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长相见》月鸣朝

3、第 3 章

　　三、
　　阿娘看了看她的脸色：“你的亲事你爹与我商量过了，你爹相中了城东的木匠，你左大娘亲自去看过，人长得端正，看上去就是个老实孩子，有是有手艺傍身的，阿娘也觉得合适。”

　　徐木匠她是有印象的，年初的时候来过馆子吃饭，他为人还算温和，只是五大三粗的，可比不上今日遇到的公子，想到哪位公子，如燕的脸微微发烫，心里又酸酸的。

　　阿娘看她小脸微红，只以为她在害羞，抿着笑：“他大概是见过你的，年初时来过我们馆子吃饭，城东离我家远，也辛苦他跑这么远只为喝一碗面，我和你爹也大概能猜到他心思，你爹觉的人不错，性格虽木讷了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如燕也不搭话，阿娘以为她并不满意，可她心里是满意极了，这徐木匠一看就是会疼人的，而且他父母早逝，家中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这些年也有些积蓄，没有婆婆小姑子要伺候，这样的人家，也就是她捡到便宜了。

　　如燕也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明白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与那个公子的相遇，让她生了不甘愿，她的心里存在了数十种或许，意欲说服自己，可她向来是个听话孩子，心里也没那么大的主意。

　　呆呆地也不想说什么，阿娘还想说什么，可以到了晚饭时间，雨也停了，稀稀拉拉的客人进门来，又要开始忙了，这话也就搁置在了油烟缭绕的厨房。

　　晚上回了家，一家人简单的洗了洗手、脸、脚，一天下来实在是累，也没多说什么就各自回屋了，本来犯困的如燕一躺下反而来了精神，她早早熄了灯，趴在窗户边张望着爹娘的屋子，盘算着他们什么时候熄灯。

　　总算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香囊的藏身之处，费劲把香囊取出来，放在枕边，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她在脑子里幻想，幻想与公子的再一次相遇，幻想那公子能同她一样，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她甚至在心中撰好说服爹娘的说辞。

　　想着想着便睡了，第二天一早，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如燕梳洗好，便看到那喜气的媒婆，提着不少的东西，媚笑着等在门口，身后跟着徐木匠，他倒好似没事人一样，脸上不红不白。

　　如燕躲在屋子里不愿出去，虎子敲敲门进来，虎子没说话，坐在如燕边上，他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舍，如燕问他：“他们都说什么？”

　　虎子舒了口气：“在订日子，别的我也没听见。”

　　如燕心中哀哀切切，却无言语口，她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心有所属？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公子吗？她不敢，也不能。她倒有些羡慕花楼里的女子，敢爱敢恨，逍遥快活，想至此，眼眶微红，爹娘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她认命。

　　成亲的日子就这么迅速的定下来了，陈家夫妇一连几日都喜气洋洋，虎子感觉到了如燕的悲切，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敲了敲如燕的门。

　　如燕正捏着那香囊哀哀切切的掉眼泪，虎子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如燕吸吸鼻子，让虎子进来坐下，虎子看到了那个香囊，叹了口气：“我大概能猜到，你的心事，姐姐，你糊涂了吗。”

　　如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虎子继续说：“我们小门小户，万万不该做些无谓的痴心妄想，你心里明明清楚的，何必非要糊涂呢？”

　　“徐木匠我也熟识了，人不错，虽木讷不懂处事，但他不会欺负你，你日后的日子也是顺心顺意的，别丢了你本应该揣好安稳。”虎子说完，就离开了，虎子与如燕是亲姐弟，如燕的心思，他闭着眼也能猜中一半，可女孩子总是将情意看的太重。

　　在这世上讨生活，何其艰难，女子总是把生活里的寂寥寄托在情爱上，期待着将日子过成话本，觉得有那么一位如意郎君，便可一世无忧，所以女子总是痴心不悔，信他便打算信他一辈子，爱他胜过爱自己，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像贡品似的，虔诚的贡在心上人面前。

　　越是这样越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