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集》雷望

4、巴士

　　打开窗户，请进了夏初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明媚。如果都是梦该多好。
　　“太好了，大家都睁开了眼。”魏飞说道。
　　看着他苍白的面庞，深陷的眼睛和紧贴在头皮黑色油腻的头发，我想我比他还糟糕。
　　帮着姐姐收起睡袋，装进背包。我们在楼下的餐厅吃了些冷的熟牛肉，冷的牛奶。好似今天又要去上学一样，一样的不情愿，一样的令人厌烦。除了，那些偶尔会出现在眼前的黑色血迹，而那些斑驳不堪的血迹和这寂静的厨房一样令人感到恶心。
　　“该走了，还有4个小时的路程。”姐姐终于打破了沉默。
　　“在这住了18年，我以为一辈子都会在这。”魏飞环视着厨房，紧握拳头，微微颤抖着。“说得对，走吧！”他背起背包率先走了出去。
　　只觉得他很难过，轻轻的抱住了他，我能感受到姐姐诧异的目光。
　　魏飞拍了拍我的后背，“哈哈，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哥，保证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比你大。”第一次，我开口说话了。
　　“嗯，什么？”
　　“她19了！”姐姐笑了出来，“快走吧。”
　　“什么！你看起来就像15的，最多17！”魏飞大声的喊着。
　　我皱着眉头带上兜帽，不予回答，我一直讨厌别人说我年龄。

　　缩在后座上，守着身旁软啪啪的背包，听着前排的姐姐和魏飞聊天，偶尔传出的笑声，我发着呆。车窗外的景物向后飞驰着，侧脸模糊的映在了黑色的车窗上，下拉的嘴唇，好似再也笑不出来了。我拒绝思考。
　　“喂，小零。”声音是那么的虚幻，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魏飞在叫我。
　　“啊？”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哦。”
　　“车里有cd，你喜欢谁的？我放给你们听。”
　　“嗯，嗯。”好像远处有什么声音，我贴着窗户用心听着。
　　“什么，你就嗯啊？算了，我自己选了。”音乐忽地湮没了我的双耳。
　　“关了，前面有什么声音。”我不悦的说着。
　　“什么？”姐姐疑惑的盯着空无一物前方，声音急促，在渴望些什么。
　　“好像是巴士。”我闭着眼，细细体会着声音的节奏。
　　“怎么可能？我什么也没听到，再说，除了我们还会有谁？”魏飞略带苦涩的说着。
　　空气中又充斥着阴郁，大家变得沉默了，我咬着嘴唇，总觉得，每一次开口我都能搞砸。

　　一辆大型的巴士好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水平线处，我再一次闭上眼。
　　听到姐姐舒了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太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真的有一辆车啊。”魏飞激动的叫了起来。
　　房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我震惊的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姐姐奔到了他面前，紧紧的拥抱着。
　　“怎么回事？他们认识？”魏飞扭过头问我，我颤抖的打开车门，站在阳光下。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