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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我的慵懒生活突然掀起了高潮。
      我10点前起床的规矩被打破了,因为没有吉娜的送饭,我一觉睡到正午。但我睡觉的理由却并不全是慵懒——没有吉娜,我感觉有点不习惯。
      我是懒人,懒人的最大特点就是不愿意改变既定的生活。以往的生活像个圈子套在我的身上,它固定了我的姿势,而一旦固定的姿势有所改变,我就被磨得很疼。
      为了避免这种疼痛,我宁愿一觉把应该有吉娜存在的时光睡过去,睡眠使人麻木,麻木的人便不觉得疼痛了。
      但我在醒来的时候,有时也不知不觉会想起吉娜。不得不承认,尽管吉娜自以为是,尽管吉娜好对我挑刺儿,但她本质上还是好的,我得宽容一些。毕竟有吉娜在的时候,我的生活会好过一点。
      想起吉娜的好,就想起了吉娜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的吉娜勉强地说还算可爱,这是我凭吉娜的照片下的结论。
      吉娜父母邮过来的照片上,吉娜是个小不点,大约三四岁,倚在父母的膝前,梳两只羊角辫子,眼睛斜斜地瞟着,一脸坏笑。样子好像是在算计着谁。
      后来看到真正的吉娜,和照片上的大概也差不多。和她同学第一天,她就在我的课本上画了一只小猪。在她家里吃饭时,我经常会在饭碗里翻出吉娜偷偷埋下的肥肉,我一见肥肉就恶心,我恶心的时候,通常就看见吉娜坏坏地笑着。让我顿时想起简爱,想起大卫•科波菲尔,仿佛我们是同命相怜、寄人篱下、受人欺负的小孤儿。
      但奇怪的是现在的吉娜给我送饭却从不夹带肥肉,甚至做好的红烧肉似乎都被仔细地剔过,只有瘦的没有肥的。现在的吉娜都“坏”在嘴上,直刺我的神经,已经脱离了□□折磨的初级阶段,可见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没有吉娜的单调的日子里,想着吉娜成了我慵懒生活里经常会做的事。有时也觉得这样想着别人的女朋友是不是有点那个,但一转念,吉娜首先是我的朋友,之后才是那个人的女朋友,因为我近水楼台没有先得月,才成全了那个人的好事,想至此,颇觉给了他莫大的恩惠,他应该感谢我才是,于是又被自己感动。
      我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事,使我不至于在没有吉娜、生活秩序混乱的这几天里陷入孤寂,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阿多就来了。
      一天晚上电话铃响,我昏睡的脑子里猛然跃出了吉娜,莫不是在山里面遇到了泥石流要我去营救,要么是把自己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哭着鼻子等我接她,我像天使降临一样在梦幻中伸出援助的手,拎起电话听筒就叫:“吉娜!”
      耳边却传来爆炸一样的声音:“哥们儿,我!”
      我立刻惊醒过来,不是吉娜。吉娜知道我的习惯,从不在我睡眠中打来电话。而阿多不,阿多喜欢搅扰别人,当初我们住在一个寝室时,前半夜引吭高歌的是他,后半夜呼噜连天的也是他。他更愿意搞突然袭击,把自己的到来当做惊喜强迫别人接受,我想他大概有作恶的天分,他也的确没把这天分埋没。
      我略微清醒以后,阿多开始不断把他兴奋而高亢的声音传过来:“我在火车站呢,哈哈,想不到吧,哈哈,我来了,我马上到你那儿去,你给我准备点夜宵……”
      佩服阿多居然想到让我这个懒人给他准备吃的,不过还好,冰箱里有白天从饭店叫的菜饭,还剩下不少,估计够填满阿多的肚子了。
      阿多大学毕业就做了某杂志社的摄影记者,比起毕业后不愿找工作只以码字为生的我,阿多显得勤勉多了。阿多喜欢足球,十分欣赏球王贝利,又狂热地爱好摄影,经常趁职务之便走南闯北寻找摄影素材,因此不知不觉又迷上了旅游。阿多旅游花费颇省,这当然靠我们这些同学的关照,他走到哪里就吃住在哪里,显然,现在轮到我了。
      阿多像一阵风似的卷进屋里,他戴着红色的旅游帽,胸前挂着相机(如果是在世界杯期间挂的则是哨子),脸上满是尘土(如果是在世界杯期间一定画着国旗),身后背着旅行包,进门给我一个狠狠的拥抱。
      然后洗洗涮涮,把一路风尘充分地掸落在我的房间里,之后坐下来狼吞虎咽,阿多这一点还是不错的,他除了照片质量和国脚之外,至于食物和住宿条件是从不挑剔的。
      阿多在吞进食物之时,又不断地把他的旅行经历消化成语言吐出来喂给我,食物有时阻遏了他的音量,但这也足以使我不得不经常揉揉被他声音刺痛的耳朵。
      他讲他从北京到敦煌再到三峡沿长江而下又坐京九线北上的光辉历程,兼述及一些民俗民情和地方小吃给我开眼。之后阐述他旅行得来的心得。我则在心里算计着他这一次行程讨扰了多少同学。阿多则猜着我的心思似的,说现在单身的同学是越发地少了,有一个同学的孩子都可以爬上桌子和他抢菜了。说至此忽然问道:“嗨,你还没戏呢?”
      “还说我呢,你自己呢,也得了几个摄影奖了,也把咱国足看进世界杯了,祖国山河也走遍不少了,怎么也不讨个老婆?”
      “讨个老婆我还会这么自由?那话怎么说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是不?你也是,你又不用像我一样天南地北地跑,怎么不讨个老婆坐在家里享清福?”
      “讨个老婆?早晨6点就被老婆拽着耳朵从被窝里拎起来,那样的罪我可不遭。”
      忽然阿多盯着我看,我低头瞧瞧自己,虽然衣冠不整,也不是太过狼狈,“看什么呢?”
      阿多一笑,诡谲地问道:“吉娜是谁?”
      “我的朋友。”
      “一拿起电话就叫她的名字,关系肯定不一般。”
      “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是我朋友不假,但绝对不是女朋友。”
      “是女的不是?”
      “是呀?”
      “那怎么不是女朋友?”
      “不是那种意义的女朋友。”
      “算了,这么说那就是了,我又没说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着急什么,做贼心虚了吧。”
      “真的不是……”
      “我的兄弟,别瞒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哧地一笑,“太玄了吧!你以为你的眼睛是相机镜头,把我心里想什么都拍进去了?那你说,我心里想什么?”
      “你想的是,最好现在来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吉娜。”
      我心一跳,然后哼了一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肯定是你现在想讨老婆了,就说人家也想。”
      阿多成竹在胸一般,不屑与我理论了。他吃过饱饭,摆成大字躺到我的床上,我知道这一晚我该遭罪了,果然,没多久阿多的呼噜就响了起来。
      阿多是我生活里的不速之客,不过我很喜欢,虽然阿多把我的家当成临时旅馆,但我依旧感谢他给我带来了几日欢笑,使我在离开吉娜的日子也不孤独。
      在我和阿多接连几天把酒畅谈,差不多要把吉娜忘了的时候,吉娜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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