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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蛊尸的速度太快,阮卿二人跑了还没几阶身后便扑上来一只。

      孙权忙一把将阮卿推开,二人分贴两壁,那只蛊尸扑了空。

      !!!!

      蛊尸就在身前,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便慢了,阮卿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恨不得自插双目,此时格外后悔自己视力为何这么好。

      他瞧见了蛊尸一头如蓬草般干枯蓬松又杂乱的头发,一双干瘪的手上,十个指甲尖锐泛着恶心的黄色。

      那蛊尸猛然转头看向他,狰狞扭曲的面容,渗人的眼白,比家里枯荣还要锋利的牙齿上挂着浑浊的口涎,一股臭味铺面而来。

      枯荣是个狮子狗,毛长体味众。而眼前这蛊尸的口气比枯荣粘在眼角三个月结成块的眼屎还要臭。

      阮卿嘴角抽抽,差点吐出来。

      他以后再也不嫌弃枯荣了,虽然枯荣又丑又臭,但他还是爱它的。

      后面蛊尸冲来,阮卿本能快与思考,一剑鞘砸在一蛊尸脑袋上,手中长剑刺.进面前蛊尸的心脏处。

      在他刺.进的同时,一旁孙权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长剑捅进这个蛊尸后脑里,这一剑刺的狠极了,剑头直接从蛊尸的鼻梁里穿出来。一股黑色粘稠的血迹从伤口里漫延出来。

      艹……艹艹艹艹艹!!!

      这蛊尸被刺了两个对穿还能动!!!

      阮卿这时候是真崩了,抽出长剑对着周身的蛊尸就是一通乱砍。

      靠靠靠,不是他不想且战且跑。没机会啊!没机会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东西老是往他身上扑!!!难不成这东西咬人还分1,0吗!!!

      虽然孙权也在帮他负担着,但架不住这群东西对他爱的深沉。

      为什么?为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他挡了杨主君撒过来的那一把灰粉么?

      甬道太窄,根本施展不开,孙权虽与他一同而战,到底是凡器□□,阮卿这种小道士都没法子,孙权自然更无法添加多少阻碍。

      这蛊尸爪子太过锋利,蹭过石墙便是石屑飞溅,一道爪痕出现。

      长长的甬道里一时间嘶吼震天,震耳欲聋,似要掀翻房顶。

      五六只蛊尸搞得阮卿焦头烂额。

      这东西只攻击他,大约与那把灰粉是脱不了干系了。阮卿满头大汗,他一边抵挡一边飞速分析着。

      但这蛊尸是不认人的,若他真死了,被这群东西啃干净,只怕下一个就是孙权。这东西如果出了密室,势必要引起一阵杀孽。普通的百姓在它们面前根本毫无反手之力。

      绝不能让这东西出去。孙权也不能死。

      阮卿目光一凌,似下定决心,对孙权喊道,“孙权!我拖住他们,你快走!”

      “要走一起!”

      “不行。”阮卿用力一脚踹在扑上来的蛊尸胸口,把这东西踹的摔到墙上,手中长剑又飞速翻飞着,他吃力说,“这东西只追着我,我出去会把他们带出去。你……”

      话音被打断,阮卿又解决了一只蛊尸这才继续说,“你出去后便把室门关闭。”

      “那你呢?”孙权咬牙拒绝,“今日纵使身死,权也不可能把你一人留下。”

      “你!”

      阮卿不再说话,瞧得空隙,一掌推在孙权胸膛,便有股和风缠绕在孙权周身,裹挟着他后退,耳旁呼啸声刮过,两侧事物迅速后倒退。

      阮卿只听到孙权一声“先生”在长长的过道里响彻,再眨眼时,只剩他与不知疲倦的怪物。

      “先生!”孙权被这阵风推出密室,他刚刚站稳,不顾等候一旁欲言又止的将士,要往地道冲去,在将要进到门里时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弹得后退两步。

      怎么会这样……

      孙权轻颤薄唇,他抖着手掌,将手指按在那道看不见的墙上摸了摸,忽的似明白什么,眼眶渐渐红起来,他握紧拳头,一下下捶着这道透明的墙壁,含着哭腔,沙哑喊着,“先生,先生,阮卿……”

      长道里漆黑如旧,不见丝毫动静,死寂的吓人。

      孙权知道,是阮卿亲手把这地道封死了,封住了一切退路。

      一道墙,一边生,一边死。

      一直被束缚的杨主君冷眼看着恐惧悲痛宛如一个孩子的孙权。又见屋里将士注意皆在孙权身上。

      于是悄悄移到门口的墙壁旁,他被绳索绑住,行动不便,于是背过身去,手掌在角落里摸索片刻,按下了一块石板。随后蹿出书房。

      “休逃!”一士卒话音刚落,便一阵“轰隆”巨响自屋顶传来,四壁摇晃。

      “这地方要塌了。”

      家丁忙去搀孙权。

      孙权赤红着眼瞳将来人推开。

      “公子,这地方快塌了。”孙李焦急说着。

      “阮卿还在里面!”孙权如疯了般冲着孙李大叫,“阮卿还没出来。”

      上方纷纷掉着木屑,尘土,支起房子的大梁发出咔吧的声音,上面出现裂纹,显然是撑不住了,孙李却顾不得许多与另两个家丁强行把孙权架出去。

      “不!”孙权崩溃嘶吼,“阮卿!”

      于此同时,还在地下的阮卿早已支持不住,他看着不见丝毫延缓的蛊尸,嘴角划过惨然一笑,在四周蛊尸同时扑向他之际,手中长剑一转,剑柄在手中掉了头,剑尖朝下压去,口中呵,“倾岳诀。”

      随着兵器砸在石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阵刺眼光芒四射出来,大地震动,四周崩塌,如山岳倾塌。

      阮卿项间元灵又开始默默的散发着荧荧亮光,微不可察,似暗夜下的萤火虫。

      密室顷刻坍塌,埋葬一切罪恶。地面上的书房也即时轰然倒塌,荡起尘埃,弥漫九霄。

      天已放亮。橙红的太阳从群山中探出头来,将温暖的阳光撒向九州大地,撒在这一片狼藉上。

      “先生!”孙权惨叫一声,跪倒在废墟前,嚎啕痛哭。

      ——

      北方袁绍已死,袁谭袁尚相争。曹操发兵至官渡,近黎阳,二兄弟不得已只得合兵一处,共拒曹操。

      此地不及南方,已寒风瑟瑟,下过了几场细雪。

      曹操坐拥大帐,正看着一卷兵法。

      就在这平静时刻,骤然心中绞痛无比,手中竹简摔落在地,他痛苦的捂住心口,额前青筋暴起。

      半晌那痛散去,还余心悸,他却丝毫不忧心自己为何如此,而是一手搁在案上装着桃木簪的小匣子上,轻轻抚着,怅然若失,似感叹般唤了句,“卿卿……”

      他似有所感,将盖子打开,只见簪子上散着柔柔的光,渗出一滴红色的水珠来。

      慕尔……

      曹操心头狂跳。也许,还可以再派校事府出去打探。

      他抹去那滴红色,心脏又猝不及防的疼了起来。

      “别怕。”曹操低沉沙哑的安慰着,“有孤在,必不让你再受苦。”

      而在南方吴郡的孙策倒惨了些,一口鲜血生生呕了出来,英俊的脸上倏然添了层惨白。掌心里那颗红痣如被火燎了,灼热无比。

      “阮慕尔。”孙策眉间染上阴戾,眼中阴霾凝重,似要淬出冰凌,他咬牙切齿着,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吾再信你一次,就跟你家狗一窝!”

      说罢他又高叫道,“来人,笔墨伺候。”

      什么一年之约,这个阮骗子现在就得回来。说的自己有数,感情拿他当狗耍呢!?

      ——

      与暴发户杨家不同,秦家是真正的百年大族,矗立于临海。老宅巍峨,雕梁画栋,同中原地区那些世族家宅比也是不差的。

      一处水榭,朱柱飞檐,四周垂下轻薄的白纱,在风中轻轻飘摇,只隐约瞧见其中人影,看着仙气飘飘。

      “杨家主君已经用了下过药的饭食,现已昏睡过去。”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谨慎跪在地上回禀道。

      “嗯。”侧倚在软榻上的人大约不过三十岁,眉眼精致,却透着一股阴柔气。但他又有着男人的棱角分明,因此这柔并不带女气。

      按阮卿的话说,世界上优秀的人除生理外,并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区分。恰似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这人淡淡道,“记的毒哑他的喉咙,挑了手筋,送去官府吧。别让人瞧见你。”

      “是。”那家仆行礼走了。

      屏风后转出一人,散着头发,眼角纹着赤色波纹,他大咧咧坐到软榻上,啧啧做叹,“杨家好歹帮你办了这些事,如今好容易逃出来求你庇护,你怎好轻易让他送死?”

      “吾之前说过,此事需万分小心。是杨家办事不密,自惹其祸。这个县爷新官上任三把火,还存着新鲜劲,这次便先让他们一棋,也是无妨。”说罢,他冷笑一声,“我从手指缝里露出这些好处,让杨家做了多年富足闲人,也算两不相欠。”

      “你这样我倒得小心自己的脑袋了。”赤发纹身的男人玩笑道。

      秦绶轻飘飘瞥了对方一眼,“放心,你同杨家不同,到不了此境地。”

      ————

      双眼张开,眼珠的干涩让人难受。身上是多少年不曾感受的酸痛如散架。

      阮卿轻叹了口气,他对天发誓,这滋味真不好受。要不是这些年有元灵护着,他估计早成战场上的一捧黄土了。

      如今天已是大亮,他想着按之前的尿性,自己应该睡了好几天。

      他闭上眼正要再睡一会,却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于是他侧侧头,看到趴在床边,枕双臂睡着的孙权。

      孙权这几日似乎休息不大好,脸色憔悴,眼下挂了乌青。他眼珠转动,瞧到对方双手被仔细的包扎着。

      他忍着不适,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发顶。

      没醒?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但他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孙权,用手指轻轻捏住对方露出的耳尖。

      孙权这才迷糊着睁开双眼,含着朦胧睡意与泪光的碧色眼瞳,迎着窗外透进的一缕阳光,格外温和美丽。

      孙权似反应过来什么,忙一抬头,就见阮卿正笑吟吟的看他。

      “你醒了。”他哑着嗓子说了句,不待阮卿说什么,他便抬了身子,趴到阮卿身上,结实修长的手臂紧紧环住阮卿的身躯,将脸埋进对方颈窝里。如一直温顺的大型兽类,还带着孩子气。

      半晌,阮卿觉出自己脖子里湿热一片,于是推了推上方男人的小腹,无奈道,“好了。”

      见对方不说话,阮卿又说,“你压的我好累。”

      孙权依旧默不作声,只是臂膀又紧了紧。

      “我没事了。”阮卿说,“你放心。”

      “我说过信你,可你有了主意却从来不愿意告诉我。”孙权抽噎着闷声说,“你总拿我当小孩子。有了事情全是自己去担着,也不来找我商量。”

      阮卿怔住了。

      孙权的声音又染了几分哭意,“他们都不让我挖,说埋进去的人一定没命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出来,所有大夫都说你可能活不了。阮慕尔……”

      他说,“你心怎么那么狠。”

      阮卿被孙权一席话说的如定住一般。最后强迫他回神的还是脖子上的刺痛。

      孙权大约是狠极了,又无助极了,因此这口咬的一点都不留情,仿佛咬把这一揪皮肉咬下来。

      可能见血了。阮卿想。

      “对不起。”阮卿轻叹一声。

      “我不要这句话。”孙权起身,用红肿的眼睛与阮卿四目相对。

      不要这句话?那还要什么?阮卿一时间疑惑了,继而一股烦躁弥漫在心头。和年龄小的谈恋爱,好麻烦啊。

      虽然他在地道里的确想过要护孙权周全,可现在,他觉得,他对孙权的喜欢程度,可能远达不到他自己所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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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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