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那些年,那些事②
“你这样一昧进攻是不对了,虽然说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但你这种不要命一样的进攻,破绽太多了。”
月上柳梢头,一处小院里的柳树下,树杈上挂着一只灯笼。
灯光的印照下,一张海棠手里拿着一只柳条,柳条一晃一晃的,正对着面前身高只到胸口的男孩说教着。
两人都穿着普通的暗蓝色长衫,唯一不同的是张海棠衣领上的盘扣处,锈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海棠花。
“早上的对练我看了,你的身法在同龄人里非常不错,也很适合你,你不用改变现在身法的思路,我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嗯,稍微防守一下?”
小孩想了想,对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张海棠等了一会,发现居然真没有其他话了,无奈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露出里面一个油纸包着的芝麻饼,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饼摊买的。当然,不是她亲自去的,她没有这个资格随意出入张家,是托这次出任务的同伴回来给她带的。
动作熟练的将饼递给面前的小孩,对方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吃了起来。
张海棠看着他这幅沉默的模样,说道:“你这不爱说话的习惯得改改啊,这种被动的性格很容易被其他小孩欺负的。”啊不对,看他这饭都没吃饱的样子,估计已经被欺负了。
“……”小孩朝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看得张海棠捂脸直叹气,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认真道:“既然这样,让我来教你人情世故的第一课,”说着,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首先,按现在这种情况,大人给你吃的时,你要说什么?”
小孩盯着她想了想,吞下口中的芝麻饼,还是说了句“谢谢”
张海棠晃了晃柳条,又摇着脑袋说道:“不不不,这样显得太冷淡了,以后你要说,谢谢你姐姐,你也可以适当的夸赞一下对方,或者加一些形容词,比如咳咳,漂亮,美女之类的,然后表情是最重要的,你看你长的多乖,多好的先天条件,要多笑了笑才讨人喜欢,知道不?你看看我,我从小就闯祸,要不是靠我嘴甜真挚的表现(撒泼打滚)早就被族长人道毁灭了。”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面前的小孩还是一边嚼着饼一边盯着她看,也不出声,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突然他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吃别人东西,一定要叫姐姐吗?”小孩问道。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张海棠迟疑了下,说道:“可以这样理解。”
小孩诚实的说出困惑,“但我们不是家人。”
张海棠一噎,表情有些无语,心说这小孩的关注点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哎呀,这都是客气话啦,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都喜欢被叫姐姐,男人的话,尽量要往正经客气一点的称呼,比如先生,叔叔,或者哥哥。”张海棠皱了下眉,问他,“你长这么大,这些常识也没人教吗?”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回想了下这小孩一直以来清清冷冷的模样,呆呆的,还真像被养成一个木偶似的。
小孩认真的想了下,抬头看她,“我要喊你姐姐吗?”
看着对方认真乖巧的模样,张海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我无所谓,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哦对了,差点忘了,这大半年咱们还没介绍自己名字呢”
她一口一个小孩叫习惯了,对方话又不多,从来没问自己的名字,也不是经常见面,一时间她还真没想起来。
张海棠眉眼弯弯的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叫张海棠,海棠花的棠,你呢?”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吃着饼。
张海棠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道:“难道他们没给你取名吗?”
小孩摇了摇头。
张海棠哑然,过了许久才喃喃着说“没名字可不行。”她安慰的摸了摸头,小孩头发细软,摸起来手感不错。
“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取一个。”
“嗯……现在族里的字辈是海,张海,张海……嗯——”她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
“不如就叫坤,张海坤,好听又好记。怎么样,喜欢吗?”她俯下身,笑眯眯的去看对方的眼睛。
小孩愣了下,愕然的看着她,张海棠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字,“不喜欢,咱也可以换其他——”话未说完,男孩开口打断
“这个就好。”
张海棠嘿嘿一笑,捏着对方婴儿肥的脸扯出一个丑丑的微笑表情,“作为报酬,笑一个给姐姐看看。”
刚好这时芝麻饼也吃完了,小孩抬头看着她,眨巴了下眼睛。
“饼没了”张海棠摆摆手。然后他就见这个小屁孩一脸平静的对她说了句他该回去了。
她哭笑不得“小吃货,敢情我还不如一块饼是吧?”
过了几秒也没听见小孩反驳,张海棠有点心塞,“真让人伤心,走吧走吧。”
“……我没有喜欢吃的东西。”
小孩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张海棠懵了下,心说那次次带芝麻饼你不也吃点挺香?
不等她问出口,又听那小孩说道:“你还会带芝麻饼来看我吗?”
张海棠沉默了会,“当然会,下次我给你带其他口味。”她弯着眉眼,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