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穿越的第四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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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室内。
尾崎红叶半坐在床头，靠在身后「中原中也」为她垫的垫子上，长发依旧维持着被簪子扎起的状态，露出她纤长白皙的颈项。
「中原中也」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少女白到发光的脖颈，他有些不自在地瞥过头去，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少女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轻轻笑着说：“……你和我认识的中也果然不太一样。”
“啊，这样吗。”闻言，「中原中也」把头转了回去。他沉思了一会，坦然地说：“他的确和我很不一样。”
在刚刚的交谈中，尾崎红叶已经知道了「中原中也」在遇到她之前先一步碰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事情，在被「中原中也」充斥着怨念的讲述逗笑了好几次的同时，也稍稍打开了些话匣子，不再显得那样沉静而寡言。
「中原中也」也乐得她健谈一些，毕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话唠的人，红叶大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一直面面相觑着找不到话题，也实在是件尴尬的事。
“譬如他和太宰要好的那件事？”尾崎红叶的笑意加深，略带些调侃地看着他，“其实在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有哪个世界的中也居然会和太宰的关系那么差劲。”
“哈？不如说他居然能和那条青鲭交好这件事才是最大的奇妙之处吧？”「中原中也」扬眉道，神情中又带上了点刚刚叙述咖啡厅经历时的些许怨念，“我也从没有想到过，居然有哪个中原中也能和那个混蛋交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尾崎红叶又被他逗得轻笑出声，纤长柔软的红发稍稍松垮了一些，掉了一缕在她纤细的肩头，在阳光下反射出莹润的浅淡微光。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要好。”尾崎红叶说，“我是看着那两个孩子长大的，在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也是一对冤家，每天都在吵架和斗殴，弄得身上都是伤，谁见了都头疼。”
那时的太宰治远没有现在的活泼，只对着同龄的中原中也显现出一点顽劣的少年气。只可惜他总是拿捏不好分寸，非要搅得中原中也火冒三丈地去揍他才罢休。
这两个人又是同时入学，又被安排进了同一间宿舍，矛盾自然更是因为每日的近距离接触，而被无限放大。
所以与其说是互相吵架和斗殴，不如说是太宰治单方面去挑衅中原中也而引发的必然性后果。
森先生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给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念叨几句，也总是被当作耳旁风。太宰治笑嘻嘻听着，第二日照样浑身是伤的被送到医务室，仔细一问，又是无缘无故去招惹中原中也导致的结果。
……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才终于有了点代入感，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想起了年少时动不动被太宰治气到火冒三丈，最后决定动手揍人的事迹，“听起来的确是那个混蛋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我以前……”
尾崎红叶停下了讲述，好奇地看着他。
“我以前和那个家伙是搭档。”「中原中也」顿了顿，也开口说，“也是这么一副德行。整天拿着本教人自鲨的书去莫名其妙的找死，要不就是故意说些讨人厌的话找揍……我实在是搞不懂他。”
赭发青年的面色稍稍有些复杂，他罕见的被这次聊天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脑中浮现出某个纤瘦又阴郁的人影。
那家伙……
“过去是搭档？”尾崎红叶眨了眨眼，精确的从「中原中也」的话中得到了某些信息，“现在已经不是了吗？”
“不是了。”「中原中也」吐出了一口气，“他叛……离开组织了。现在的我们与其说是搭档，不如是敌人。”
“敌人。”尾崎红叶若有所思地复述。她抬起头去看向窗外，玫红色的瞳孔映着漂亮的光，随后淡淡地问：“他是叛逃了吗？”
少女的声音依旧轻柔，似乎只是不经意间随口问的一句话，混杂着窗外的阳光，带来浅淡的温度。
「中原中也」一怔，看向少女沉静又精致的脸庞。
她知道了？
“中也君，我没有那么迟钝。”少女将凝视向窗外的视线收回，回过头来有些无奈地说，“虽然这个世界的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你刚刚是才从审讯室出来吧？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
虽然并不明显，但尾崎红叶向来对这些事情十分敏锐。她又不是真正的菟丝子，只是外表看起来柔弱而已，「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这么紧张她属实没有必要。
……真要打斗起来，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中原中也」扶额，在苦恼了片刻怎么和「尾崎红叶」交差后，也很快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也不再试图隐瞒，而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是，他叛逃了。”
果然，虽然形貌上的差异很大，但尾崎红叶终究是尾崎红叶。是他先入为主，以貌取人了。
「中原中也」坦然直视了自己的错误，当即端正了态度，不再以看待柔弱年幼小女孩或单纯的「尾崎红叶」的同位体的目光来看待她，“抱歉。”
尾崎红叶弯着唇点了点头，也不去问他是因为什么而道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件事，换了个话题去闲聊。
但房间里的气氛又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这里是你们的组织旗下的医院吗？”尾崎红叶理了理松散开来垂落到肩上的长发，思索了一会，还是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那支被「尾崎红叶」放上去的红木梳子，不急不缓地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准备重新梳个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发型出来。
“是，这里是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医院。”既然话已经说开，「中原中也」也就不再勉强自己特意去隐藏着什么了。他看着少女用不太熟练的动作把头发重新束好，“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昏迷在小巷子里，所以……”
尾崎红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是昏迷在小巷子里了吗……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出现那种情况，真是造化弄人。”
说着，她又诚恳地道谢，“……实在是麻烦中也君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
少女的身上仍带着些擦伤的红痕，在她白皙又细致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凭借「中原中也」丰富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那应当是不慎跌倒了，从而造成的擦伤。
……这和尾崎红叶呈昏迷状出现在小巷里有关吗？
青年稍稍犹豫了一下，他顺手把一直攥着的一只黑色手机揣进兜里，“不用谢，毕竟我也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救你的。”
“我知道。”尾崎红叶说，“但你帮助了我是事实，理应是该收到我的感谢的。就算你有什么目的，这二者也应该分开来谈。”
她微微笑了一下，语调依旧平静，“毕竟也听了这么久的谈话了——说说吧，电话那边的那位想让你问我些什么？”
「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一眼被自己收起来的手机。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啊，关于「森鸥外」一直在听着这场谈话的事情。
虽然「森鸥外」暂时因为某些原因而出门在外，并不在港口黑手党内，但他的私人电话一直保持着畅通。
也就是说，自尾崎红叶出现在那条小巷的第一时间，「森鸥外」就已经知道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令「中原中也」将其带回。而刚刚即便人不在医院内，也时刻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尾崎红叶」的突发性任务更是有着「森鸥外」的一份功劳。
一切都为了更好的套话。
「尾崎红叶」也未必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只不过是在顺势而为的装傻罢了。
不然她怎么会在不知道「中原中也」是否有着紧急任务的时候，用那样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他留下来“照顾”尾崎红叶呢？
在港口黑手党关于异世界的情报远远少于其他组织时，被「中原中也」无意间撞到的，同样疑似来自异世界、且呈昏迷状态出现的尾崎红叶无疑是个很好的信息来源。
因此「中原中也」在面对尾崎红叶的道谢时回答“不用道谢，也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救人”，实在是再耿直不过的中也式直球，已经是相当真诚的态度了。
所幸尾崎红叶看起来也并不在意这些。
“首领想知道你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细节。”「中原中也」说，“他还对尾崎小姐的世界十分好奇，很想知道异世界的自己和认识的其他人都是什么样的，和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森鸥外」还对异世界的异能力者很感兴趣，毕竟在「中原中也」的口中，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异能力似乎和这边世界的一样，但是中岛敦的「山月记」却又和这边世界的「月下兽」截然不同。
造成这种差异性的究竟是什么？「森鸥外」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过他也不急着现在问，这种信息估计在哪里都是机密，目前的尾崎红叶也大概率不会回答。
左右人已经在他手里了，那么什么时候问都可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还在商业街摸鱼看钻石的「森鸥外」理所当然的如是想着，并不在意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剥夺了异世界的尾崎红叶的自由。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既然港口黑手党救了那位尾崎小姐，免除了她因昏迷在小巷中而有可能导致的悲惨结局，那么尾崎小姐当然也要投桃报李的回报他，这才公平，不是吗？
「森鸥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再次扮演起了废柴大叔，追着爱丽丝跑了过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人形异能力“被石子绊倒”，随后被满脸诧异的赭发少年接在怀里。
……
而此时的尾崎红叶也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森鸥外」，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居然如此之屑。
不过自从看到这个世界的「尾崎红叶」后，她就已经对目前这种被发问的情况有了心理准备，也并不抵触，而是若有所思地沉吟。
怎么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吗……
尾崎红叶的目光微动，脑海中浮现了当时所见的景象。
其实她也并不太清楚她被传送的细节，甚至在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还在认为是不是被路过的学生或教职工所救。
无他，在尾崎红叶的印象中，她只是在沉睡的时候听到了门外走廊上似乎有些异样的声音，于是走出去看了看而已。
然后……
少女微微蹙了蹙眉，眉间笼上了一层歉意和轻愁，轻轻地摇头，“关于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细节，其实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是什么时候被传送来的……中也君，真是十分抱歉，在这方面没办法给你们提供帮助。”
「中原中也」理解地点点头，显然也是得到了「森鸥外」的提点，知道本身在发现时就呈昏迷状态的尾崎红叶大概率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重头戏其实是后面的问题，“那么关于尾崎小姐的世界……”
尾崎红叶眨了眨眼，配合地问：“中也和太宰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其他人的话……你们都想知道谁呢？”
「中原中也」低头思索。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顿了顿，问：“尾崎小姐……认识芥川龙之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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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内。
褐发鸢眸的青年正哼着歌，仰头躺在一张无人的病床上，若无其事地顶着一旁某人炽热的视线，拿着那本福大命大、经历了黑影事件也毫发无损的《完全自鲨手册》细细研读。
发出这种炽热视线的「芥川龙之介」就盘腿坐在床上，他并不出声，但紧紧地抿着唇，用一种堪称偏执的目光牢牢盯视着隔壁床上的「太宰治」，盯得久了，面色中竟透露出一丝带着杀意的凶狠来。
时间仍在滴答滴答地流逝，而「太宰治」不着四六的歌声停住了。
他维持着躺在床上的悠闲样子，看也不看临床的青年，只是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柔和又轻慢，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轻蔑感。
“怎么，这就忍不住了？”有着双迤逦鸢眸的青年轻柔地说，在优美如乐器的嗓音中，隐隐有着某种微妙的黑暗气场正蠢蠢欲动，“比我预测的还要早上五分钟啊。芥川君，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虽然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真是令我失望。”
一边说着，他一边放下了手中红色封皮的书，抬起手来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朝他横劈而来的黑色布条，看着被这句话激得双目赤红的「芥川龙之介」，又轻慢地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出来呢，芥川君？”他慢条斯理地问，“好好用你贫瘠的、怎么教都学不会思考的大脑想一想吧。芥川君，你为什么要出来呢？就因为‘我’叫了你一声，你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扑上来了？哈，那还真是可怜。”
「芥川龙之介」被这毫不留情的话给刺伤了。
青年攥紧双拳，连身体都在忍不住地簌簌发抖，他孱弱的身体尚还没有适应好掌控者被突如其来的更换，此刻仍有些手软脚软的无力，异能力却隐隐沸腾了起来，带着愤怒和想要毁灭一切的破坏欲。
去做点什么！去破坏什么！去展现给这男人看，他其实……
在那些蓄势待发的异能力即将暴起时，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却突然被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蓝白色的光圈亮起，将那只破坏力惊人的凶兽恢复成了柔软的衣物。
鸢眸的青年不知何时轻盈地跳下了床，来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床边。他微微俯下身，弯着丝毫没有笑意的唇，就着按压肩膀的动作，与掌下身体的主人对视。
趁此机会，「芥川龙之介」在激动到呼吸隐隐急促的同时，死死地咬着牙，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青年柔软而毫无防备的腹部上！
「太宰治」闷哼了一声。
他正面承受了这一击，却并没有退后，反而又向前迈了一步，用那双已经不见任何高光的、泛着如淤泥般黏稠黑暗的眼睛凝视着自己过去的学生。
“奉劝你不要干些什么危险的事哦，芥川君。”「太宰治」低语道，他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声音还是那样优美，却如同滑腻的蛇，“这里可是「武装侦探社」。你不计后果地直接出来，就是为了被敌方组织扭送到军警那里，去享受牢狱的愉快时光吗？”
「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僵住了。但这种身体反应却并不是光是因为「太宰治」所说的话，而是他在不甘示弱地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同时，从无尽的黑暗与冷漠中，竟然看出了一点浅淡的失望。
那点失望使他如坠冰窟。青年的齿列微微颤了颤，但却没有说出来哪怕一句话。
“这就对了，乖一点。”青年柔和地说，在确认「芥川龙之介」真的乖巧起来，不再有什么动作之后，他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在瞬间如潮水般消散，随即后退回了安全距离。
“毕竟……”他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洒然的漫不经心，又像是嫌弃什么似的甩了甩手——就好像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你也不想连小你七岁的同位体都比不上吧？”
「太宰治」笑意吟吟地说，“那位‘芥川君’可比你乖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穿越的第四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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