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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社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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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你在看什么
秦添添:微积分
Y-Y:军理和学生手册呢??
秦添添:看过了
余阅知道秦添的“看过了”就是记住了的意思,于是他愤怒地放下手机,打开了军理课讲义。
但人吧,只要想学习在哪里都能学,不想学习就算在图书馆也学不进去。余阅试着集中精力研读A4纸上的内容,却发现每个字都是飘的,就像他的心一样。
余光中他看见秦添的手机屏幕上有新消息通知跳出来,谁知道这人就当没看见,全神贯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余阅纳起闷来。刚才那会儿和秦添聊的时候,自己发消息过去明明有一声轻微的振动,他放下手机后秦添也把手机放在一旁,根本没机会再设置什么。余阅突然有个自作多情的猜测。
他把军理课讲义竖了起来,在厚达26页纸的掩护下,给秦添发了一个“。”过去。
果然!有震动!余阅笑眯眯地撤下掩护,对上了秦添相当不解的眼神。
“不小心按错了,嘿嘿。”余阅怎么也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秦添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这回换余阅开始不解。
“没什么。”秦添头也不抬地回答。
余阅见这人表面上是在低头看书,唇边却始终有抹若有似无的笑,心中顿时不服气起来。于是他唰唰唰一连发了好几个不同种类的标点符号过去。连绵不断的振动相当好听。
“别闹了,”秦添还是没抬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推导公式,“再闹就取消。”
“哦。”余阅这才作罢。
秦添的专注和自己的散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坐姿端正岿然不动,后者一会儿撑着下巴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手指间飞舞的笔更是没停下来过。余阅忍不住偷偷打量起秦添来。
高中时作为同桌,余阅更多地是用一种平行视角观察秦添,现在坐在了他的对面,完全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窗户不知道被谁开了一条缝,秋初晚风带着夏末的温度和夜的凉爽涌了进来,吹动了秦添耳鬓碎发还有微敞的衬衫领口。余阅好像见识到了别人眼中会让人忍不住心动的秦添。
“军理考试/答案是我吗?”秦添这才抬起头,一下子对上余阅直白的视线。
“啊?喔……说不定呢。”余阅根本不怂,就这样和秦添对视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不安分地剧烈跳动。
“回去吧……看来你不怎么学得进去。”秦添叹了口气。
“你这是在赶我走?你看不起我!”余阅心虚地据理力争。
“没有,我跟你一起回去。”秦添边说边收拾起来。
余阅看了眼手机:“才八点半,会不会太早了?”
“差不多了,回去吧。”秦添抬手揉了揉脖子。
“也行。”余阅拿起书包跟秦添一起离开了图书馆。
高中那会儿回宿舍都是四个人一起走的,现在只剩下他和秦添两个人竟然也不觉得缺了些什么。秦添慢悠悠地走,余阅跟着他的节奏也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也许是因为身边是熟悉的人,以至于这座城市、这所学校、这条道路都变得亲切起来。
“我明天还能过来么?”余阅小声地问。
秦添被他这副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腿长你身上,我哪管得了。”
“今天军训第一天太累了没精力学。”
“我也军训了。”
余阅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为什么都是第一天军训自己却比秦添累了这么多倍。
“我靠我忘了告诉你,我比别人多做十个俯卧撑!”余阅食指交叉比了个数字,还在半空里晃了几晃。“十个!”
“怎么被教官盯上的?”秦添问道。
余阅闻言顺了把头发:“因为我太黄了。”
“确实挺黄。”秦添附和道。
“哎你们军训地点是不是篮球场旁边的那个操场上?”余阅突然想起这事来。
“嗯,”秦添点点头,“这你都知道?”
“是不是每回下课都有一堆人来看你?”余阅抬起手肘撞了撞秦添。
“别人在看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刚刚在图书馆你在看我。”话说出口秦添才发现这句有些不合适。结合此刻月朗星稀四下无人的暧昧氛围来看,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合适。
余阅一向灵巧善辩的思绪突然刹了车,舌头也像打了结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他承认自己偷看,不,准确地说明看秦添的行为被本人发现是件相当没面子的事,可他就是想看秦添。
开学以后他们俩就没见过,虽然前前后后可能也就四十几个小时,这中间余阅还见过一张秦添的照片,可他就是没看够。他想看活生生的、能动起来的秦添。
“谁让你比军理课讲义好看呢。”余阅想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一句还算满意的回答。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的分数能不能比我好看咯。”秦添轻飘飘地说。
“明天,我明天一定学!”余阅做了个志在必得的手势。
学校到生活区的距离本来挺远的,和秦添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异常地快,还没走多少路感觉就到了寝室楼下。
余阅刚在寝室坐下,剩下三人吵吵闹闹地回来了。
“要我说还是□□帅,上膛干净利落,声音也贼他妈好听。”
“那还是加特林声音好听,冒蓝火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袁皓月比了个拿枪的手势。
“啥都比不过沙/漠/之/鹰,”甄帅推开门,“想想高贵冷艳的女特务一撩裙摆,从绑在大腿的枪套里抽出一把看起来轻巧实际上杀伤力惊人的武器,这场面多刺激。□□做得到吗?加特林做得到吗?”
“哎你回来得这么早啊,”甄帅话锋一转,“去哪嗨了?”
“图书馆,我学习去了。”余阅淡定从容地回答。
“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去图书馆学习了?”袁皓月一句话跨了大概三个音阶。
“其实是我哥们去图书馆了,我怕他寂寞难耐就去陪一下。”余阅解释道。
“你说的这个哥们是那位给咱们送卫生巾、还上了表白墙的那个吗?”赵柝问。
“是的。”余阅点点头。
“我靠,他这么积极的?”甄帅忍不住感叹道,“这不是才开学第一天吗?”
“准确地说都没开学,只是军训而已。”袁皓月补充道。
“他学啥啊?军理和学生手册用不着去图书馆吧?我看了下挺简单的啊?”甄帅问。
“微积分。”
三人听完一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之后几天的军训除了早上集合时间比第一天晚了一小时、教学内容由站军姿提升到踢正步之外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余阅每天还是比别人多做十个俯卧撑、翘掉军理课和自习跑去图书馆陪秦添。
周四中午的社团纳新活动打破了这种毫无波澜的规律化生活。只是余阅期待的排队领报名表、到处都是人的热闹场面并没有出现。
食堂前面的空地上突然多了很多摊位,每个摊位旁边都有一个易拉宝,上面标注了社团名称还有二维码,扫码填问卷就能报名,根本不用排队。
余阅目标明确,直奔文艺部和吉他社。甄帅选了动漫社,赵柝、袁皓月一个报了校篮球队一个报了羽毛球社。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以至于当余阅听说秦添什么社团都没参加的时候,一激动把手指间飞舞的笔扔了出去。
“为啥啊?是觉得没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吗?”余阅把笔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眼秦添手边的西方经济学。
“嗯。”秦添低低地应了一声。
“放屁,”余阅翻了个白眼,“高中那会儿时间比现在紧张多了你都游刃有余的,还有时间练琴,现在你跟我说没时间参加社团活动谁信啊!”
秦添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很久没碰过钢琴了。要搁以前,他每天至少会在琴房泡半小时;而现在,现在他连琴房在哪都不知道。
余阅说得没错,他确实有时间,但前提是秦添允许自己有时间。
秦添很清楚自己不像余阅那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他的人生从某一刻起已经确定了大致走向,也许有些蜿蜒的地方角度可能不太一样,但大方向和每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该做什么事都是已经决定好了的。
高中毕业后不再参加钢琴比赛是和江书白的约定之一。为了能在比赛中拿到名次,大量的练习必不可少。只是对现在急于完成学业的秦添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他完全可以在闲暇时弹上几曲放松心情,但秦添不想这样。弹钢琴是快乐的,参加比赛拿到名次、看见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给予他莫大的成就感。既然再也无法参加比赛,自己的进步与否也无法被衡量。对真正热爱弹琴的人来说,参加比赛是证明自己的唯一途径。也只有那些技能水平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能心安理得把它当成消遣工具。秦添还没有这个能力。
“我知道了,”余阅自顾自地说,“你是不是看不上咱们学校社团的质量?”
对于参加了很多国际比赛的秦添来说,学校的音乐协会档次好像是稍微低了点。
“不是,”秦添在草稿纸上利落地收了尾,抬头看着余阅,“音协女生太多,我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