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霞霄云》玉珊

2、一、红颜出尘莫若故

　　一、红颜出尘莫若故

　　玉珊

　　对蔚红霞来说江湖是一个迷。
　　什么是江湖？何谓江湖？
　　小时侯有听到街边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与江湖有关的传奇故事，偶尔有时候也会从各位师父的嘴里听到那些很久很久以前属于他们的江湖传奇。后来大哥离开了家，周游天下闯荡武林，一年回来一次便与她说起那些江湖上的争分离合，那些与侠肠义胆有关的奇闻趣味，渐渐地这个比哥哥小八岁的女孩儿再也走不进哥哥那色彩斑斓的世界。
　　后来在霄炎山上遇到了神医燕飞炎，那个名动武林的男子，八岁的女孩儿开始对江湖充满了憧憬与向往。她的好奇是不属于闺中女子的琴棋书画，也不属于规矩里的三从四德。
　　“丫头记得，如果哪天你不要你爹了，来找‘大庸医’。我带你去看大海和沙漠。”
　　八岁的小女孩是怎么回答的呢，蔚红霞只记得自己拒绝了，那时候的她对于什么是向往与生命的意义，根本什么也不了解。自己怎么会不要爹爹呢，爹爹对她那么好，还有娘也很好，她怎么也不想离开他们，自己是要永远地和他们在一起的。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这样想了呢？
　　蔚红霞是有病的，年纪轻轻的她根本活不长久。每天每天总吃着苦味的药，家里的人每日每日都在为她的病而烦恼，害怕她年轻的生命在一瞬间消香玉损。
　　“她活不过二十岁！”八岁那年，江湖神医燕飞炎在枫夜纷飞的霄炎山上说下这句话。
　　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短暂又脆弱。
　　每天每天除了在琴棋书画和女红中周旋，全家上下像珍惜宝贝一样宠着她，不管是怎样无理的要求，上天下地爹娘也都会如她所愿。但是她却永远不能走出家门，她的世界只有家宽阔长满花草的庭院那么大，她的天空只有抬起头能够看见一丁点的蓝天白云而已。
　　大哥每次回到家里，总会与她说起江湖的事情。她想，那是一片自由的世界。所以放荡不羁的哥哥才被那样的世界吸引，而她短暂二十年的生命，就只是待在狭小的蔚府里死去吗？
　　因此她便后悔八岁那年没有义无返顾地同神医离开。她自己始终是希望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所谓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那黄沙飞舞的大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驾——驾——”
　　马蹄不停，泥沙在马蹄下飞溅飞扬。
　　蔚红霞一身红衣，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官道上快马加鞭地飞驰。
　　白云飘荡，晴空万里。今日是讲武堂召开大会的日子。而蔚红霞要去的地方就是讲武堂，这个武林英雄聚集的地方。可是她发现越靠近那个武林闻名的地方，身后的女子便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莫怕！一切有我。”蔚红霞细声安抚着不安的女子，细眉上的愁绪却渐渐浓重起来。但是手上不停，挥舞的马鞭更重的打在马屁股上，疼得马儿加快了飞奔的脚步。
　　大哥说的江湖，真的都是充满侠义的么？
　　“驾——”寂静的官道上回响起的声音细微地充满了英气。

　　到了讲武堂，蔚红霞带着绿苒却被拦在讲武堂的门前，不让进去。
　　“姑娘，请出示讲武令。”守卫的人对蔚红霞这么说。江湖的规矩，要进讲武堂必须要有讲武令，否则闲杂人等不可擅自闯入。
　　然而要讲武令蔚红霞没有，她自然而然就被划入闲杂人等一类。
　　“我们是来找人，大哥不能通融通融？”
　　“这是武堂的规矩，闲杂人等没有讲武令不能进。姑娘请回吧。”守卫见蔚红霞长得美丽，说话到也是客气，不含粗鄙。
　　只是一句“闲杂人等”却把蔚红霞惹火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
　　没有破令牌就不能进了，天下还没有我蔚红霞去不得的地方！
　　“放肆！”蔚红霞抬手就给守卫的人一巴掌，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怒火与嚣张，“你敢说本姑娘是闲杂人等！你以为姑奶奶我是谁？让你长长眼睛！”
　　讲武堂守卫被赶来的陌生女子甩了巴掌了，本来平静的场面迅速沸腾起来。守卫看到蔚红霞盛气凌人的气势，觉得这女子惹不起，怕是个他不知道的人物，连忙躲到一边惶惶张张地去通报讲武堂主人。
　　蔚红霞刚到讲武堂就闹了麻烦，尽管是柔弱的小女子绿苒便迅速拉住蔚红霞阻止她再有更激烈的举动。绿苒是平民百姓却知道武林一门犹如朝廷乱党一般，她这样的平民女子惹不起，也不敢招惹造次。如果不是蔚红霞坚持一定要来讨个公道，自己禁不住相思想再亲眼瞧瞧那个人，绿苒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女子是万万不会来这种武林乱党的地方。
　　“不怕！有我呢。若是等会儿看到了那个负心汉一定要大声说出来。”蔚红霞拉着绿苒的手，把柔弱的绿苒挡在身后，不让别人看到她，“你不敢骂的我来替你骂，你不敢打的我替你出手。就算不能让他回心转意，来出出气也好，省得自己一个人委屈。”
　　绿苒忧心重重地点点头，她只求这个好心的少女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无法收场就好。
　　“姑娘何许人？竟然在此大闹讲武堂。”接到守卫的通报，从讲武堂里姗姗出来十几人，为首的蒋阔人是个英伟的中年人，讲武堂的主人就是他，在江湖上的名望颇高。
　　蔚红霞站在阳光下，下巴微微上仰，一身红衣如绽放的红玫瑰，整个人英气勃发，娇小的身体发散的气势也不输给蒋阔人。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管叫杨腾林滚出来就好！”
　　“原来姑娘是来找杨世兄的。”蒋阔人立刻交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语刚落，一个紫冠青袍的年轻男子从蒋阔人的身后走出来，瘦长英俊也不失傲然之气。然而在蔚红霞眼里却成一个奸邪小人，单看他那笑眼盈盈的凤眼就不清爽，心中腾火。
　　“你就是杨腾林？”蔚红霞语气不好，眼中睥睨。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杨腾林上下打量蔚红霞，回忆着自己何时搭结了一个如仙般的美人儿。眼光却不经意一瞥，看见了蔚红霞背后衣衫褴褛模样狼狈的绿苒，顿时明白了所以然。
　　蔚红霞拉过绿苒，让这个柔弱的小女子绿苒与杨腾林正视。
　　“管我做甚，只是问你还记不记得苒溪河边的浣女绿苒姑娘。”
　　绿苒眼中含痛，又欣欣然般满怀期待地朝杨腾林望去，却看见那个自己朝思慕想的男子把头转过一边，移开了眼睛。绿苒发光的双眼一瞬间黯然下来，身体僵硬。
　　蔚红霞见状，语气冰冷，“哼！匹夫，连人也不敢认？”
　　杨腾林心中不适在瞬间恢复，表面未露出半点异样。他转头看着蔚红霞微笑，说：“不知姑娘到底有何事，找杨某做甚？”
　　“我只问你认不认得这个绿苒姑娘，她是来寻亲的。”
　　杨腾林装佯地上下打量绿苒，似乎努力回忆，却吃惊道：“这为姑娘是谁？杨某不记得何时见过姑娘。”
　　一句话说得绿苒脸色惨白，全身震惊地呆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的泪水已经溢出收也收不住。她知道自己来此也是徒然寻伤，然而还是禁不住相思之苦来到了这里。来了，却狠狠地挨了一刀，心中疼痛不已。
　　蔚红霞明白事情的原由，听了杨腾林的话，心中一股愤恨为女子不平。
　　“你竟然不认她？！好歹她在苒溪河也救过你，如算你不念及情爱，竟敢忘却救命之恩？”蔚红霞愤愤，“何况她已委身以你，你不娶她却让她受三年相思煎熬？”
　　绿苒听不下去，她早已泪流满面，心如刀割，拉住蔚红霞不让她再说下去，“蔚姑娘……我、我们走吧。”
　　太不像话，天下竟然有如此负心汉。蔚红霞身为女子，虽然她没有经历过情爱之痛却为这个可怜的女子愤恨，现在她可熬不过这口气，她指着杨腾林，“负心汉、伪君子，本姑娘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说着身轻如燕已然点足掠出，绿苒拉也拉不住，心中竟是担心。
　　蔚红霞年纪轻轻太过冲动。
　　“这事本与姑娘无关，姑娘何必旁人插手。”杨腾林见蔚红霞要动武忙说圆场。
　　“放屁！本姑娘就是看不惯。你不把绿苒娶回去，难消我心头之恨！”蔚红霞嘴上边说，手也不闲着，抢了旁边守卫的木棍就向杨腾林挥去。
　　那一棒利落干净，看好戏的人心中暗暗叫好。
　　杨腾林觉得这一闹腾怎么也抵挡不了。这委实不是逼婚么？心里苦笑，手中长剑蓦然出鞘，手腕微转立刻化解了蔚红霞的攻击。他只希望早些收场就好，否则事情传扬出去怕自己就要成为全武林笑柄。
　　“蔚姑娘……”绿苒在那里叫唤，而恼羞成怒的蔚红霞早已听不见。
　　蔚红霞不慌不忙，把紧握地木棒一松，木棒顺势滑落，握心换到木棒的另一侧，她微微用力，木棒没有被压制住的另一头已经迅速向杨腾林挥去。而杨腾林也不忙，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高手，临阵变式到也是随即应变。剑锋斗转，刹那间笔直的木棒截成两段。
　　蔚红霞看了冷哼，面上对此不屑一顾。
　　蔚红霞衣袂在空中飞舞，长袖一抖，一把金黄长剑从袖中滑出，利剑出鞘，鸣声如雄鹰长啸划空。金剑在阳光下闪耀，金光刺目。
　　武林豪杰震惊，寂静的人群里听到有人诧异的吸鼻，“这、这是……凤影剑。”
　　龙潭凤影，名动江湖。
　　杨腾林见了金剑，全身怔忪，他竟也惊呆了。
　　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龙潭凤影神剑双壁的美称，用天下第一剑来形容它们也不为过，只是两个旷世神宝在二十年前早已失去踪迹，无人能寻觅得到。如今一把龙潭剑在凤霞庄少庄主的手上，而现在另一把凤影却在这个陌生的少女手上。
　　龙潭凤影终于重现江湖了吗？
　　蔚红霞撇撇嘴，心中得意并不表露在脸上，心里暗笑她有机可趁。别人沉浸在吃惊里，她手上不停歇，挥剑就向杨腾林刺去。但是耳边竟听到绿苒的尖叫：
　　“蔚姑娘——不要！”绿苒的喊声让蔚红霞顿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去看她。可绿苒的叫声也唤醒了发呆的杨腾林，长剑直刺只取没有任何防备的蔚红霞的咽喉，招式狠辣没有回转的余地。
　　蔚红霞回过神来，感觉全身冰冷，想来那剑势迅猛怎么也躲不过，整个人愣愣地受到了惊吓。
　　剑锋只差三寸就要血见咽喉，千钧一发中凭空陡然射出三丙飞刀。一丙将杨腾林的长剑击得转了走势，后两丙飞刀稍后击出，直射杨腾林两大死穴。但目的不是取杨腾林的性命，靠着时间中的差距，飞刀已经被杨腾林轻松闪过。一刹那间，这竟也给了蔚红霞回旋的机会，只见她手臂迅速，金剑挥舞，在杨腾林的手上滑出了一道口子，瞬间男子的衣袖鲜血刺目。
　　杨腾林捂住伤口，眼中愤恨，准备再战。可是忽然出现的三个人挡在了两人的中间，三人均是青衣长发，手抱长剑，众人一看就知道是江湖风火楼的人。
　　“恳请杨少侠手下留情。”风火楼的灼颜向杨腾林抱拳，杨腾林年纪虽轻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纵然风火楼的江湖威望再大也要向他礼让三分，“若是蔚姑娘方有得罪，还请杨少侠大人有大量。”
　　“干什么你们？滚一边去！”蔚红霞心里郁闷，平白无故窜出来的人帮她说情，低声下气的把她说得矮了十分都有。心中不打一气出来。
　　三个人非但没有听她的，且灼颜已看见杨腾林对他作揖，知道他给了面子不再追究，转过身来竟给一脸吃惊的蔚红霞行礼，说：“蔚姑娘有礼了，我们楼主已经等候多时。”
　　“啊？”听灼颜这么一说，让发愣的蔚红霞二话莫不着头脑，心中暗恼，这谁跟谁的，这些人自己也不认识，“你让开别妨碍本姑娘做事，否则连你一块打。”
　　绿苒听了心中害怕，连忙跑过去拉住她，说：“蔚姑娘，够了。我们还是走吧。”
　　风火楼的灼颜也在一旁似劝似请，“我们楼主有请，还请姑娘与我们走一趟。”
　　杨腾林站在一边，心中也惊这个少女竟是风火楼的人。
　　蔚红霞不领灼颜的情，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是谁，没有好气的说：“滚边去。”拉过绿苒，满眼疑惑，“你不追究了？就这样算了？便宜了那个男人？”她指着脸上尴尬的杨腾林。
　　心地善良的绿苒知道蔚红霞的好心替她打抱不平，心想认识这样勇敢的女子自己也知足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杨腾林回心转义什么的，若是他有心，当日那个男子也不会不告而别。何况杨腾林是武林人士，一生漂浮不定，这又怎能托付终生？
　　“够了，真的够了。”绿苒对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蔚姑娘多谢你，我们走吧。”
　　蔚红霞见她眼中坚毅，心里再怎么不甘却也是别人的事情，当局者都不追究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管什么，当下点点头拉起绿苒的手转身就要走。然而风火楼的三个人却挡在她们的面前。
　　蔚红霞皱眉，说：“干什么？”难道不打了，敢情还不让走了？
　　“在下还是那句话，我们楼主有请，请姑娘与我们走一趟。”灼颜不紧不慢地说。
　　蔚红霞这才正眼注意到这个青衣剑眉的男子，心中有惊，“你是谁？你们楼主是什么人？”
　　“在下风火楼灼颜。蔚姑娘不必多问，到了风火楼一切就知道。”
　　讲武堂众人也竟是疑惑不解，原以为是风火楼才如此嚣张拔赫。但看蔚红霞与灼颜的样子，竟然是陌生人会面。
　　“不去！”蔚红霞干脆利落，拉了绿苒绕过灼颜想离开，肩膀插过灼颜时却听见他小声说：
　　“京城蔚国公。”
　　五个字立即让蔚红霞心惊肉跳，慌乱之中变了脸色。而灼颜的话显然只有蔚红霞能够听得见。绿苒看蔚红霞不对，心里疑惑又担心，但是也没问什么。只是紧紧地抓着蔚红霞。
　　“你！”蔚红霞诧异又害怕，心里气愤，小脸一阵白一阵红，恍惚间指着灼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想自己从京城出来，还没几个月就被找到了。现在除了不甘就是气愤，但是又怕旁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行动更加不便。
　　蔚红霞气得跺脚，嘴硬道：“去就去，谁怕谁！”心里猜测，如果在风火楼的是她爹，心想以后要再见天日，只怕登天还难。她把凤影剑收好，拉过绿苒对她说：“和我走吧，那个男人不要你，跟着我也不少你吃穿。”心想着如果真的回家不可，也不能把绿苒留下再回苒溪河边的破茅屋去，蔚府里也不怕多个丫鬟。
　　“怎么走？”蔚红霞没好气地问灼颜。
　　灼颜不理蔚红霞眼中的愤恨，笑笑示意左右下属带路。
　　就要走，蔚红霞却被人唤住，“姑娘留步。”禁不住回过头去瞧。
　　看见一个发鬓微白坐在木轮椅上的女子，身着月白布衣，一脸慈祥的望着她。蔚红霞只觉得面似熟悉，但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而那女子身后直立一位白衣飘然的英俊公子也稍有深意地看着她，目光深沉，眼眸深邃如海。他手上拿把墨绿色的长剑立刻吸引了蔚红霞的目光，墨绿色的剑身如玉璀璨，那色泽望去竟像无底的潭水，深沉幽邃，荡漾神秘涟漪。
　　“你叫我？”蔚红霞有些奇怪，“你是谁？”
　　“我是凤霞山庄的女主人秦冉霞。”女子笑容不变，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蔚红霞看了看身边的灼颜见他也稍许惊讶，转过头打量着这个女子，眼中越是熟悉心里越是迷糊诧异。
　　她哦了一声，回答：“蔚红霞。”头脑歪歪又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女侠好似面熟。”
　　这回轮到秦冉霞睁大了眼睛，细想片刻后又恢复了笑容，摇摇头，而她的眼睛只盯着蔚红霞手上的凤影剑。蔚红霞发觉了她的目光，心里不快，只听见她问：
　　“姑娘手上的凤影剑从何而来？”
　　又有人打这把剑的注意，阴云立刻笼罩了蔚红霞白皙的小脸，语气了透着十分的不满和厌恶，“关你什么事！”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绿苒同灼颜离开。
　　只留下怔怔的秦冉霞陷入往事的回忆里。

　　就在蔚红霞纤细的身姿离去的那个瞬间，她看见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重叠在了那个少女身上，一样的骄傲，一样的美丽，而蔚红霞却多了些娇弱。
　　“关你什么事！”
　　秦冉霞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黄沙漫漫的大漠上，那个白衣如雪的美人儿双手抱琴站在山崖上回答她的询问。
　　“我是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她是我什么人，又关你什么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

　　“师父。”一个声音把秦冉霞从回忆中唤醒，她的徒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回了神对他笑着说，“没事。”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回到屋里秦冉霞吩咐她的徒儿。
　　“越儿。”
　　沈竹越站在她的身边，低头回应。
　　“去查查那个少女什么来历。”
　　“是。”
　　沈竹越带着墨绿色的龙潭剑，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