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DonAmor

25、缘分

　　余阅把手中的熊猫递给秦添：“这是子吹送你的。”又把行李箱摊开在地上，拿出大号、中号玩偶，一股脑儿塞进秦添怀里：“这是我，日广、思恒送你的。”

　　秦添怀抱三只玩偶，满脸无措。余阅取下熊猫头箍，笑嘻嘻地戴在秦添头上。

　　“别动，等我拍个照！”余阅拿出手机。

　　“这有什么好拍的？”秦添没把头箍扯下来，而是皱着眉，不解地看向余阅。

　　“有，”余阅拉长语调，“不留下证据他们以为我私吞了怎么办？”余阅为给自己找借口的速度如此之快而感到骄傲。

　　他找好角度，屏幕里的秦添不情不愿比了个“耶”。

　　拍好照片，余阅把手机放回兜里。东西给完了，该回家了才是，可他就是想再说点什么。

　　余阅以为这个承诺发消息说和当着秦添的面说，没什么区别，然而在秦添的注视下，他却变得不自在起来。即便如此，他还是更想亲口说出来。

　　余阅鼓起勇气，对上秦添的视线。“重庆和成都，都很好玩儿，我希望……下次能带你去。”

　　余阅真诚、满含期待的目光看得秦添心头一阵悸动。他忍不住想伸手把眼前这个太阳般耀眼的男生拥在自己怀里，揉揉他松软的发，在他耳边给予肯定的回答。

　　但他能做的，只是腾出手，伸了伸小指，笑着说：“拉勾。”

　　余阅咧开嘴，急忙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两人小指勾着小指，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口诀结束时大拇指相抵，盖了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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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阅刚进门，沙发上的陆巧云回头喊道：“儿子你回来啦！”

　　“是的妈妈我回来啦！”余阅配合道，随后情绪一转，“不是提前通知过你么，怎么还这么惊讶？”

　　“没去机场接你，你可能会不高兴，表现的惊喜些，应该能稍微抚平你心中的创伤。”陆巧云边说边站起身，从余阅手中接过行李箱。

　　“我就带了两包火锅底料回来，没带别的东西。”看见陆巧云伸向拉链的手，余阅解释道。

　　陆巧云瞪了他一眼。“把你妈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你能想到给我们带东西就够了，谁还在乎带的是什么。”她把余阅的脏衣服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这些衣服要快点洗干净，不然捂在箱子里等着长毛啊！”

　　余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妈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仙女之腹。”

　　“知道错就好。”陆巧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次咱们一起出去旅游吧！”余阅搂着陆巧云的肩，陪她走向洗衣房。

　　“我择床，旅不了，你爸要留在家伺候我。你还是去找小添吧。”

　　“好吧。”余阅遗憾地说。“对了，初中那会儿我买了个吉他，后来放哪了来着？”

　　“应该在地下室吧，你去找找看。”

　　“好嘞。”余阅立刻松开手，一个箭步冲向地下室。

　　望着他充满活力的背影，陆巧云笑着说了句：“想一出是一出。”

　　地下室堆积的杂物很多，吉他琴包的形状格外突出，余阅伸手把它拎了出来。弹去琴包上的浮灰，拉开拉链，里面的吉他完好无损。余阅试着拨动琴弦，有种沉闷的迟钝感，看来需要换套新弦。

　　余阅拿着吉他，回到自己卧室。他先在网上买了一个新琴包、一套护理液、两三套新琴弦，又从旅游时筛选出的两三个暑期吉他速成班中挑了个交通最方便的，跳过初级班，直接莽了中级班。

　　结果没上两天发现一点儿也跟不上，其他人闭眼都能按出来的和弦他还要看着示意图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找位置。

　　余阅提出转去初级班的申请，先前帮他换了新琴弦的老师执意要退学费，被他摆摆手用一句“我迟早会回来的”说辞给拒绝了。

　　初级班人数比中级班多了一倍，只是余阅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见熟人。

　　“余阅？好巧！”何苗朝他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沈辛夷坐在何苗另一边，向他点了点头。

　　余阅径直走了过去。“你们也来学吉他？”

　　“嗯，在家呆着没事干，辛夷提议去学个东西，能学的东西太多我们也选不出来，最后抓阄抓到了这个。”何苗解释道。

　　看见余阅从琴包里拿出吉他，何苗接着问：“你以前学过？这把吉他不像是新的哎。”

　　余阅点点头。“学过一点，现在全忘光了。实不相瞒我最开始报的中级班，到头来发现是我想多了，还是这里比较适合我。”

　　余阅蹙眉，佯装伤感的模样逗笑了何苗和沈辛夷。

　　“秦添他……没和你一起吗？”沈辛夷在一旁弱弱地问道。

　　“没，”余阅摇摇头，“他忙着练琴呢。”

　　“喔……好吧。”沈辛夷顿时沮丧了许多。

　　何苗抿着嘴，努力克制想要上扬的嘴角。

　　气氛有些微妙，余阅想起来上回自己会错意，沈辛夷好像也提到了秦添，该不会……她喜欢的人其实是秦添吧！

　　整个下午余阅都被自己看似有道理的猜想给搅得心烦意乱，老师讲了什么他一概没听进去，只听到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记得勤加练习”这最后一句话。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何苗提议，“纪念下咱们在这儿也能碰见的缘分！”

　　“好！”余阅点点头。正好，他有点事儿想找沈辛夷问明白。

　　吉他培训班在一家大型商场里，三楼和四楼全是吃的，三人最终决定去吃炸鸡。

　　空气炸锅炸出来的鸡肉酥脆香嫩，就着酱汁送进嘴里，悦耳的“咔嚓”声是烟花在味蕾中炸开的配乐。

　　“听说你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还附赠模型？”何苗抬手比划，“可以立起来的那种？”

　　沈辛夷点点头，“嗯”了一声。

　　“有趣，哪天让我去你家摸一摸，我想开开眼界。”

　　“随时都可以，只是……”沈辛夷不好意思地说，“我爸把它锁进保险箱了，我不知道密码……”

　　何苗没忍住，好不容易从部队锅里夹起来的芝士年糕一个手抖又送了回去。

　　“你们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余阅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跟沈辛夷提起秦添的事比较好，后知后觉才听明白他们聊天的重点。

　　“都到了。我的是前天到的，辛夷的就更早了。”

　　余阅闻言瞬间惊慌起来：“那我的怎么还没到？”

　　“别急呀，”沈辛夷安抚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用手机查下物流的。”

　　“怎么查？”余阅立马褪下一次性手套，拿出手机。

　　在沈辛夷的指引下，余阅看见录取通知书正向自己赶来，这才放下心。

　　“你报了哪所学校？”何苗问道。

　　“省外的。”余阅顺便给她们科普了一番学校外号。

　　“秦添跟你一起？”何苗接着问。

　　“必须的，他就比我高了一分，还能去哪。”余阅纳了闷，怎么谁都想知道秦添会不会和他一起。

　　得到肯定回答后何苗用余光偷偷扫了沈辛夷一眼，沈辛夷默不作声，压下一闪而过的飞扬神采，低头继续吃炸鸡。

　　“你报了哪？”余阅问何苗。

　　“市内最好的那所，从我家坐地铁只要30分钟。”

　　“那你说不定能和日广继续做同学。”

　　“他也报了这所？”

　　“何止是报，升学宴在录取通知书来之前办的，你敢信？”余阅挑了挑眉。

　　“不愧是林旷。”

　　“我直接点儿”余阅看向沈辛夷，“清华北大你要临幸哪家？”

　　沈辛夷永远忘不了分还没出，各名校的招生组接连上门拜访的盛况。她知道自己发挥的不错，但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拿了个状元。开心倒是挺开心，但还不至于被冲昏了头脑。清华北大固然很好，然而学校名气越大，学生们需要承受的压力也会更多，平心而论她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因此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她最后选择了上海的一所大学。

　　“上海挺好的，离家也很近，虽然比不过何苗。”

　　何苗闻言“嘿嘿”笑了两声。

　　吃完饭余阅打算把她们俩送到地铁站自己再打车回去，出商场前何苗去上了个厕所，留下余阅和沈辛夷两人单独相处。余阅知道，机会来了！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余阅眨眨眼，对上沈辛夷的视线。

　　沈辛夷：“？”

　　“你是不是，喜欢秦添？”

　　沈辛夷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天晓得她怎么会给余阅带来这样的错觉。“为、为什么这么问？”她哆哆嗦嗦地回应。

　　“就感觉你每次来找我，都有提到秦添。想让他知道吗？”余阅狡黠地笑了笑，“我可以帮你传达。”

　　怎么办？是澄清自己不喜欢秦添还是顺着余阅说下去？如果选择前者，那该怎么解释自己屡次在余阅面前问起秦添的事实？总不能实话实说，坦言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他们俩在一起的那种氛围吧！

　　沈辛夷明白这是空穴来风的臆想，但总有些蛛丝马迹向她暗示他们是真的。如果余阅知道她心里的自己和秦添是这样的关系，那么他们是会更进一步、还是会变得疏离？或者根本不受影响。但不论哪种结果，沈辛夷都不想冒险，因为在她心里，现在的他们已经很好了。

　　她摇了摇头，说：“不想，我默默地喜欢他就够了。反正……他也不会喜欢我的吧。”

　　一贯内向害羞的沈辛夷在说出这样类似告白的言语时竟然没脸红，余阅以为是她对感情得不到回应的释然，却没想到对方吞吞吐吐地接着说：“你从小学就和秦添一直在一起，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绯红这才爬上沈辛夷的脸颊。余阅摇了摇头，他回忆起秦添在寺庙里提到的“求姻缘”。“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而且他对谁都一个样，我也看不出来。”

　　沈辛夷在心里犯嘀咕，她很想问余阅，你确定秦添对谁都一个样吗？

　　回家的出租车上，余阅给秦添发去消息。

　　Y-Y：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秦添在脑海里粗略过了一遍。余阅碰见的人应该不是林旷或许子潇，不然他不会等到现在才告诉自己；齐思恒的补习班也开学了，所以不会是齐思恒。这样一看，余阅遇上的估计是其他同学，并且还是位有点人气的女同学，因为有个感叹号。在胡雨欣和沈辛夷两人中，秦添猜了后者。

　　Y-Y：！
　　Y-Y：你怎么知道？
　　Y-Y：她跟你说过？

　　秦添对余阅的反应有些不解，沈辛夷如此内向的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找自己聊这种琐事？

　　狗添：我猜的
　　狗添：为什么觉得是她告诉我的？

　　余阅哑然，片刻后刚正不阿地回复：

　　Y-Y：我也是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