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柳》江今九

3、阿柳的算计

　　林银柳还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上温家的时候，机会送上门了。

　　林府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竟流传出林文昌有意收林银柳做通房的谣言。

　　林银柳刚听到的时候，吓到头皮发麻。只恨不得能把那个散步流言的人找出来，把他嘴巴缝上。

　　林文昌对她确实挺好的，前几天林紫薇罚她在烈日底下跪，不还帮着劝了几句话。难不成……他真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能啊，他不是一直当自己妹妹吗？

　　是的，他对自己的关心，就是那种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林银柳无比坚定，然而行动上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避嫌’。

　　谣言是在他帮了自己后起来的，她注意避一避，应该就会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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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已入秋，那几天异常的酷热散后，长安彷如一夜醒来就进入了秋天状态。秋风瑟瑟，树叶也慢慢枯黄飘落。

　　这日，林银柳被林紫薇叫去扫落叶。

　　林夫人身边的婢女阿翠刚好路过，向来谨言慎行的她，这次都没忍住停下脚步。

　　“阿柳，听说小郎君有意收你做通房？”

　　阿翠这话，吓得林银柳手中的扫把都差点没拿稳。她左右张望，确定没其他人听到，才安心了些。

　　她都刻意避嫌几天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阿翠姐姐，你别乱说话，小郎君才没那意思。”

　　因为着急，林银柳脸红红的，看上去倒比平时还多了几分娇俏。

　　她虽然瘦，但却是鹅蛋脸，加上这年纪还没褪去婴儿肥，看上去圆圆的，本就给人感觉憨态可掬。

　　阿翠越看越觉得，若是再过一两年长开些，定也是个小美人。

　　要知道，在长安，长得如此瘦弱还能被称之为美人，那得是怎样的出众容貌。

　　越看，阿翠越觉得小郎君要收阿柳做通房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样的美人儿，哪个男子不喜欢。

　　她抓住林银柳话语的漏洞，道：“小郎君有没哪个意思且不说，听阿柳这话，就是你有那个意思？”

　　林银柳急得直跺脚，她怎么就有那个意思了？她怎么可能有那个意思！

　　完了完了，本来养女的身份，温家已经有些不满意，若还传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她和温谦这门亲事会不会黄了？

　　不能黄，她决不能让这样的流言再继续！

　　林银柳板起小脸，神情肃穆，对阿翠道：“阿翠姐姐，我不知道你哪里听得这些流言蜚语，但是以后还是莫要再拿来开玩笑。林家是信诺的人家，我与温家二郎早有婚约，若是你们私下再拿我和郎君说是，我就去告诉夫人。”

　　听到她要告状，阿翠才紧张，讨好道：“好阿柳，我再也不说了，你别和夫人说，好不好？”

　　林银柳嗯了声，她也不想真拿这事闹到夫人面前。

　　她愁啊，怎么就突然冒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呢。越想越确定是因为那天她被罚跪，他帮了自己，阿碧妒忌生恨，故意制造出的流言。可恨散布流言这事，她没有证据。

　　可真是……林银柳咬牙切齿，两手握拳。

　　忽然，她美目一转，想到一计，眉眼弯了弯。

　　可真是，可见天意有定，才能如此巧合。①

　　林银柳扫完落叶，林紫薇并没有吩咐别的事，她便回了自己屋子。

　　本想着晚些时候去找林文昌，试试能否央求他约温家二郎出来相见。若是能见到温谦，她再恳求他救自己于水火。至于是什么样的水火，她已想好了，就说不想做通房。

　　其实此前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利用林紫薇折腾自己一事做文章，来让温谦怜悯自己。但想了下，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林紫薇飘落在外十四年，心里会忿忿不平也正常。且她虽然折腾自己，但所使手段也不过都是些小儿科，并没有真正伤及人性命。

　　林家人虽然也有面喜欢算计的一面，但大体都不是大恶之人。林银柳承蒙林家庇佑过了十四年的安稳日子，最后早亡，根本原因也是她接受不了自己非林家所生这个打击，并不是说被毒害致死。她不能这样毁人亲生女儿的名誉。

　　所以这一想法一出来，就被她否决了。

　　然而林文昌就不一样了，男子收通房，在这个时代再普遍不过。两者较其轻，她也只能选择‘污蔑’阿兄了。

　　这么一想，流言这事就好比诸葛亮的东风，可以一用。

　　可能是老天也怜惜她心善，林银柳今天运气实在是好，才想借这股东风，温家人就上门了。

　　温夫人和温家二郎来林府拜访，因为没有提前一天递拜帖，林夫人一脸不高兴赶去接待。

　　其实林紫薇回府后，温夫人也来过一次，这次带着温谦上门，想必要谈的事情是和两家婚约有关。

　　林银柳坐不住了，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要嫁给温谦的，但凡事没有绝对，这次穿越，她不就是比上次超前了许多。

　　如果温家坚持定亲的对象是林家亲生女儿，她这个养女就危险了。

　　和温谦相处过一年，林银柳对温谦多少有点了解。他讲原则，却也善良。如果能和他见上一面，这门婚事她还是有把握的。

　　今日他和温夫人一同来林府，把握住了就是天赐良机。

　　可她要如何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求助于林文昌了。

　　林文昌在书房看书，见林银柳一脸怯怯来找自己，以为她又被阿薇欺负了。

　　笑了笑，他问：“可是又被阿薇欺负了？”

　　心里无奈阿妹顽劣，那日他和她谈了许多，明明在自己面前说以后和阿柳好好相处，怎么不过几日就又欺负人了。

　　林银柳忙摇头：“没有没有，今日找阿兄，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他尽量让自己说话温柔些，免得吓到这个胆小的妹妹。

　　“阿兄，听说温家娘子和二郎过来了。”她边说边观察着林文昌神情，确定他没有任何不悦，才继续往下道：“我想见一见温二郎，不知阿兄可否帮我这个忙。”

　　虽然说这个时代男女设防没有这么严，但一个闺阁女子说要单独约见外男，还是很让人震惊的。

　　林文昌面色闪过诧异，看到林银柳哆嗦着低下头后，那点诧异很快又散去。

　　严格来说，温二郎也不算外男，阿柳这行为也不算出格，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

　　府中大事，向来由阿耶阿娘做主，他甚少过问。但也多少知道，温家那边知道阿柳不是林家亲生的后，对这婚事有些不乐意。她莫不是想问问温二郎的态度？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林家嫡亲女儿后，这还是阿柳第一次恳求自己，林文昌觉得他无法拒绝。

　　想了想，他道：“你在书房等我，我亲自去前厅请温家二郎。”

　　“谢谢阿兄。”林银柳忙朝他恭敬行了个礼。

　　林银柳在林文昌书房安安静静坐着，面色平静，内心难安。她不知道阿兄是否能把温谦请来。

　　所幸，这种带着煎熬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门外就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夹杂着偶尔的低声交谈。

　　很轻，很淡，可林银柳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温谦的声音，整个人忽然绷得紧紧的。

　　明明是她央求阿兄把人请来的，事到临头却又紧张了。

　　当人出现在书房门口，林银柳嗖一声站起身，看着进来的两个人，紧张达到了极点。

　　隔了太久再见到温谦，她只觉得心口涨涨的，眼睛涩涩的。

　　他和当年洞房花烛夜初见并没太大区别，只是脸色似乎要惨白些。

　　温谦似乎并不知道书房内会有其他人，还是林银柳。他微微一愣，看出她比自己更急促，还是很快柔声唤了一声林娘子。

　　林文昌这时候也不隐瞒了，两手作揖，语气略带抱歉道：“文昌失礼了，其实今日是阿柳有话想与二郎说。”

　　温谦眉头微皱，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掉头就走人。人家一姑娘，得鼓足多大勇气，才能约他来相见。

　　况且，有些事和她当面说清也好。

　　想到这，他笑了笑，对林文昌点点头。

　　林文昌松了口气，临离开前却不是很放心，对他二人道：“有什么事，好好说，慢慢说。”

　　说完，走出书房，却也不敢走太远，怕有仆役突然过来撞见他二人。

　　邀请温谦落座后，林银柳拎起在炉上一直温着的热水水，洗烫泡一轮下来，沏了一盏茶，端到他跟前：“二郎，请吃茶。”

　　温谦其实一直看着她如何沏的，觉得甚是惊奇。

　　这茶不煮也好喝？

　　在林银柳期待的目光下，他尝试性喝了口，发现甚是好喝，笑道：“我竟不知茶还有这种沏法，口感半点也不亚于煮出来的。”

　　林银柳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冲泡方法，还是在5050的时候，在体验仓学来的。来这世界后，她亲身尝试过，确实不错。然而他这样一夸，倒成了她首创似的。

　　茶喝过了，也该说正事了。

　　温谦放下茶盏，柔声问：“你今日约我至此，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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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初刻拍案惊奇》，原话是：可见天意有定，如此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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