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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忍耐力 ...

  •   (小甜饼,论司凤对吃醋有多么敏感)

      在褚璇玑的认知里,禹司凤的忍耐力,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迷。

      他较她而言,相对内敛,很多事不动声色的闷在心里,使得她一直不懂他心中衡量的标尺为何。

      眼下他们正坐在人声鼎沸的茶楼中,她本是正欲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将面前的点心以风卷残云之势头吞入腹中。

      转念一看身旁的人,坐得笔挺,不明喜怒,但显然兴致不高,让她品尝茶点的高昂兴致像是被泼了水的火,偃旗息鼓。

      褚璇玑只好用面前袖珍小巧的榴莲酥,递到他的嘴边,希望这酥脆的外皮和裹挟着榴莲香气的甜点,能让他稍稍绽放笑颜:“司凤,你吃点吧。”

      早先为他剥过虾,送过寿糕,所以此时的动作看来驾轻就熟,一气呵成,落在旁人眼中,左不过一对羡煞旁人的爱侣。

      但禹司凤不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免尴尬,还是在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摆了摆手,淡淡的答道:“我不饿,你吃吧。”

      两人之所以会陷入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还得追溯到刚才茶楼里的一场说书。

      这品轩茶楼主营小食,为了在极易生了睡意的午后,吸引客流,在大堂内专门请了说书先生常驻,说家长里短,侃奇闻轶事。

      本来享用美味,又有故事可听,平添一点乐子,好巧不巧的是,那说书人不知从何处听来天界的飞短流长,当着众人的面,将褚璇玑的往事,夸大其词的道来。

      “天界曾有一位战神,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但那战神再如何刚强,到底是个女子,声名远扬之际,对另一位英俊神武的神仙白帝起了爱慕之心。”

      那说书人极会拿捏情绪,说道这里,面色凝重:“两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奈何白帝对战神冷眼相待,惹得战神因爱生恨,宁可下凡历劫十世,都不肯再回天界。”

      故事总是转折不断,在观众啧啧称奇之际,那说书人又道:“那白帝在战神离去后,幡然醒悟,但斯人已去,他也只能跟入轮回之中,寻找战神,企图弥补这段姻缘。”

      他说到这里,就已落幕,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凡胎□□活在世上,本就烦扰多多,听闻神仙们也会受类似折磨,都不禁为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扼腕叹息。

      “想不到连战神的情路都如此坎坷。”

      “这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人海茫茫的,恐怕白帝要寻到战神是难了。”

      形形色色的言论不绝于耳,然后在座之人都未曾想到,那威风凛凛的战神,就落座在人群之中,并因为这些怜惜她的语句,而挂不住面。

      褚璇玑见禹司凤对榴莲酥兴趣缺缺,悬在半空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双手举到微微发酸,也不见他有所松动,只好把那香气四溢的榴莲酥,放回面前的碗碟中。

      她似是不知如何是好,蜷成小小一团,下巴搁在桌板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司凤,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禹司凤见她如小鹿般澄澈的双眸,映在自己脸上,拉扯着衣角,干咳一声,极为不自在的指了指面前刚出炉的糕点:“你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司凤,你得相信我。”褚璇玑遭过误会重重的罪,如今一有机会,便坦诚表达自己信念,“我既是战神,但更是褚璇玑,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

      原本他们两人隔着餐桌而坐,褚璇玑一个趁势挪了挪位置,一下子窜到他的身侧,挽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禹司凤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又是写满了笃定认真,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也是拿起了桌上的榴莲酥,往她嘴边一塞。

      她一口咬下,脸颊仿佛憋足了气那样鼓胀起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成功逗笑了禹司恶风,让他顺着她的说辞继续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就好好吃吧。”

      听到不懂内情之人,将她受苦的前缘,肤浅的与白帝挂钩,他到底是不能置身事外,一笑而过,心口确像是打了个结,越深入想就缠得越紧。

      “司凤,这榴莲酥真好吃。”褚璇玑在说甜言蜜语一事上,无师自通,这会儿得了他的头尾,趁势卖了个乖,“因为是你喂的。”

      她盈盈笑意盛满眼波,如冬日里一束暖阳般解开他心内纠缠的套,让他终是恢复自如,与她谈笑风生起来。

      历经沧海桑田后,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的过往,她对白帝都萌生过朦胧情愫也好,没有也罢。

      陪她走余下漫长道路的人,只会是他。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唯有这一点不会改变。

      就这样褚璇玑扫空了一桌美食后,和他言笑晏晏的踏上回程,才一进熟悉的宅院,就发觉一个意外来客。

      一只毛色混杂的花猫正在院中打转,这猫咪并不怕生,见到两位主人归来,马上认准了褚璇玑,“噌”的一下,跃入她怀抱之中。

      褚璇玑甚至喜爱这些可爱的动物,一边抚了抚这花猫身上柔顺的皮毛,一边抬头问道:“司凤,你说这只花猫是怎么回事?”

      禹司凤见这只花猫生性柔顺,粘人得紧,显然是被人精心呵护,他沉吟片刻后,得出结论:“恐怕是不小心和主人失散了。”

      褚璇玑轻蹭了蹭花猫的头顶,惹得那小东西舒服的发出了“喵”一声响,一人一猫初次见面,就颇为投缘,但想来他说得有理,便追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帮它找主人啊?”

      禹司凤只是不慌不忙的道:“不必着急,主人若是发现,定会原路返回,我去门口贴个告示就好。”

      褚璇玑听得能和这小花猫多处片刻,笑意更胜,双手将它捧起,亲昵的道:“那在你主人来之前,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吧。”

      她话音一落,这只属性为公的小花猫,就更使劲的往她身上钻,仿佛能听懂人言,所以格外珍惜和这位临时女主人相处的时间。

      但这花猫隶属的旧主人,粗心大意,似是浑然忘却和宠物失散一事,一直到夜幕沉沉也不见找上门来。

      那小花猫倒是十分适应新的环境,一整天都环绕着褚璇玑不放,吃她喂得小鱼干,一见到她就细声细气的叫着,甚至连夜晚这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都要分得一杯羹。

      它毫不见外的就躺在两人中央,硬生生的在禹司凤和褚璇玑之间,隔出不近不远的距离来。

      大抵鸟类和猫类天生就不对盘,禹司凤在微微惊诧中,看到那只花猫瞪了自己一眼,似乎为自己博得了褚璇玑更多的关注而沾沾自喜。

      禹司凤被莫名冷落一天,本就心头不快,如今这么一闹,让他也燃起了胜负欲。

      但他开口时,仍是没有任何迹象,只是和她有商有量的道:“璇玑,你让这花猫睡到另一边去好吗?”

      褚璇玑正是舒服之际,听他所言,不明所以,微蹙着眉头,不解的反问道:“为什么啊?”

      禹司凤被反将一军,想到自己的举措和争宠无异,又是随便编了个借口:“这花猫的毛发太细,我鼻子有些不适。”

      “这样啊。”褚璇玑恍然大悟,拖长音调,不无遗憾的道,“我本来还觉得抱着很舒服呢,手上暖烘烘的。”

      两相比较之下,她自是觉得禹司凤重要的多,所以将那花猫放到了枕边的角落,宽慰着小家伙道:“小猫,司凤他不舒服了,只好委屈你睡这里了。”

      那只花猫通人情,有灵性,见此情状也乖乖松开搭在褚璇玑身上的爪子,在她挑选好的地方,安然睡下。

      褚璇玑还没来得及多看那小花猫两眼,呢喃上一句“晚安”以示歉意,就已是被禹司凤拉了一下,调转回头,两相贴近,再不留半点缝隙。

      他一手将她圈住,一手牢牢握住她纤细的双手,难得同时兼具了霸道和温柔两种品性:“你若是要抱,抱我就好。”

      褚璇玑在他定下条条框框的语句中,听出他情绪有异的端倪,回忆如翻折旧书一般,倒回到刚刚收复腾蛇的时候。

      她那时为了拉拢灵兽,百般尽心,不知不觉中将他忽视在旁,他也是这般急不可耐的宣誓主权。

      对他的弯弯绕绕了然于心后,褚璇玑坏笑着道:“司凤,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禹司凤心声骤然暴露人前,让他眉角微微冲动两下,才不情不愿的从齿缝中,憋出了个“嗯”来。

      腾蛇幻化做人形时,尚算的上是俊俏男子,让她能够代入到他的视角中去,理解他所谓的不能和别的男子过度亲密,以及吃醋是不分对象的。

      但当真见到他为了一直花猫而介怀不已,甚至非要一较高下,分出个所以然来,她又是禁不住嘲笑他道:“司凤,你吃醋起来,果然不分对象啊。”

      禹司凤哪里经得起她这般调侃,先是挑了挑眉,传意她即刻噤声,莫再为此笑开,可褚璇玑却是不依不饶,抓着这个点不放:“司凤,你简直太可爱了。”

      她笑时往往扯开嘴角,露出白净又整洁的一排牙齿,嘴角两边的皮肉上,塌陷出近看才能发觉的小小酒窝,直把人代入她的喜悦。

      而她一旦笑开了怀,就如脱缰的马一般,很难止住,若非被拘泥于他双臂中,她只怕已是前俯后仰。

      禹司凤初时拿她没辙,只能等她自己乏了厌了,回过神来,但相处日久,他也学会了应对的窍门。

      他直截了当的凑上前去,用交织的气息压下她七七八八的念头,结束了这场闹剧。

      即使不再是初尝情丝那般青涩,他却仍是眷恋她比清泉还要甘美的味道,让他总是心甘情愿的沉湎其中,就此深陷。

      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撼动他的忍耐力。

      褚璇玑被他突如其来的打乱阵脚,措手不及,险些也被带乱节奏,但她尚有一丝清明残留,让她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当,低声说道:“司凤,这不好,小家伙就在我枕头边看着呢。”

      他听得她三心二意,随手一挥,就弄出一个结界笼罩着他们,将天地万物都隔绝在外。

      她究竟潜藏多少美好,只能留给他来探索。

      那只花猫的主人,在第二天清晨,终于找上门来。

      那人是失而复得,作揖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想用钱财聊表谢意。

      禹司凤却是摆手拒绝,将那花猫交还回去,不知对着主人,还是对着那只猫,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以后小心些,千万莫再把猫弄丢就行。”

      他可不想再有外物,介入他和褚璇玑平淡闲适的生活中来。

      他所要的,是她的全部。

      和花猫的主人道别后,他迈步返回屋中,见褚璇玑天光大亮还闭着眼睛,迷蒙中吐出暧昧的梦呓:“司凤,你轻点。”

      禹司凤终是连她甜美梦境都全然占据,心满意足之际,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个亲吻。

      他的忍耐力可以很强,强到能够捱过许多常人所不能受住的酷刑,他的忍耐力又弱到不堪一击,在她面前,不自觉的崩塌瓦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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