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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入水那一刻,若初瞬间清醒了。
      在没有下山之前,若初以为世界只有隐若山以及隐若山下面的小镇子那么大;以为这个世界大部分都是一群长相丑陋的飞禽走兽,只有她娘是个天外飞仙;以为孕育天地之灵气的灵兽必然是世间强者,当这个强者和天外飞仙的结合,也必须是世间唯一强者。
      结果,这个想法只维系到了若初上船的前一刻。
      有若初三个长的三角头大蛇都被她拧成过麻花,比若初大了整整四轮的虎霸王都被她曾单挑下了山崖,还有五代同堂的蚂蚁鼠虫被她烧得妻离子散过!一个单薄得还没有她家横梁厚实得船居然让若初晕的七荤八素?就算是喝了十坛她娘亲埋在地下的“初八酒”脚步都没有见这么虚浮过!
      当时的若初想:这个船很可以啊!
      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的若初,一不知道原来多花点银子可以买船舱里的票,二不知道这些个油光满面,两个耳朵一个鼻子的两条腿动物居然还怕这天雷,一个两个都往船舱里缩是个什么意思?你以为天雷有眼睛啊,专挑你不在的地方劈?三不知道还有更可以的在后面等着她。
      天雷不把人劈死但是可以把船弄翻啊。
      是的,若初这个世间自认的唯一强者,居然不仅晕船还不会游泳。
      当然,庆幸的是,“上善若水”,比如,若初晕得不要不要得脑袋在入水的哪一刻奇迹般的清醒了。
      当然,绝望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比如,本来若初和船的距离仅一只手臂的长度,恰好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浪打了过来,她和船的距离就变成了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了。若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会冒出那么多有文化的词语,但是她知道的是,她虽然手脚努力地在扑腾,脑袋使劲往上抬,水还是慢慢地从脖子淹过下巴,在人中的位置了。深吸一口气,水就没过头顶了。
      手脚酸的不行,一口气也撑不下去了,前胸后背都压着疼。
      光透过水面只能照到附近一丈左右的距离,看着周边昏暗的环境,若初眼泪都要出来了,脑袋已经不受控制地乱想:自己一代天骄就要如此陨落?尸骨无存啊!自己一个汲取天地之灵气的灵兽,居然会晕船?晕船就算了,为什么从隐若山是四面环水?爹爹既然知道隐若山四面环水,居然没有教过我水?我真的太后悔了,我就不该下山!我就不该出来!我就不该和娘亲吵架!
      若初的脑海不停的胡思乱想,思到最后没有想法,意识已经脱离她而去。

      阳春三月的天,依湖镇的人都在各司其事,比如码头上的渔民正躺在船上晒着太阳,桥底下的算命先生正偷摸着往隔壁的凤仙楼里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正往新媳妇家撒着花生、红枣和红缎子。
      今时今日和往时往日看似没有变化,但若有人仔细些,便会发现奇峰客栈边的一条胡同巷子里多了一个矮个子胖墩墩的商人,正安逸地窝在摇椅里前后摆动,自在地摇着扇子,摇椅旁边放着两个箩筐。
      他的脸正上方约两层楼高的样子,有一扇开了的窗户,突然听到一声叫唤,摇椅停了一下,又继续。

      “啊!不要!”躺在床上的女子挥舞着双手一下子坐起来,额头上、鼻尖上和脖子上满是汗珠,鬓脚被汗水打湿紧紧地黏在脸颊两边,发尾还挂着几颗汗珠,脸颊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只有惨白的嘴唇显露出主人惊魂未定。
      这女子正是若初,若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白胖胖的小手手捂着胸口,一阵激烈起伏,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感受到手下的心脏正强有力的跳动,看到滑到腹部的被子和自己身上干燥的衣服,一时有些恍惚。
      不是······掉水里了么?
      抬眼向四周望去,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甚至有点单调,只有一个脸盆架,梳妆台,一张圆桌和几张凳子,窗外的阳光正斜斜地撒进来,甚至还能看清漂浮在空中的细小灰尘。若初挥了挥手想赶走眼前的灰尘,心想,这不像是什么人家住的房子,应该就是个歇脚小筑。
      门外忽地传来两三声人讲话的声音,若初警醒起来,但是声音很快就过去了。若初想了想后,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似的,表情凝重又带点紧张,但是使出的一套动作却是行云流水,只见她左手握拳伸出两指,指尖逼出一丝灵力,点了一下额头后手腕翻动转了一个圆,右手摊开将这个带着灵力的圆缓缓推了出去,这个圆离身体一丈远后忽然破碎成星星点点,落地成线,这些线又似有人指挥一样,飞快相互串联、叠加成网状四散开去。
      若初见此情景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呈现了一幅幅画面,她看到这是一家客栈,楼下人声鼎沸,小二正迎来送往,掌柜忙着打酒和结账,后厨的师傅正破着鱼还咧着嘴和送菜的妇人聊着晚上相约的事情,不堪入耳,出了后厨就是胡同巷子,一群胡跳乱窜的孩童,无甚可疑,念头转瞬,来到了客栈前门的大街,凝神细听,收了一耳朵的家长里短,调转视角面对客栈大门。床上的若初双手合十,只见一张带着金色光芒,网眼极密巨大网从地下冒出,包围住客栈的四个边,慢慢收紧,在客栈的最顶处收拢,但是客栈内的人却恍然不觉,发光的网线穿过正在送客的小二却不带丝毫血痕,小二毫发无损,没有任何察觉,这网仿佛筛子一般过了一遍客栈里面的所有,无论是人还是那只被开膛破肚的鱼,抑或是正在啃食墙角的白色飞蚁。
      网线收拢完毕那一刻,消失了,床上的若初也睁眼了,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力结界。虽然刚刚只用了一丝灵力探查,但是若是周边有灵力波动,若初也是能够察觉的。其实这个行为有点冒险,但是若初不知道现下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冒险使出灵力探查一番,既然没有结界,自己就还是安全的,没有被发现身份。
      若初用手扶了住自己的头,刚刚起床太猛了,现下还有点昏,嘴巴里面也是干巴巴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明显感觉到嘴唇上干裂的口子,还有一股锈涩的味道,若初烦躁地用力拍了拍脑袋,能不能不昏了啊!
      她虽然是一只灵力主治愈的,对于大的外伤她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治好,但越是小病小痛,特别是没有伤口的,却没有办法。
      努力试着回忆自己掉水里后的情况,却是一无所获,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想着既然没有危险,若初便也不纠结了。睡是睡不着的了,但是身体躺疲了又不想起来,于是半靠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作为一只蕴含了天地之气的灵物,居然在这随处可见的水里翻了车,这要是被爹知道了,还不笑得打跌!
      爹!
      若初突然记起了什么,连忙睁眼低头往脖子上瞧,伸手沿着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把坠在上面的珠子拎出来,看到珠子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没丢。
      这个珠子和市面上的普通珠子不同,中内空心,内里隐约有光在流动。若初一边用手爱惜地抚摸珠子,一边小声埋怨着,女儿都掉水里了,你这个珠子也没有半点反应。我不过就下个山嘛,怎么跟没了父母样的!哼!你个坏爹爹,都不想我,我也不必苦巴巴的念着你。
      愤懑的拍了拍珠子,感觉心中舒坦一些了,又小心翼翼地把这珠子从领口处塞了回去。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整个房间也慢慢暗了下来,现在正是初春的时候,天黑得早,若初突然就感觉到有一丝寒意,把被子拉高一些。
      她家父亲大人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不过就是自己和母亲一连睡了几晚嘛,何至于就和母亲说我年级不小了,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就把我的包袱一裹丢出家门,还设了打不开的结界。
      问题是银子也不知道多给几个。
      现下好了吧,历练历练差点小命都要给历练没了。不知道娘亲现在是不是准备烧饭了······
      若初还沉浸在回忆当中,就听见咚,咚咚两声,不急不慢的,若初连忙回过神,看到房门口有一个颀长的影子,右手一个动作就画出一道结印,正准备发出,想了一下又收回了。
      “姑娘醒了吗?”
      是一个男声,声音清脆不拖沓,温柔低沉。
      若初眼睛一转,并不作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向下滑,改坐为躺,被子拉高过头顶。门外的人可能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猜测屋内的人还没醒,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嘎吱,房间的门被推开。
      躲在被子里的若初不知道来人的情况,便没有释放灵力,以免被捕捉到,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眼前只有从头顶缝隙中漏进来的一丝光亮,此时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能够清晰听到被子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被子外面人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他穿的是软底的布鞋,落地不实,有武功!若初绷紧了身子。每走一步都有细微的摩擦声,沙沙的,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截然不同。
      脚步声靠近自己的床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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