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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回家了~ ...

  •   傅红雪问:“花花,你的家人是怎么样的?除了你大哥。”

      “我师父是个很好的人。”花无谢想了一会儿,面上忽然露出一种崇拜与向往,微笑道:“我师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把我抱在怀里,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讲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我心里,他就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傅红雪惊奇地听着,因为在他心里,花无谢就是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人,所以他从没想到,在花无谢心里也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如果那个人比花无谢还厉害,那得是多厉害啊!

      花无谢说着,眼神又一黯:“不过,师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他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理会。”

      傅红雪不解地问:“你师父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花无谢轻叹一声:“人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傅红雪能够理解这句话,因为花白凤也是这样,有时候会突然很开心,有时候又莫名的心情差。他便问:“那你师父,现在还好吗?”

      花无谢重新拿起棋子来,盯着棋盘,一时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下,他道:“师父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了。”

      傅红雪一怔,不知该怎么答话。

      花无谢道:“师父去世那天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听萧叔说,师父是喝醉了酒掉进湖里,淹死了。”

      说罢,他便把棋子落到棋盘上,可局势陡然一变,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他心里有些烦乱,就一拂袖,将整盘棋都推乱了。

      傅红雪还是头次看见花无谢这么烦躁不安,就岔开话题,“那你的家人呢?”

      “家人?”花无谢一愣,才道:“爹、娘,老祖宗,还有弟弟妹妹都对我很好。”

      傅红雪莫名感觉到一丝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他问:“老祖宗是谁?”

      花无谢低头收拾棋盘,道:“是我爹的母亲,我的祖母。”

      傅红雪不明白:“为什么祖母要叫‘老祖宗’?”

      花无谢道:“因为我祖母出身高贵,是天和朝的昌平长公主,是下嫁到我们花府的。”

      傅红雪对“公主”这个身份异常敏感,他一时欲言又止,因为涉及到花无谢与公主的婚约,他不知该怎么问。

      花无谢知道傅红雪好奇,便道:“花家有每隔两代就迎娶公主的习惯,我和倾城的婚约也是如此,是朝廷与花家互相制衡的选择,是两方各取所需的决定。”

      见傅红雪听得一知半解,花无谢就道:“这件事还有些复杂,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傅红雪点点头,但是,他迟疑了一下,问:“花花,那你和公主……”

      花无谢道:“我和倾城不过是被两方推出来联姻的棋子罢了,她和我一样,也是身不由己。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傅红雪,“倾城是个好姑娘,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即便退婚,我也不想伤害她,我会尽量帮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傅红雪道:“那我也把倾城公主当成妹妹看待。”

      花无谢闻言“噗嗤”笑出来,他道:“那倒不必,倾城比你还要大一岁,做不了你的妹妹。”

      天色已有些昏暗了,花无谢的笑容却十分明艳,美好的惊心。

      傅红雪看着心里一动,他抿了抿嘴角,但不敢上去亲——

      自从和路小佳泡完温泉、聊完天之后,傅红雪本以为他有机会和花无谢“亲完直接上床睡觉”,可没想到花无谢再也不肯亲他了,有时候,傅红雪都觉得花无谢要亲他了,可等了一会儿,花无谢不知道想起什么,又会转开脸,装作不在意地去做其他事情,不仅如此,花无谢还说他的手好了一些,不需要人照顾,晚上也不让傅红雪在他房间里打地铺了。

      傅红雪原以为是他做了什么事惹花无谢不开心,但白天的时候,花无谢又和往常一样,和他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花无谢见傅红雪眼巴巴瞧着他,焉能不知傅红雪想做什么,但他心里暗叹一声,只当没看见,继续低头去收拾黑白棋子。

      从南月庄回来后,花无谢就给花满天去了一封信,表达了想请花满天帮忙,一起说服花府众人替他退婚的事,可并没有得到花满天的回复。

      倒不是说花无谢准备放弃了,而是如果连花满天这关都过不了,他想退婚,更是难上加难。那天郁淮说他的话,虽然是在故意刺激他,却并非毫无道理,假若花满天不肯帮忙,他内心又不想与花府撕破脸,那目前来看,他对退婚一事还毫无头绪,他背负着这沉甸甸的心事,便无法与傅红雪毫无顾忌的卿卿我我了。

      傅红雪见花无谢还是不肯亲他,就可怜兮兮地垂下脑袋,手指头抠着他的黑刀,不说话。

      恰在此时,金哥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二少爷,该吃晚饭了。”

      花无谢暗自舒口气,连忙道:“那进来吧,正好饿了!”

      *

      接下来几天,路程都十分顺利,除了花无谢依旧不肯亲傅红雪外,一切都很开心。

      正月十五下午到了斑衣教。

      斑衣教依旧是地广人稀,房多人少,但到处挂满红绸,装饰一新,看着多了几分热闹。

      叶开迎出来,看见花无谢那奢华的大马车,嫉妒地红了眼,腹诽道:“切,有钱了不起啊!”

      但一看到一身富贵的花无谢,他脸上立即挂起谄媚的笑容:“花二少,你来了!欢迎欢迎!蓬荜生辉!”
      ——唉,有钱真了不起!

      傅红雪跟在花无谢身后,莫名觉得叶开这样,让他很丢脸。

      花无谢倒是一脸自在,含笑道:“叶少侠,我们都是朋友,你何必如此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叶开连声应着,落后花无谢一步,用手肘撞了傅红雪一下,低声问:“钱拿到了吗?”

      傅红雪皱着眉头,“嗯”了声,然后问:“娘呢?”

      叶开道:“娘等你半天了,你再不回来,她又要哭成泪人了。”

      傅红雪道:“我先去看娘。”

      叶开想拦下傅红雪,问问傅红雪拿到多少钱,但见傅红雪根本不看他,只得悻悻收了手。

      傅红雪朝花无谢道:“花花,我们先去见娘。”

      虽然傅红雪不想搭理叶开,但花无谢礼数周全,他朝叶开道:“叶少侠,我先陪小雪儿去见花教主。”

      叶开本来在朝傅红雪偷偷翻白眼,一见花无谢回头,连忙笑道:“去吧去吧!我叫人准备好酒好菜,晚上替你接风洗尘。”

      花无谢道:“有劳。”

      傅红雪不想花无谢和叶开废话,感觉叶开多说一句他就多丢一些脸,便牵起花无谢的手,朝花白凤所在的院子走去。

      *

      花白凤听说傅红雪回来了,早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迎到门口,然后她看见傅红雪牵着一个人的手走过来,只见那人容貌明朗俊美、衣饰高雅华丽,从头到脚都彰显着泼天的富贵——

      想必就是那个把她儿子迷得团团转的狐狸精花无谢了,哼!

      花白凤心里冷哼一句,一把抓过傅红雪,不动声色把花无谢撇下,把傅红雪拉到眼前,眼中立即挂满泪:“小雪,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娘?”

      “想。”傅红雪答道,见花白凤没看见花无谢,就想回头拉花无谢一把,花白凤已抓住他的手,把他从门口拽到屋里,上上下下打量着:“小雪,让娘好好看看你,你长高了一点,还好,没有瘦太多,在那里吃的好吗?睡得好吗?”

      傅红雪便道:“娘,我吃得好,睡得好,我还赚钱了。”

      花白凤一听傅红雪都能自己赚钱了,流下欣慰的泪水:“小雪真厉害,真是娘的好儿子。”

      傅红雪被夸得脸颊微微一红,又有点自豪,他回头看花无谢,想向花白凤介绍一下,花白凤已擦了擦眼泪,又道:“娘给你做了新衣服,你来看看。”

      傅红雪惊讶:“又不是过年,为什么要做新衣服?”

      不说还好,一说花白凤眼泪更加汹涌:“小雪,你新年都不回来看娘,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十八年了,这是第一次过新年的时候,你不在娘的身边。你是不是不要娘了?”

      傅红雪顿时一阵自责:“娘,我、我——”

      花白凤趁机道:“你过来试试衣服的大小合不合适,合适的话,明天就穿着新衣服去丁家庄,陪叶开迎亲。”说着,拉起傅红雪往里屋走。

      傅红雪回头看花无谢,花无谢朝他开朗一笑,示意他先忙着,傅红雪这才跟着花白凤进了里屋,门“砰”地关上,花无谢便被关在门外。

      花无谢遭到冷遇,他脸上没什么,依旧笑盈盈的。

      倒是金哥儿先不满了,小声道:“这花教主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个穷乡僻壤的落魄教派,她有什么好高傲的?”

      花无谢道:“斑衣教曾经无比辉煌,花教主又是当时的大公主,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性情高傲是很正常的事。”

      金哥儿道:“那她也不必看起咱,您的身份,她现在还高攀不起呢。”

      花无谢洒然一笑,并不是很在意地道:“我看花教主根本不想高攀,要不是红雪,她都未必让我进门。再说了,江湖和朝廷本就是两本账,更何况在这法外之地边城,她看不起朝廷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金哥儿不服:“那也未必,我看那叶开很巴结您呢。”

      花无谢听到这儿,也感叹似的,说道:“这么一看,红雪这清高的性子和花教主真是如出一辙,像花教主嫡亲的儿子,叶开反而像养子。”

      金哥儿补了一句:“我看叶开才是真机灵。”

      花无谢淡淡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金哥儿闻言,看了一下四周,嫌弃道:“二少爷,这斑衣教真是家徒四壁,只剩下个巨大的空壳子了,您这要贴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花无谢道:“你怕什么?这不是丁家庄也来了吗?”

      金哥儿似乎明白了一点:“您是说丁家小姐的嫁妆……可是,叶开的信里,不是说要一万两的聘礼吗?”

      花无谢道:“丁灵琳和叶开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能不知道斑衣教的状况吗?她怎么会向叶开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的聘礼?她嫁过来,也只有贴补的份儿。至于贴补多少——丁家庄的那两个兄弟,外加路小佳,都极疼这个妹妹,他们舍得丁灵琳嫁过来受苦吗?所以,丁家庄到底给多少嫁妆,我倒是好奇得很。”

      金哥儿问:“那信里的一万两,又从何而来?”

      花无谢微微一哂:“不过是叶开上次尝到甜头,这次想讹我的钱罢了。”

      金哥儿知道花无谢说的“上次”,是指叶开用二十五两换了花无谢给傅红雪一千两的事,想到这儿,他有点生气:“二少爷,这叶开也太贪心了!可是,既然知道,您为什么还要给他呢?”

      花无谢道:“我知道,但红雪可不知道,红雪只知道丁乘风好不容易同意叶开和丁灵琳的婚事,不能因为钱的事而让叶开成不了亲,所以,他是真的在愁‘聘礼’的事。”

      金哥儿更加气愤:“这叶开也太不要脸了吧,每次都利用傅公子逼您掏钱。”

      花无谢反而笑出来:“这倒没什么,他讹我一万两,也把他弟弟赔给了我,我是不吃亏的。要是花教主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打得他连她自己都不认识。我还挺期待的。”

      金哥儿:“……”
      他家二少爷是真精明!
      不过,这两天看两人淡了一些,原来二少爷还是打着要娶傅红雪的念头呢?

      *

      花白凤一把把傅红雪拉进里屋,就碰上门,担忧地问:“小雪,那个花无谢可不是善茬儿,他有没有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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