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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商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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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们假惺惺的来装好人,”村民当中居然颇有些硬气之人,岁华还来不及反应,然后一块泥土便扔了过来,岁华哪里受过这种气,又要往前冲,皇来却坚定地将她拦了下来。
岁华知道论武功,自己绝非皇来之敌,他既然阻拦,自己纵然气不过,只怕也别无他法,而此时此刻,显然也非吵架的好时机,想到这里,她背过身去不再理会皇来,对于一众村民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村民们见对方当真没有了动手之意,几个胆子大的又扔了几团泥土过来,皇来只是轻轻挡开,却不做反抗。
经此试探,又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双方人数多寡悬殊,加之距离又近,皇来初时挡得轻松,渐渐也有些吃力,再到后来已全无开始的潇洒,甚至还受了几次泥团的袭击。村民们见到如此,一个个更加卖力了。
解愠原本躲在岁华之后,当皇来出现时,他总算已经从刚刚的奔跑中缓了过来,然后便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与其并肩而立。
岁华与皇来吵翻之后她就退了下来独自生着闷气,因此当泥团袭来时反而是皇来与解愠挡在了前面。这些泥团当然并不致命,解愠也就陪着皇来一起受着,他心里清楚,此刻的处境反而比之刚才还要好上一些,村民们的愤怒找到了地方倾泻,总好过积压下来越聚越多,那时爆发起来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然后刚刚被岁华打倒在地上的村民们也一个个渐渐站了起来,随即一起加入了扔泥团的大军当中,此时皇来也终于招架不住了,好在泥团砸在身上脏则脏矣,痛则痛矣,总算并不致命,皇来索性也就彻底放弃了阻拦。这样一来两人浑身上下立刻就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巴。
不过村民们似乎对于岁华刚才的大发神威仍有忌惮,大家砸的卖力,却再也不敢有人主动冲上来了。
解愠虽然一起挨着砸,但他却不因此愤怒,反而倒是放松了不少,村民们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虽然有时候比较木讷,但对于人性却理解极深,待砸完之后大家反而会不复方才的愤怒。
他唯一担心的变数就是岁华,岁华脾气火爆,此情此景难保她不会暴走。于是解愠只能一边被砸着,一边心中反而不住地默念岁华可千万不要出手,否则这一场砸他和皇来可算是白挨了。
再然后他便察觉到了躲在身后的岁华站了起来,糟糕,还是功亏一篑了,解愠话一直很少,更是极少表露自己的意见,但这个时候他也开始纠结是否要劝阻岁华一番。
但劝阻之言尚未说出口,突然听到身后的岁华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低声骂了一句,“两个笨蛋。”再之后便没了动静,确实没了动静,咦?似乎有些不符合她的一贯风格,之后,解愠发现落在身上的泥团好像变少了。
原来岁华不仅没有再次出手,反而主动站了出来陪着皇来和解愠一起接受着漫天泥团的洗礼。有了先前的动武,岁华自然成了村民们最受欢迎的袭击对象,许多刚刚被击倒在地的村民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往她身上招呼着。如此一来,解愠这边可不就被大家冷落了吗?
奇怪的女人,解愠回顾起自从相识以来,自己对她的推测似乎就没有几次灵验的,反倒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往往会被她看穿。
这种感觉十分少见,对于不熟悉的感觉解愠一向排斥,这次却渐渐开始习惯了起来,一如岁华也在渐渐习惯着解愠的存在一般。“其实这种感觉也没有那么糟糕嘛,”解愠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全没注意到身边皇来的眼神中也随着岁华的举动闪过了一抹异常的神彩。
“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冲我来,”皇来显然也察觉到自己同样受到了‘冷落’。这一句果然有效,村民们的泥团重新汇聚到了皇来身上。
“方才打人的是我,用不着你来给我做挡箭牌,怎么,刚才都被我打怕了吗?现在连砸都不敢砸我了吗?”岁华如此一说,泥团又回到了她身上。
“欺负女子算什么,你们要打打我便是。”
“用不着你可怜,打我,打我啊。”
……
“疯子,”村民中不知道谁这么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有人退出了战局。
砸了这许久,大家其实早就没了力气,一身的怨气也不知不觉随着力气一并流逝了。再加上岁华与皇来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要被‘关照’,砸人的趣味也瞬间消失了。
有人退出,那些用完力气的也纷纷跟着效仿,余下的几个还有心力的也觉着没了意思,于是泥团战火说停便停了。
“疯子,”不知谁又重复了一句。然后便有人离开,这下众人倒是颇有默契,一人离开,剩下之人便如潮水一般迅速散去。
这下只剩下三个泥人还待在原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岁华没由来地又道了声“笨蛋,”皇来正在整理衣物,似乎没有听清,但还是习惯性地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皇来答的随意,脸色却很认真,配合着浑身的泥巴,终于让岁华忍不住大笑起来,解愠看着浑身脏兮兮,就连脸上都沾着不少泥巴却笑吟吟毫不在意的岁华,突然觉得这幅画面有趣极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来一怔,看了看岁华,又看了看解愠,似乎也领悟到了诙谐之处,然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黄昏的余光照耀着开怀大笑的三个少年少女,好一副青春灿烂的光景,只不知命运又应许让三人肆意到几时?
“你们说刘莹和余勤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应该已经双宿双栖了吧!”回答岁华的是皇来。
“你不是留下来了吗?难道没有看着他们逃走?”岁华有些意外道。
“见你们刚刚出门就被人发现了,我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心,待外面的声音消失后,我便寻着南方追了过来,那时刘莹和余勤两人还没有出发呢。”
皇来说得诚恳,岁华也没办法责怪,但她还是不放心道,“那就有些麻烦了。”
“不如我们再回去看看?”岁华低声道,然后极为难得地用更小的声音解释道,“刚才我们 闹得太凶,反而有可能让这些村民们放松了警惕,”好像在劝说着皇来与解愠,又或者是正在说服着自己。
解愠有些不赞成这想法,对方或许却是放松了警惕,当然也可能没有,至少岁华的解释说服不了他,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出声劝阻。
不过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放心,我们就一起回去看看吧!”
解愠不可置信地看着皇来,似乎仍旧难以想象这话是出自他口中的。
“真的?你不怕我们被发现然后又起冲突吗?”对于皇来的决定岁华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只要小心些,想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皇来在最前面探路,确认前方无人后便让中间的解愠跟上,而岁华则吊在末尾断后。三人这次运气极好,直到潜回了余勤的院子,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三人找到了临走前余勤与刘莹躲藏之处,此时已经无人了,岁华这才轻轻出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走掉了。但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即又将目光移到了院子里仅有的两间屋子里。算了,来都来了,都看看也能心安些。说罢,便打开了右边的一间,那是借给皇来和解愠暂住的屋子,里面空空如也。
匆匆暼了一眼确认里面无人之后,岁华便立刻退了出来,往左边屋子的方向走去。
“等等,这间屋子不能进去。”
“嗯?怎么啦。”
“是这样,这是余勤的房间,那小子说过这个房间外人不能进去。”阻拦的是皇来,解释的却是解愠。
岁华摇摇头,“真是有趣,刘莹她们家也有一间屋子不让别人进去。不过嘛,本小姐最是喜欢查探别人的秘密了。”一语言毕,她便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这一系列操作直如行云流水,两人再想阻拦已是不及,索性便一起跟了进去。
房间里没人,也无其它异常,唯独背窗的木桌上几张画纸分外显眼。
两人进屋时,岁华已经拿着其中一张欣赏了起来。解愠与皇来既然已经闯了进来,此时也犯不着再避嫌了。于是也来到木桌旁边各自拿起一幅看了起来。
“我当这小子为什么死活不肯让我和解愠进来呢?原来猫腻在这里。”
此时岁华已经看完了手中的画纸,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张仔细查看了起来。
解愠也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画作,此时讨论画技本无意义,但他手中的画作着实有些粗糙,只能勉强得见画中是一个长发飘飘的鹅蛋脸女子,倒是正好与刘莹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