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182、最终之战十

　　皇来活了五十多年，今天绝对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震撼的一天。
　　以他的沉稳与阅历，居然仍旧止不住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了一整个下午，如今一人独处之时，他才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今天是皇来第一天教月牙修炼玄冰诀的日子，按照计划。他将指导月牙修炼玄冰诀的第一层。
　　在此之前，月牙从未像样地正式学过一本武功，所以皇来初教起来尤为辛苦，许多最基础的东西他得不厌其烦地向月牙做讲解。
　　好在皇来此前已经大致摸清了月牙的底细，因此对于月牙的不足难得多出了几分耐心。
　　好在月牙也足够聪明，虽然知之甚少，但学得很快。
　　就这样一教一学，正常情况下本该半个时辰就能讲完的内容，皇来硬是费了将近四个时辰的功夫才一股脑地灌输完毕。
　　见月牙终于不再有新的疑问，皇来大呼出一口气，他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示意月牙可以自行修炼。
　　然后神迹便发生了。
　　皇来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月牙照着自己的模样打出了第一掌，“对吗？”他歪着头看着自己问道。
　　月牙仅仅只发了一掌，皇来哪里看得出来对不对，但为了不打击月牙的积极性，他还是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月牙见状也笑了笑，然后他便收掌闭着眼睛开始冥想起来。
　　练武练武，最看重的当是一个练字，月牙甫一得到自己的肯定，便立刻停止了练习松懈下来，皇来当然不可能不管。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教育’月牙，月牙就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明白了，”月牙自信地说道，然后在皇来惊讶的目光中，又像方才一样使出了一掌，唯一不同的这一掌之中竟然带着丝丝的寒意。
　　月牙这一掌中的寒意如此微弱，要不是皇来作为一个高手细心观察，几乎就会错过这细微的区别，但再微弱的寒意却仍旧是寒意。
　　‘阴之意！’皇来在心中喃喃自语道，月牙仅仅用了两招便使出了阴之意，也仅仅使出了两招就修成了寻常人至少需要数月乃至数年才能成功的第一层。
　　皇来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他正在犹豫着先问哪一个，却只见对面的月牙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对，太微弱了。”说话间他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皇来立即将所有的问题都吞回到肚子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尝试惊扰月牙了。
　　月牙这次体悟的时间并不比上次长多少，很快他再次睁开眼睛，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接着他又如之前一般打出一掌，这一次，就算皇来不用凝神细查，也能轻易感受到这一掌带来的阵阵寒气。
　　仅仅第三掌，月牙的玄冰诀功法又进步了。
　　皇来的神经这时居然开始麻木起来，要知道在此之前，莫说三掌，就算是三个月的时间，他也绝不相信任何一个从未接触过类似武功的人能修炼到这种程度。
　　月牙此时没有注意到一旁皇来的震惊，他正低着头打量着刚刚挥出去的手掌，“比想象中的威力还是差了点，”月牙摇着头小声嘀咕道，似乎对于刚才的一掌还是不十分满意。
　　“你之前修炼过类似的武功吗？”在月牙又一次进去到闭眼冥想的状态之前，皇来终于找到了机会插嘴问道。
　　月牙被皇来突如其来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似乎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外人。待看清楚身边的人是皇来之后，月牙才总算定下神来，他看着皇来尴尬地笑了笑，“前辈刚才说什么，月牙没有听清？”
　　“你以前修炼过类似的武功吗？”皇来将自己的疑惑又问了一遍。
　　月牙闻言果然摇着头回道，“除了在北山上似是而非地学了永恒功法，其余武功我都不曾有接触过。”
　　这回答要是给北山之巅上的人听见了，他们一定会气得吐血：你似是而非地学了下永恒神功，就能顺利突破到第二层的境界，那我们这些学了一辈子却还是在第一层打转的山上人又成了什么？
　　不过皇来毕竟不是北山之人，所以他没有气愤，有的只是震惊。
　　月牙见皇来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忍不住有些发毛起来，“怎么了，皇来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你继续练着吧。”皇来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前辈是想知道月牙怎么会修炼如此迅速的吧？”月牙狡黠一笑，显然他早已看透了皇来的心思。
　　皇来不说话了，此时不说话，也就与默认无异。
　　月牙还有求于皇来，因此自然不敢过分卖弄，“其实之前我已经很前辈说过了，只是前辈或许没有听进去而已。”
　　“你是说，”皇来迟疑片刻才接着说道，“永恒功法？”
　　月牙点点头，“没错，正是永恒功法。这门功法入门之后能够让意识进去到一个叫做永恒境的神奇世界当中，那里时间不会流动。永恒功法第一层瞬间永恒境界时意识可以在其中做短暂的停留，等修炼到第二层永恒境界之后就能让意识长期处在永恒境之中了。
　　时间在这种时候对前辈来说或许只是短暂的瞬间，对于月牙来说却几乎就是无穷无尽的永恒。”
　　皇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刚才修炼玄冰诀时虽然对我而言时间很短，但实际上你的意识进入到你所说的永恒境中已经思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练武，所以确确实实走了不少的弯路。”月牙表情夸张地说道，“不过好在总算是勉强坚持了下来。”
　　皇来直到这时对于月牙的说明还是半懂不懂的状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月牙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永恒功法的‘强大’，皇来现在再去质疑显然也是多余。“今天就先练到这吧。”皇来朝着月牙摆摆手，旧日根深蒂固的观念被推倒，他精神上受了刺激，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好，”月牙点点头，“我也累了。”今天一共出了三招的月牙‘疲惫’地说道。

　　此时早已夜深人静，搁在往日，皇来这时早已拜会周公了，但今天晚上他却如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他将白天下午的事情又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终于能够渐渐接受月牙所说的事实。
　　如今接受现实，冷静下来，皇来又不经意地想到了新的问题，接下来要怎么指导月牙这小子继续修炼呢？
　　自从当上了红枫府的知府之后，手底下人多了，自然也会出现几个不错的练武之材，偶尔皇来心血来潮时也会指点他们几招，而这其中更是有像琥珀这般青出于蓝的弟子。
　　所以实际上皇来并不缺乏教人习武的经验，但以往教人习武，从来都是因为嫌弃对方的进度太慢而苦恼，像如今这样因为徒弟修炼的进度太快而苦恼的情况，皇来还是头一次经历。
　　怀揣着心事，皇来整个晚上都睡得不安稳，他也因此极其罕见地睡过了头。
　　皇来洗漱完毕，连下人早已准备好的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来到了昨日离开时与月牙约定好的练武场。
　　不太如意的睡眠换来的是两套新想出来的针对月牙练武的新方案，这其中一条比较激进，另外一条则相对保守，但无论采用那条方案，以月牙昨天的表现看来，皇来都有信心让他在两日之内将玄冰诀的第一层功法修炼至大成，开始步入第二层功法的修炼之中。
　　皇来步履匆匆行至练武场，却发现月牙竟然还未到。徒弟比师父还晚过来，这种情况皇来极少遇到，尤其是今日他还难得地起得晚了。
　　皇来脾气绝不算好，这事要是搁在别人身上，皇来保不齐就直接跑去催人了，心绪不佳时他估计得直接走人，最不济等对方来了，也免不了皇来的一顿臭骂。
　　但这次等的人是月牙，皇来没有直接闪人，也没有去催促对方，甚至连等会月牙过来后教育教育对方的念头都没有。
　　月牙没有来，皇来便心甘情愿地在原地等了起来，他甚至庆幸对方没有这么早到，给了他时间来完善昨日还有些残缺的两个新的练武计划。
　　就在皇来心中拿定了主意准备在月牙身上先试着用保守的那套方案时，准弟子月牙终于珊珊而来。
　　月牙此时形容枯槁，睡眼惺忪，困倦之态比之皇来尤有甚之，事实上皇来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整理此刻正处在少见的亢奋之中，几乎没有留下一丝昨晚失眠的痕迹。
　　皇来看着月牙的模样心中不免又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他实在想不明白仅仅一夜的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把他变成了现在这般邋遢模样。
　　来到练武场，月牙见礼完毕。皇来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心中刚刚产生的好奇，就因为月牙的第一句话而让昨晚与今早的所有辛苦付诸东流。
　　“皇来前辈，我想玄冰功法我已经练好了，而且也已经越过寒之极致感悟到了那一丝阳之意。我看今天咱们就直接从第二层功法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