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39、蜕变

　　次日的跑步琥珀难得一见的因为分心而未能完成，虽然有了空桑的提醒，但凡事毕竟是知易行难，好在无论如何总算有了方向，只要肯费心力往前迈进，早会还是可以到达终点。
　　第三日，按照空桑的指引，琥珀终于能够开始在正确的方向上前行。
　　这天晚上，皇来照列来检验琥珀的武功，这次琥珀的一套伏虎拳却是与往日大相径庭，甚至有一小部分与书中都不能相合，可皇来看完却不再摇头，只是生气道，“如此简单的一套拳法，练了这么久还练不熟吗？”见琥珀低头不语，皇来似乎颇为满意对方的顺从，也不再打击琥珀了。
　　皇来不说结束，琥珀只能继续夜以继日的反复习练。于是一套‘简单’的伏虎拳在琥珀日夜的苦练之下终于于一个多月以后总算又重新‘练回’了书中的样子。
　　完成之时琥珀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明悟：此招确实应该于此处出腿，而彼式理所当然应以后撤为最佳……可惜这丝明悟来得突然，去得迅速，一闪而逝的明悟倒是让琥珀心中莫名失落。
　　索性这一日的伏虎拳终究得到了皇来的首肯。
　　然后一本薄薄的让琥珀看得几乎想吐的《伏虎拳》变成了另一本薄薄的《游龙掌》，有了上次的经验，琥珀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将游龙掌法使全了，其后各类武功秘籍不断变化，拳打脚踢，刀枪棍棒亦是不一而足，书册越来越厚，越来越难，琥珀却是越学越快。
　　只一年时间，琥珀便将藏书阁中的武功秘籍学了十之二三，当然与此同时跑步也从未停歇。
　　一天，皇来找到琥珀，对他道，“你来我这里也有两年多了，如今可以跑几圈了？”
　　琥珀想了半天，迷糊回道，“自从师父不再增加圈数之后，我也不曾细细数过了。”看皇来面色无喜无悲，琥珀立马谨慎地补充道，“不过十圈的任务是肯定完成了的，实在不行的话我明日数一下便是。”
　　皇来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再次问道，“那书呢？已经看了多少？”
　　“这个徒弟也没有详细统计过，现在只是从前往后看，反正离看完还早着呢。”
　　皇来点点头，“不错，这两年多下来你小子的心性终于成熟了些，我想也是时候同你说明一下师父的家传武功了。”
　　放在一年前，皇来如此说法，琥珀必定会激动地跳起来，如今至少就外表看来琥珀竟然没了多少的激动。
　　皇来虽然还在不住地点头，心中却无奈地想到，“哎，成熟了也不好，至少没有当年好玩了，可是谁让解愠那老家伙喜欢这个样子呢？既然想钓到对方的女儿，饵料自然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琥珀不吭声，皇来只好没趣地继续说道，“我家祖祖辈辈皆是研习各种武功的，你之前所学的那些秘籍，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家门先辈之手。至于旧时的辉煌，如今不提也罢，但其中与你相关的一些沿袭传承，倒还是应该同你说说的。”
　　“初时先祖们认为武功之所以厉害，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修炼了内力的缘故，一个人的内力越高，那么相应的，其武功往往也就越强。但是一个人的武功越高，其内力的修炼也同时愈加艰难起来，因为吸收内力的速度不断随着功力的增长而同样增加着，可是因为身体的制约，往往功力越高，内力修炼起来越容易走火入魔，轻则伤身，重则武功全失，乃至身死道消。
　　故此寻常人若是到了高手的境地，便会费尽心机增强其对于内功的控制力，修炼之时亦会小心翼翼决计不使内力乱窜至细弱的经脉处，更有甚者会主动降低吸收的效率来防止走火入魔。
　　有此发现，祖上便另辟蹊径，觉得既然是身体上的问题，何不从身体上来解决。
　　可是内力的修炼到底考验的是内里的经脉而非外在的皮肉，后者尚且好说，前者却又如何能够主动加强呢？幸而先祖们并未因此而将这种想法弃之如蔽屐。
　　如此又经过了数代人的努力，族人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便是当人们对于身体的开发到达一定阶段之后便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变化，先祖们称之为‘蜕变’，‘蜕变’会让身体素质产生一种质的飞跃，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蜕变’同时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经脉的韧性，提升其对于内力的抗压力，从而大大降低了走火入魔的可能。
　　再后来又有先辈觉得既然经过‘蜕变’之后自身经脉已是足够强韧，何不主动增加吸收内力的量级，甚至可以尝试以那些弱小的经脉来吸收内力。前者倒是有许多族人因此功力大增。至于后者，不仅无一人成功，反而让大家吃尽了苦头，甚至好些人因此而命丧黄泉。
　　不久，以微弱经脉吸收内力的方法便被直接封存，不再允许任何族人尝试，先辈们称这种方法为‘转灵’。”
　　皇来难得一次性地说了这么多话，说完抹了抹嘴，看着一脸茫然的琥珀继续道，“我说的可能太多，也扯得太远了，今天过来主要是告诉你，你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族中‘蜕变’的标准，可以转而学习如何增加对于内力的吸收了。”
　　琥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脸疑惑地再次确认道，“我的身体已经发生过‘蜕变’了？”
　　皇来肯定道，“没错，半个月前你是否突然开始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四天才渐渐好转，好转之后却发现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皇来如此一说，琥珀立即醒悟，当初还担心是训练强度太大导致身体吃不消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又想到那几日偷偷的私自减轻了训练不知师父有没有发现，想到这里，琥珀心虚地抬起头，见皇来神色间并无异常，暗地里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重又低下头去。
　　皇来视若无睹，继续道，“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寻常人都会选择稍事休息，因为这是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的信号，再练下去不仅无益，反而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但先辈们发现此时可以继续用稍微温和的方式来给身体施压直至出现突破，这其中跑步便是最为简单的方式之一了。本来那时我便准备同你说的，没曾想你居然克服了身体上的不适，坚持训练，所以我当时也就乐得清闲，看破不点破了。”
　　琥珀听皇来如此说，心中暗叹一声：原本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其实早就被师父知晓了，索性师父并不计较，琥珀一解开心结，便又有疑惑出现，“可是我当时的状态不曾同任何人说，师父又是如何发现的？”
　　皇来神秘一笑，“因为那几日你饭量大减，这也算是‘蜕变’发生前的征兆之一。”
　　琥珀想起自从练武开始每日都有师父和空桑来为自己送饭，如今看来两人此举果然不是出自于关心，想到此处琥珀心底再次哀嚎起来。
　　不过内力的增加也并非表面看来一般容易，皇来告诉琥珀，无论琥珀之前参照何种方式修习内力，此时若是冒然增加对内力的吸收，十之八九便会失败，盖因这种内力修炼的方法是别人所教，终究并非自己之物，琥珀便是按照要求修习的丝毫不差，说到底也不过是徒具其形而已。一旦琥珀增加了对于内力的吸收速度，便会彻底打乱之前的平衡，而此时琥珀若是不懂自己内力修行的运转之理，则无论如何也很难成功的。
　　琥珀这次倒是反应极快，“是不是就像之前练的那套伏虎拳一般，将它从别人所教的拳法之中不断放入自身的感悟，最终融汇贯通成为自己的伏虎拳？”
　　皇来闻言难得地欣慰起来，不知道这小子是一时的机灵，还是突然开了窍，但总算不枉费自己前期辛辛苦苦的一番铺垫。
　　不过内力修炼的领悟改正可比招式的融汇贯通难了数十倍，好在之前不断融汇各种武功所留下的经验终于在这时起到了作用。
　　尽管如此，琥珀也是□□了整整一个月后才终于成功贯通自己这套内力修习的法门。
　　这一天，琥珀难得得了一天时间的休息，因为皇来有交代，冒然加大内力的吸收毕竟仍有风险，希望琥珀能用一天的时间调理好身体，同时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天，琥珀第一次尝试便成功地加大了对内力的吸收，此举颇为逆天，果如皇来所言对身体的损伤实在惊人，琥珀刚刚坚持了半柱香的时光便开始觉得全身酸楚肿痛不已，好在有皇来不断指点，才保得琥珀最终安然无恙。
　　及至傍晚时分，琥珀已经可以坚持到半个时辰了，此时皇来不再指导，但也讲明这还不算是真正的成功，等到哪一天琥珀用这种方法可以像之前一样正常修炼时，那才能算是大功告成，以他那时对内力的吸收速度，练起功来才真正可叫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