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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池雨与猫小白 ...
“起风了……”池雨念叨着。
坐在她身旁的猫小白抬起头透过铁纱窗看着外面的世界,猫小白的瞳孔是绿色的,阳光下像一颗透明的琉璃珠子,猫小白一边东张西望窗外的山风拂过,花花草草随风飞舞,摇曳不停;一边从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表示十分惬意。
池雨伸出手将猫小白搂进怀中,穿着内裤上身赤裸地依偎在卧室飘窗的懒人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照在池雨脸上,闷青色的发色和皙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眸,池雨清纯的像一个未被尘世染污的仙宫造物。
外面乌云缓缓遮蔽了天空,而后雷雨降临,池雨感到有些冷,她顺手从床沿拉了一条毛毯过来,然后关上了空调。
外面阴沉的天气让她感到不安,仿佛有些未知的东西正在悄悄降临而来。
她打了一个喷嚏,吓得猫小白跳了出去,随后池雨依偎着沙发旁的毛绒玩具闭上了眼。
她在想,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一天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人,那样的话该如何生存?
假如这个世界上动物取代了人类所有的职责,老虎变成了警察、狼群变成了军队、五颜六色的猫则在各个商铺里穿梭而过,而坐在世界宝座上的王则是一只星鼻鼹鼠。
假如晴空万里时天际并不是蓝色而是粉色,而残夕时,烈日落尽余辉,在地平线上悄悄消逝,夜色降临前最后一线夕阳是如祖母绿般透彻的绿色。
假如江河湖海里的水不是透明的,而是随着时间变化成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效果,比如黄色的水可以喝而蓝色的喝了就会死掉。
池雨想着想着睡着了,做着一场幻想般的梦。
猫小白又跳了上来,钻进池雨的毛毯中,外面雷雨交加,电闪雷鸣,一股风夹着雨朝窗户吹来,雨水顺着窗纱流到了飘窗上,猫小白闻到了味道,在毛毯里匍匐前进上前查探,猫毛从池雨的胸前蹭过去,池雨下意识的朝后缩了一下,口中还突出一些嗯啊之声。
猫小白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醒,猫小白轻轻一跃跳到了窗台上,舔了一口雨水,它看着窗台下面这个在毛毯里睡着的少女,猫小白若有所思。
“假如池雨能够走出她内心的世界……”猫小白想。
猫小白是池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从小就在池雨的被窝里长大,闻得最多的味道也是池雨肌肤的味道,猫小白甚至没有如何走出过池雨的房间,因为她的父母好像不太喜欢它,一旦在房间外的地方发现它,就会被追着打骂。
池雨的父亲是个包工头,即使在家里和客人说话也是声音很大,总是有意无意彰显出自己财大气粗的感觉,最让猫小白感到不解的是,池雨的父亲总能像变戏法似的从衣服的各个角落里掏出一包纸盒,里面装的是一根根白纸卷着枯草,猫小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东西,猫一怕水来二怕火,猫小白忌惮池雨的父亲拿打火机妄图抓住它然后把它的皮毛点燃后寻欢作乐,所以每当他掏出打火机点燃枯草卷放进嘴中时,一来那个打火机让猫小白心生忌惮、二来吐出烟雾的气味让猫小白心生厌恶,所以猫小白总是离他远远的,从不接近。
而池雨的母亲是个怯懦的女人,但她应该还是在乎池雨的,猫小白这么觉得。
因为她常常听到丈夫的一些话就开始哭泣,虽然猫小白听不懂,但是它从语调中感受到了说话者无名的怒火。
猫小白有时候偷偷溜到客厅里,藏在沙发后头,听见池雨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喃喃低语,虽然它听不懂,但是通过语气的波动,猫小白觉得她压力很大,一边要抚养从不出卧室门的池雨,一边要打理整个房子的家务,猫小白听见池雨的母亲哭泣时,它探出头想跳上沙发安慰一下被现实镇压了灵魂的人类,但是猫小白终究是猫,它的爪子不如人类的五指轻柔从而抚摸悲伤者的头颅;它的胳膊不够强劲有力一把将悲伤的人搂入怀中安慰。
猫小白决定做点什么,它纵身一跃,跳到池雨母亲的腿上,这时猫小白听到大门“兹呦”一声打开了,池雨的父亲回来了,他鞋也没换径直走进来,猫小白此时卧在池雨母亲的腿上,它看到池雨的父亲走进了厨房,猫小白好奇地跟了过去……
池雨的父亲躲在门后等待着猫小白的到来,他看着影子一步一步变近,突然跳了出来一把将猫小白抓了起来,猫小白疼的叫了起来。
池雨的父亲边大喊大叫边抓着猫小白的头按进水盆中,猫小白憋的的手舞足蹈,池雨的父亲没有要停的意思,还一直叨叨着:“早看你不顺了,你这畜生东西,还敢上沙发了?”
猫小白要憋不住了,它四只猫爪展开了锐利的指甲,对着空气快速挥舞,妄图刺到敌人的手掌从而逃脱,但是敌人太狡猾了,提前戴上了烤箱用的手套,韧性极强。
猫小白心想:如果自己死了,池雨怎么办?如果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她会选择自我终结么?
就在这时,池雨的母亲冲了过来,从他手里抢回了猫,正因如此,她被丈夫一把推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
池雨的母亲一边抱着猫一边跑进池雨的卧室,拔出钥匙然后反锁了房门,整个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急速,而门外那个男人像发了疯似的,一边对房门拳打脚踢,一边大喊着:“贱人快出来,我要把你扔到大街上揍你。”
躲在被窝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池雨,这时才三岁。
她怯怯地跑过去抱着妈妈地头安慰妈妈:“妈妈,妈妈,你别哭了,你一流泪,我的太阳就熄灭了……”
听到这句话,池雨的妈妈从此流泪的出口从眼睛变成了心。
池雨听到爸爸的声音,她害怕地抱着妈妈哭了起来,猫小白跳到柜子的最高处,看着人间至悲的光景,猫小白心想:原来有时候当一个人,并不会比当一只猫幸运到哪里;而当一只猫,也不会比当人有多大的不幸。
从这一系列的事件发生之后,猫小白再也没有离开过池雨的卧室一步,甚至听到外面有些动静,猫小白都会害怕地钻到池雨的床头后面的空隙里,猫小白觉得:唯独这漆黑的一丝缝隙,才是我命运里最可靠的庇护所。
猫小白在池雨的被窝里睡着了,它和池雨一起长大,到了今天,十八岁的池雨已经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娃,长成了一个肢体修长的少女,池雨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造就了她今日的悲哀,池雨已经有太多数不清的日子无法走出卧室的房门,而猫小白已经十六岁了,可以改名叫猫老白了,它每日需要睡眠的时间都再无比的延长,不知道究竟会有哪一天,自己永远醒不过来了……
猫小白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池雨,它怕看到池雨哭,怕看到池雨的父亲欺负她,凌辱她,猫小白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到这种事情结束后,钻进池雨的怀里安慰她。
猫小白心想:如果这世界上的人渣可以多死一些的话,空气都会变得更加清新。
猫小白希望在自己没有老死之前,看到池雨走出房门,走进常人的世界。
猫小白想着想着,一头栽倒在池雨背后,同池雨一起睡着了……
窗外雷雨更加猛烈了,乌云中闪耀的雷电像是天神手中飞舞地长矛,而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则像是恶魔手中敲击地战鼓。
此时天空雷雨交加,无比狂躁,无数金色的闪电齐下像千年古树的树根,然而其中最粗的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稳准地劈在池雨卧室的窗户上……
猫小白下意识的飞起身用自己的肉身挡住那道雷电,然而这道闪电太粗了,顺着猫小白的身体溢出而过,打在池雨身上。
猫小白和池雨被这道闪电同时中,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吸走一般,全身都在无名的抽搐。
几秒后雷电又倒着回去了,随着这道红色闪电回到它的起点,乌云、疾雨也随之消失,仿佛这场雷雨是酝酿这道红色闪电的前戏,等到高潮结束了,低迷的余波自然就安息了。
池雨的房间没有任何被雷劈留下的痕迹,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独池雨和猫小白:
她们两个仿佛因为被红色闪电击中而灵魂对调了。
龙川雪介,原名骆雪行,1995年白羊座,2018年出版诗集《三千世界》。
在新西兰留学生活长达7年,现在在港澳进行研究生进修。
这本《跃迹》我构思了两年,最初的灵感来自于阅读村上春树的《1Q84》,后来在家里饲养了两只小猫,一只叫毛豆,一只叫小白。
这本小说的主要人物,会以身边的人、动物等来取材构思,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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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池雨与猫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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