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187、最终之战十五

　　“听我父亲说王兄之前有去家里找过我？”回去的路上，还是月牙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反倒是王城似有心事，一时间竟没来得及反应，月牙说完好一会儿，他才回应道，“月牙兄刚刚说什么？”
　　月牙没有纠结之前的问题，而是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王兄有心事？”
　　王城没有回应，他似乎又陷进了自己的心事之中。
　　眼见城门越来越近，两人分别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但月牙却笃定对方一定不会沉默，这时果然听王城叹道，“做臣子的，暗地里说君王的坏话是不是不好。”
　　“是不好，”月牙附和着王城说道，然后他狡黠一笑，“但我认为至少要比愚忠强一点。”
　　王城又沉默了。
　　就在月牙以为王城可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再次开了口，“刚才和你们说的弥勒城城门上的那条丝巾，可能根本就不是灵人的。”
　　王城这话弯转得有点大，以至于就连月牙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你刚才分明说你和王上离开王宫的时候灵人戴着的就是这条丝巾啊。”
　　“我们当时离着弥勒城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清楚。”王城实话实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当时为何不走近点确认一下呢？”
　　“王上不让，他担心一旦是真的，灵人说不定就在弥勒城中。”王城苦笑着解释道。
　　月牙却摇了摇头纠正道，“他不是担心，他是害怕。”
　　“或许吧，”在老朋友旁边，王城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沮丧，“不灭灵人固然强大，但在我看来却终归不是无敌，可如果王上打心底里畏惧她的话，就绝对不可能有战胜她的希望。我这样说月牙兄能明白吗？”
　　月牙当然明白，他最是清楚灵人的强大，甚至他自己都是不久之前才重新获得了战胜灵人的勇气。“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王兄？”
　　虽然心中的困境还是没能解决，但王城吐露完心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见月牙有问题，他爽快地回道，“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王兄和龙帝之前是如何从宫里逃出来的？”
　　王城没有料到月牙会问这个问题，遭受灵人‘囚禁’的经历显然并不愉快，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这才回道，“当时灵人的注意力大部分时候已经不再王上这边了，宫廷既然已经被控制，我便劝说王上离开，王上最后终于同意了我的建议，于是不久之后我们就趁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皇宫。”
　　王城说得太过简单，月牙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此他并不罢休，“那么在你个王上离开宫廷之前，灵人有没有对你们做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仔细闻过你们？”
　　“闻过我们？”王城想不明白月牙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他见月牙脸色严肃，显然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似乎极为重要，他便认真想了想，“我记起来了，好像……好像刚见面不久她确实有闻过王上身上的气息。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王城见月牙脸色有些不对劲，忍不住替龙腾担心起来。
　　月牙却没有回答王城的问题，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思考着问题。
　　王城知道对方不是故弄玄虚之人，月牙没有回应他，他便安安静静地守在月牙身旁直等他清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月牙思考的时间格外地漫长。转眼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就在王城终于要失去耐心之时，一直沉默思考的月牙终于开口说话了，“在王兄的心里，是天龙的王上重要还是天龙的百姓重要？”
　　王城没料到月牙想了半天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问题要让龙腾听见了少不得得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此间虽然只有他与月牙两人，但他仍旧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保护王上和保护百姓都是我的责任，在我的心中，它们同样重要。”
　　月牙苦笑着摇摇头，他还是没有从王城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这次他没有勉强对方，而是主动转移话题道，“除了刚才的令牌，王兄身上是否还有离宫以后龙帝赐予的随身之物。”
　　“你要王上的随身之物做什么？”王城难得地对月牙警惕起来，他直觉对方不会对龙帝不利，但月牙刚才的问题实在不得不让他有此一问。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王上怎么样的。只是关于不灭灵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确认一下，这件事关乎到整个天龙乃至天下百姓的未来。”
　　“真得这么重要吗？”月牙的回答让王城忍不住惊骇道。
　　月牙重重地点点头，“对，很重要。”
　　王城闻言不再犹豫，他从身上取出一件绸缎香囊郑重地递给月牙，“这是王上私下里赏赐给我的，我想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月牙伸出手，却没有立即接过王城递来的香囊，“很符合，”他看着香囊再次点头道。王城对自己的信任让月牙很有些感动，月牙想了一下还是坦白道，“我要做的事情虽然不会伤害到王上，但他知道之后恐怕还是会愤怒的，你不怕他到时候迁怒于你吗？”
　　王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月牙道，“你刚才说这件事情对天下的百姓都很重要，对吧？”
　　“没错，”月牙第三次点点头，他还未来得及继续解释，就被王城打断道，“那就够了。” 王城说完不待对方反应直接将香囊送到月牙手上，“难得能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我很荣幸。”
　　月牙不再犹豫，他慎重地将香囊放入怀中，“王兄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主意已定，月牙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月牙兄似乎说过这件事情要是让王上知道了的话，他或许会很生气，对吧？”
　　“或许会，或许不会，”月牙这次的回答开始模棱两可起来，但王城同样不等他说完就插话进来，“那就还是不要跟我说了。”
　　“好，”月牙回答的倒也干脆，“那就多谢王兄今日赠礼之恩。今日一别，但愿他日还能再相见。”
　　“一定会的，”王城抱拳回礼。他在红枫府城已经耽搁了太久的时间，此时终于不再拖沓，看了月牙最后一眼之后，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月牙驻足原地看着王城离开的背影，当年的纨绔子弟终于变成了天龙一国真正的脊梁。
　　龙腾还是百姓，王城虽然没有用言语来给出答案，但却用实际行动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