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只兔子 ...
-
晚上，罗燕如愿吃到了心心念的加葱花的挂面，李三山背着王老太偷偷给面里多加了小撮盐，罗燕一人吃了两碗，把中午剩下的鸡肉和李三山分着吃了，完事儿后罗燕坐炕里，挨着坐炕边上的李三山，捶他胸口：“等出月子了我要吃一大碗红烧肉!”
“行，到时候咱炖一盆，让你吃个够。”
“去你的，说的你能弄到那么多肉似的。”一个大队就分那么两头猪，每家也没多少，而且为了能把肉放到年里吃，大部分都得煮成咸肉放缸里存着，只会留一点新鲜的吃上两天。
“我这不是还有别的法子嘛。”李三山笑了笑，握住罗燕的手小声说：“年节底下人们需求大，混水摸鱼的也多，到时候我去转转说不定还能倒腾点好东西。”
罗燕听完却是皱紧了眉头：“别的时候也就算了，那年底下敢出来的不是过不下去的狠人就是有背景的，你呀，别瞎掺和。”
“放心，我有分寸。”
这就是还没死心，罗燕知道李三山向来主意正，打定了的事轻易动摇不了，况且他别的没有，惜命是真的，总不会真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境地，也就嘱咐几声就放下不说了。
炕上多了俩孩子，又不能做什么，俩人靠在一起温存了会儿也就歇下了。
次日上午，队里面通知要准备杀猪了，让收拾旧食堂，还要在前边空地上搭个大灶，好烧水烫猪毛。现在杀猪其实有点早，但天越来越冷，连雪都下了，再喂也不长肉，不如趁现在还没瘦直接宰了。
羊头村大队整个大队也就三十来户，没像其他生产队那样家家养猪，都是队里统一养的，一共十六头大肥猪，分几个圈养着。大队长带着人挑了三头猪单独关一个圈里，这是准备杀了分肉的，就不喂了，剩下那十三头明天要赶着送到食品站。大队长本来想让李三山一起去的，结果李三山觉着丈母娘明天可能会来，给推了，赶猪的差事儿想去的多着呢，也不差他一个。
就和李三山想的差不多，罗母说过两天就两天，一大早就喊着儿子送自己去闺女那儿，为了给闺女做脸还割了一斤肉，买了一对猪蹄，看起来好像是不多，但搁这会儿已是不轻的礼了。
现在肉多抢手啊，一到年底大家手都松了，平时舍不得吃的肉也愿意买点尝尝了，她这块新鲜肥美的带膘五花肉可是大早上就去排队抢回来的，不是她面子人家都不一定愿意拿出来卖她!
她家燕儿最爱这个了。
想到嫁乡下的闺女罗母又叹一口气，三山那孩子是不错，就是运道差点。读书时候学校里闹得办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招工了又因为户口刷下去，要不是燕儿死活愿意，她……
“嘶———!”
“妈!您是我亲妈!我怎么了突然就掐我了！”骑车的罗建军刹住车，大长腿岔地上，一边揉着腰上的肉一边回头跟亲妈理论。
“咳，你这骑的还没驴车快，到你姐家都几点了。”
“我那不是怕颠着您？再说您这突然来一下，我要是没骑稳呢，多危险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的，还真等人吃饭了再去呐!”虽然就凭她送的‘重礼’吃一顿也没什么，但罗母就是觉得他们老李家那么多口人，全靠地里分的估计也就刚够，她多吃一顿那闺女不就少好几口？
重新蹬起车子，自个亲妈想什么罗建军大致也是能猜到的，但是吧就他知道的，他姐夫家也真不是什么留人一顿饭就拮据的啊，不由的小声嘀咕：“不至于，真不至于。”
“啥？”
冬日的风呼咧咧的，坐车上刮的人脸生疼，哪怕那么大个儿子前边挡着也不顶事，罗母捂着头巾没听清，问了声，罗建军不想再被唠叨直接说没事，喊了声让抓紧了就使劲蹬起自行车。
这有的没的还是让老姐去跟妈谈吧。
羊头村今天热闹啊，可不得热闹？
杀猪分肉这种事谁不开心呀？交完任务猪剩下的卖了还能分钱，虽然不多那也是钱啊。因为这事羊头村大队的人们情绪空前高涨，连老李家的三小子捡了个小闺女回来养的事都没激起啥浪花。
八卦？那能有吃肉重要嘛？
没有!
老李家这边，李老头带着几个孩子去看杀猪了，老太太则去另一边抓阄，待会儿第几个分肉，能不能分到好肉可都看这了。
老李家人多分的也多，每年分到的肉除了要煮咸肉到过年吃，王老太也会留一小块鲜肉剁成馅儿做白菜猪肉的饺子，红薯面抓上几把白面混好揉成团，蒸出来的饺子也好吃。
黑蛋看着忙活的人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那顿饺子，晃了晃牵着自己的李老头，自以为很小声的问： “爷，奶今天还包饺子不？”黑蛋还小，对去年的事没有印象，关于红薯面饺子都是听哥哥们说的，都说可好吃了，但是前天才吃了肉，黑蛋也不知道奶今天还做不做。
“哎呀，爷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回去看看你大孃剁没剁白菜，剁了肯定包。”李老头刚才看了，那边水都烧开了，马上就要杀猪了，黑蛋还小，怕吓着，正好带他回去。
“昂!”
“铁蛋，你看着弟弟们别乱跑。”
“知道了爷。”
一老一少慢慢走在村子里，羊头村不大，回去也用不了多久，才进家门就看到院里停着辆自行车，而李三山和罗建军站院子里说话，一见到李老头就停下来打招呼。
“叔，您回来啦。”
“爹。”
“是建军啊。”李老头点头，听着西屋里隐约的说话声就知道亲家母也来了：“咋不上屋里头坐着，院里多冷。”
“没事儿，大伯。”罗建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们站着聊会儿挺好的。”
李家大哥二哥去帮忙杀猪了，两个嫂子一块儿陪他妈说话呢，就剩他和姐夫，俩人就干脆给院子里说话。不过老爷子回来了那是不能再给外边，总不能让老人冻着了。
堂屋里暖烘烘的，灶火上小灶眼儿一直没灭，煤泥封好了能烧大半天的。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子，一时之间有点诡异的尴尬。主要还是罗建军自己觉得，他在外头和别人还挺能说的，可是对着半熟不熟的亲戚就有些拘谨，有些生硬的回着李老头的话。
急于想缓解眼前的状况，罗建军就一直偷偷给李三山打眼色，希望他能做点儿什么。李三山看到了，于是他把解开的袄扣好，站起来说：“快中午了，我去把娘叫回来。”
“我陪你一起吧!”罗建军：“不是说在杀猪嘛，我还没见过呢。”
李老头也看出罗建军的不自在，只说让李三山把铁蛋几个也叫回来。黑蛋眼巴巴的瞅着他们离开，才想起来，自己本来也是要看杀猪的。
那他怎么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只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