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编年史》thryu

2、第一世代 其二 心象

　　人类文明。

　　人，类，文明，这四个字对于原初来说并不难理解，但是将他们放到一起之后，却好像在其基本的含义上增加了很多新的意思。

　　“是的，无论如何，我为变魔术忽然讲你们孩子变消失感到抱歉。”

　　“不可能的吧，魔术怎么会是真的？”

　　“但就是如此…如你们所见，你们的孩子在你们面前不见了，现在我又送回来了。”

　　“这…”

　　由于能够了解到对方心中所想，所以欺骗这种事情，对原初来说简直太轻松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也感到了一丝“乐趣”，这让他很愿意继续下去这个扮演游戏。

　　这颗物理意义上的星球，和他过去所在的星球是不同的。近乎全知全能的原初，很快就在星球上找到了他无法依靠“创生”获得的知识：

　　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

　　这是一个奇迹般的世界——明明他们没有创生的力量，却能吃到原初想都无法想象的美味，飞到本应该只有原初和天空中的禽类所能到达的地方。

　　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秩序”、“创造”，以及能满足他不知缘由的好奇心的一切“知识”。

　　如果这样的文明，遍布“世界”就好了。

　　这是原初最真切的想法。

　　…

　　从他跟随男孩来到这里，按这里的计时已经120年过去了。

　　他读了很多故事，看到了很多人，也了解了很多并不属于“物质本身”的东西。这都是他所拥有的创生之力无法带给他的，某种“不属于世界本身”的知识。

　　他看着文明从分裂到统一，再分裂再统一，最终武器越来越强大，最终自己毁灭自身的过程。

　　这过程也许悲壮，又也许传奇——但对他来说，只是单纯得有趣罢了。

　　战争后，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重新建立了新的组织，新的统治重新让生物的文明回归正轨。

　　紧接着，人类新的故事开始了。

　　…

　　社会重建，文明重新产生，但是这个时候，原初感到了一丝亲切。

　　他看向了远方的天空，在那个方向，出现了和他一样的存在。但他们并不完全相同，而是似乎，有着同质的能力。

　　他想去看看那个存在。

　　如同穿梭时空一般，原初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荒原，但却和他诞生的地方不同。他所在的地方，是充满绝望和黑暗的世界。

　　但这里，只是单纯的凄凉，和孤独。

　　“你来了。”

　　声音就在他的不远处，他却没有找到对方。

　　“我知道你会来，我刚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从心象中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

　　声音很冷漠，也很沉稳，就像是一个与世无争之人，轻描淡写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心象…那是什么？”原初尝试询问向声音的来源，他有些不解，自己在同什么说话。

　　“毁灭…我可以毁灭很多东西，因为我从出现在这地方开始，就在不停地摧毁着一切。”

　　那声音时远时近，原初只能知道他就在附近，却不知道这位和他相同的存在，具体在哪个位置。

　　“如同我的创生一般吗？”

　　“创生？真是完全相反的东西呢。”

　　略显昏暗的光芒之下，一个人类慢慢显现在了原初的面前。

　　人类，而不是和他一样的神秘存在。

　　“我没有想到你是个人类。”

　　“也许这该归功于你无意中许下的愿望。”面前的人类穿着一身黑袍，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镰刀…看起来，就像是收割生命的行者。

　　“你知道多少事情？”

　　“比你想象的要多，因为我的心象和你的心象完全相反。”带着镰刀的人笑了笑，但是这笑容上，原初却感觉不到一丝感情的波动。

　　归根到底，他也只是和自己一样，通过模仿来完成表情的东西。

　　“能借我无限的寿命吗？”

　　这次，是对方主动提出的要求。

　　“你想要那东西做什么？”

　　“我想完成一些，以单纯人类的身体无法完成的事情。”

　　原初有些惊诧于面前这个明明和自己无限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人”。他有些感兴趣，如果是和自己相似的“人类”，会做些什么事情。

　　“给你了，无限的寿命。”因此，原初答应了他——这选择，源于自身的求知欲。

　　“能感觉到…作为谢礼，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吧。”镰刀男人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

　　“心象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横的力量，拥有和没有心象，将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

　　“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拥有心象的人，但我们确实是当前世界上唯二的心象拥有者。过去的人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死在了宇宙的历史长河之中。”

　　“我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事情，想知道为什么，所以现在，我想用无限的寿命去调查这件事情。”

　　他的话和想法，以及知识，都是创生之力——姑且称作原初的心象，所无法直接告诉原初的东西。

　　“你可以称呼我为死神…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的上我的心象吧。”

　　“那么，再会，创生之人…未来还再在会的。”

　　就像是注定一般，他离开了，只是这次，原初再感受不到他身上发出的共鸣感。或许，他发出这种共鸣感，只是为了单纯得获得永生吧。

　　原初没有再想这件事，他逐渐沉了下来——他继续游历着因为他某句话所产生的大量的人类文明，只有这件事，能让他度过自己空虚的永恒时光。

　　但历史的车轮总会开始转动，也许卡住车轮的石子并不是他打开的，但他也一样，被迫从几乎静止的时间之环中走了出来。

　　他已经迈出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步，而有人帮他走完了剩下的九十九步。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