二十三岁的不二欲太探索到观月前辈眼底的伤与痛，那些真挚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利用而已。
然后？
然后时间慢慢流逝，不二欲太与观月初重归于好；然后牵系彼此间的感情越来越浓厚；然后有一种叫“爱”的东西，在不二欲太心中萌发。
流年似水，那细微的体贴与关怀，那默契十足的互动，那相视一笑时眼底的深沉，每一样，都是那么的熟悉，每一样，看在不二欲太眼里，都让他鼻子发酸。
是了，就是在这一天。
这一天不二欲太终于鼓足勇气想向观月初表白，可是他看到了那本日记。
平摊在桌子上的日记最后一面向上，不二欲太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那上面的一句话刺伤了他的眼。观月前辈写到：“我想我是爱上他了，那么优秀的他。。”
没有勇气再在屋子里久呆，他看到那时的自己夺路而逃，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心中所想，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以为观月前辈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还记得那时自己是如何埋怨上天的不公，还记得心中空了一大块的感觉。
只是现在旁观的不二欲太想的却是，如果观月前辈能活下来，自己就帮忙让哥哥接受观月前辈。是的，自己怎么配得上观月前辈呢？那仿佛骄傲的牡丹般的观月前辈，值得自己的哥哥去爱，在哥哥“天才”光环下的自己，是那么的卑微，怎么能，去爱观月前辈？
哪怕，心中是如何想叫观月前辈一声“初”，只是，前辈就永远是前辈吧。
这么想着的不二欲太，却发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此时他没有跟着自己跑出去，然后，看到了让自己心脏凝固的画面。
被脚步声吸引的观月前辈跑来出来，看到了摔在地上的日记，他愣了一下，随即匆忙的追出去。不二欲太没有漏掉观月前辈犹如耳语般轻缓的话：“欲太，我爱的人，是你。。。”
原来是这样。
不二欲太仰起头，努力不让某种液体从眼睛里掉出了。自己居然还傻到以为，观月前辈爱的人是哥哥，还以为那个时候观月前辈推开自己是因为愧疚。。
如题线木偶般走着的不二欲太，眼睁睁的看着慌不择路的自己没有注意迎面而来的轿车，看着观月前辈推开自己，被车子撞飞的场景，也看到了，观月前辈脸上的一抹微笑。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
紧接着，他好像看到了观月前辈的灵魂，好像听到他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后来，没有后来了。
清醒的不二欲太和哥哥拥抱，接受哥哥安慰。
清醒的不二欲太找了一位女朋友，并且准备结婚。
婚前打电话，让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哥哥回来参加婚礼。然后在婚礼前一天，和哥哥一起去了观月前辈的墓地。
无言以对。
知道哥哥的痛的不二欲太什么也没说，兀自抱着一捧牡丹，放在观月前辈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少年，笑得意气风发，笑得那么幸福，不二欲太望着，用手指抚摸着，想勾起一个弧度，却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
观月前辈，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会为我开心吧？
观月，我按照你的嘱咐好好活下来了哦，没有辜负的你期望吧？
初，我不二欲太，不会求死的，我不会浪费被你抢回来的生命。
亲爱的初，我还是无法忘掉你，但我会努力幸福，尽管，你的存在，才是我最大的幸福。那么初，既然这辈子无法相守，那么，我预定你的下辈子好不好？不，不仅仅是下辈子，还有以后的生生世世。
照片里的少年一直笑着，好像答应了这生生世世相守的请求。
在坟墓前静默的少年，沉默的接受哥哥拍在肩上安慰的姿势。
天空很蓝，初升的太阳为明净的天空抹上绚丽的色彩。
有什么东西，从少年的眼中溢出，砸在地上，咚咚作响。
花开败，人已矣，空余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