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151、永恒十一

　　闻芷又重新仔细地将八幅壁画重新观看了一次，这次耗费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但是仍旧有太多的问题无法得到解释。
　　这一次他终于放弃了独自思考，身边这群北山上的人对这些壁画是从小看到大的，论理解自然是远远强过于仅仅只看了两遍的自己，所以闻芷决定求助于他们。
　　不过他没有急着先询问对方这些壁画里的故事，反而调转方向指着另外一边的那篇刻字向大长老问道，“这上面的字，你们可有人认得？”
　　对方闻言果然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没有人认得出那些鬼画符。”
　　闻芷心中无奈地暗自叹息一声，这才进入正题道，“那这些壁画呢，大长老祖祖辈辈在山上呆了千百年了，总该有所收获吧。”
　　大长老没有听出闻芷口中的无奈之意，反而带着些骄傲道，“完完整整还原这八幅壁画中的故事虽然谈不上，但祖祖辈辈们口口流传下来，画中想要表达的大概故事我们还是有所推断的。”
　　‘口口相传吗？’闻芷重复了一遍大长老刚刚用过的词语，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灵光。
　　但这道灵光却很快就被大长老打断，只听见大长老已经开始讲述北山之众所理解的这八幅壁画中的意思了，“第一幅壁画是重重云彩和一个人，简而言之，就是天降神明。
　　到第二幅时，壁画中的内容是五个人拿着武器杀死了第一幅壁画中出现的神明。不过我们推断这五个人应该代表着当时世间的五方势力才能说得通，这样推断的话，接下来的内容就会变得清晰许多。
　　五个人分别取走了神明身体的一部分，则意味着后来由这五方势力瓜分了整个天下。
　　然后到了第三幅壁画，高台上的王，高台下的群臣，和中间一人的尸体。
　　对于这副壁画，大家在理解上也开始出现了分歧。
　　第一种认为这幅壁画表示当年五人中拿了眼睛之人的后代最终统一了天下。这种推断虽然有些道理，但却解释不了高台之下的那具尸体。所以很快便出现了第二种解释，眼睛一族当时不仅未能统治天下，甚至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被外人杀害了。这种说法既能解释图中的尸体，也能与后边的壁画内容相互连贯，渐渐开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接下来是第四幅壁画，就是高台上的王出现在山巅之上，并且以手指天的这幅。因为画风的原因，所以第四幅壁画很长时间都被解释为眼睛族的王刻苦修炼，然后到第五幅壁画时成功让其氏族统一了天下。但这样分析同样无法解释天空的异象和第五幅壁画中的虚影。
　　好在后面的壁画开始变得细腻了起来，后来有人根据后面的壁画往前反推，然后得出了另外一种解释：第四幅壁画中眼睛族的王刻苦修炼，终于成功从虚空中召唤出了新的神明。
　　这样一来第五幅众生朝拜的壁画也可以得到新的解释了，眼睛一族顺利复仇，并且统一了天下。
　　第六幅画歧义不大，大家一致认为画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在新神明的护卫之下，眼睛一族长期霸占着统治者的位置。不过他们任人唯亲，使得整个天下民不聊生。
　　第七幅画表达了后来心脏一族开始壮大起来，为了推翻暴政，他们合众人之力再次召唤出了第三位神明。
　　至于最后一幅，想要表达的就是两位神明的大战。”
　　大长老一口气说完，闻芷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这推测与他的想法很是贴合，甚至许多地方比自己所猜测的要更加符合逻辑一些，到底是无数年的积累。
　　可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出现了，比如八幅壁画所描述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任何相关的文字流传下来。
　　第二幅壁画中的五个器官真的代指瓜分天下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再者如果是真的，那么被召唤而出的‘神明’又意味着什么呢？
　　此外虚线所刻画的那个人物也是个问题，为什么偏偏唯独他与众不同，要特意用虚线画出来呢？
　　而最后那场惊世骇俗的双神之战，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呢？
　　……
　　这些问题闻芷都毫无头绪，但他却不得不先将它们压下来，因为此时此刻，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他率先找到答案。
　　月牙到底在第三幅壁画中看到了什么，才会认为自己找到了‘希望’。
　　“大长老您说月牙当时细细看完八幅壁画之后最终将注意力投入到了第三幅壁画当中，对吧？”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了这件事了，但是闻芷还是不放心地再次确认道。
　　事关月牙，大长老倒也没有什么不耐烦，他肯定地点点头道，“其它的壁画他当然看得也很仔细，但很明显还是以第三幅壁画月牙看得最为投入，好像这幅壁画对他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当时说看到了希望，也是他在看着这幅壁画时说出来的。”
　　再次得到大长老的肯定，闻芷终于不再说话，他将全部的心神从漫无目的的猜测和剩余的七幅壁画中收了回来，转而开始认真专注到第三幅壁画之中。
　　壁画的内容，他早已了然于胸：眼睛一族的王端坐于高台之上，高台下两排随从匍匐跪地，中间则躺着一具尸体。
　　闻芷的目光首先是关注在高台上的男子身上，但看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接着他又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尸体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闻芷不死心，接着又将注意力放到匍匐跪地的一众随从当中，最后却仍是一无所获。
　　闻芷难得地有些想要放弃，他的目光在画作中的三个部分上来回游弋，最终还是定格到了那具尸体身上。
　　“这个死掉的人好像是一名女子？”闻芷看了又看，奈何画作实在太过于粗糙，好半天之后闻芷才指着画中死去之人的头部向大长老不确定道。
　　大长老闻言凑了过来，在闻芷的提点之下，大长老很快便附和地点点头，“虽然画得很有些不清不楚，但她头上确实是女子的发饰。”
　　“女子，女子？”得到了大长老的认同，闻芷开始一遍一遍地重复起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迅速离开了一直观望的第三幅壁画，来到了最后一幅壁画面前，“这也是一名女子。”他指着交战双方的一人说道。
　　第八幅壁画出自于第二人之手，画作细腻，极易辨认。
　　大长老这次都没有细看，便开始点头，“没错，左边这人的确是一名女子。”
　　闻芷却不再理会大长老，而是再次移动到第六幅壁画面前，他指着高台上男子身边由虚转实的那名护卫道，“这也是一名女子。”
　　第六幅壁画同样出自第二人之手，从发饰到服饰来辨别男女分外简单，大长老一边接着点头，一边不忘补充提醒道，“她不止是一名女子，而且从外形上不难看出这第六幅壁画中的女子与最后一幅壁画中比武的女子应该是同一人。如果我之前的推测不错的话，只怕第四幅壁画中男子指天时虚空中应和的点点星芒组成的人也正是这名女子，或者说是这位神明。”
　　闻芷此时的想法却显然要比大长老要更加大胆一些，“第四幅壁画先不论，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第六幅壁画与最后一幅壁画中出现的女子，和第三幅壁画中死去的那名女子，其实是同一个人。”
　　“怎么可能！”大长老断然摇头道，“第三幅壁画中的女子分明已经死了才对。”
　　见闻芷不似说笑，大长老才终于正视起这个话题来，他看着闻芷惊疑不定道，“你的意思是女子被复活了。”
　　闻芷此时正站在第三幅壁画前仔细研究着壁画中死去女子的发饰来，显然没有对方那般吃惊，见大长老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想，闻芷淡定地点头道，“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为什么月牙会说自己在这幅壁画中看到了希望。
　　不过也有些奇怪，你们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为什么月牙过来只看了几眼就能发现这个秘密呢？”
　　大长老终于也不再理会闻芷的嘀咕，相比于反驳对方，如今第三幅壁画就在眼前，他还不如主动试着去验证一番。
　　想到这里，大长老再也站不住了，他赶紧像闻芷一般来到第三幅壁画面前，开始仔细地打量画中女子的头饰来。
　　“你怎么看？”许久之后，大长老向闻芷问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向闻芷提出问题。
　　“应该错不了了，”闻芷从第三幅中抬起头来，“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画风，但仔细观察之下还是勉强能发现画中之人的头饰是一样的。”
　　大长老无言地点点头，竟罕见地认同起闻芷来。
　　天下间真的出现过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功法吗？
　　如果两人的推测不错，而壁画中的内容又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么只怕世上不止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功法，考虑到‘神明’被两次以不同的方式召唤而出，岂不是意味着类似的功法至少有两种。
　　至于月牙，他既然说自己看到了希望，难不成他当真有机会能练成这种功法，从而将杜娟琥珀他们复活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