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二十四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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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破看着眼前蒙面的三个黑衣人，再回头看一眼身边八爪鱼似攀着自己手臂的男人，男人一脸惊吓莫名，抓着自己的手还在不住的颤抖。
另一只手费力的牵着太岁的缰绳，脚边是翻倒的食盒，十几颗馄饨还冒着热气，尸骨无存。褚破无语问苍天，眼前的状况他还需要时间梳理。
半个时辰前。
褚破吃完了最后一颗馄饨，嘱咐老板将带走一份，照例不放姜丝。
这是褚破最常光顾的馄饨摊，皮薄肉厚，汤鲜味美。喝光最后一口汤，褚破忍无可忍，终于正眼朝着一桌之隔从坐下就开始认真盯着自己的男人看去。
男人是很认真的在看，面前的馄饨早已温凉。
褚破笑的和煦，问，“馄饨不好吃？”
男人一双大眼眨了眨，随后欣喜道，“好吃的。”
褚破又问，“那你不吃馄饨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馄饨吗？”
男人倏地羞红了脸，眼中难掩喜色，“不是不是，我好像认识你，”男人一指褚破腿边静坐的狼青，“它，是太岁吗？”
总觉得这个描述那里怪怪的，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太岁歪着头看男人，又朝褚破吐着舌头看回来。
褚破心想，狗对傻子是没有攻击性的，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个傻子。
褚破刚一点头，男人惊喜的站起，几步走上前来，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你便是惊羽卫顾问师爷，褚破。”
褚破再点头，男人嘴角快要咧到耳根，躬身一行礼，“下官赵清明见过褚师爷，能在此地偶遇，清明幸甚。”
褚破回想了半天，还是问，“赵大人官拜何处？”
赵清明顿觉唐突，赶忙解惑，“啊，下官是新任顺天府尹，昨日刚到京城。”
顺天府尹赵清明，褚破咂摸着名字，重新认真打量起眼前人。
世间微妙，不过如此。
前有八年无为告老的曹春太，后有身负仇恨饮鸩殒命的祁天扬，褚破感慨造化万千，想了想，很郑重的问，“你在先前的位子上，政绩如何？”
赵清明挠挠头，颇有些羞赧，语气里仍旧带了些温情，“下官走时，江州府百姓给下官送了万民伞。”
褚破又问，“你可有什么仇家没有，祖辈可有仇家没有？”
赵清明摇头，“没有，清明父母早亡，家中只有阿故一人，也应是没有的。”
褚破点头，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赵大人喜欢狗吗？”
赵清明看一眼双目有神，正歪着头看向自己的太岁，笑着道，“喜欢的，大人若是愿意，往后可以常带太岁来顺天府玩儿。”
褚破满意极了，当即决定认下这个朋友。
傻是傻了点，但是胜在有爱心。
两个爱狗人士一路闲谈，赵清明再三相送，行至一处街角，尚不知危机四伏。
“你初到京城，怎么能认识我跟太岁呢？”
“我读过大人写的诗，虽没见过大人，但我家阿故跟我描述过大人，他说大人爱遛狗，阿故还说大人机敏，是个混迹鱼龙之间有真性情的人。”
褚破看着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好奇道，“赵大人成家了吧，阿故，是你妻室？”
赵清明明显吸了口气，红着脸点头，“嗯，成家了，和阿故。”
“你家阿故怎么会认识我呢？”
“阿故先前在山中有一帮师兄弟，大人曾有恩于小师弟。”
被结实，被夸赞，被莫名承恩的褚师爷越发摸不到头脑，还不待发问，身侧太岁已然露出獠牙发出低吼，三道身影自墙后跃出，呈三角之势将两人一狗围堵在其中。
半个时辰后，剑拔弩张。
赵清明失了智般抓着褚破，好半天才结巴道，“完了完了，一定是来杀我的。”
褚破瞪大眼，“你不是说你没有仇家吗？”
赵清明惨笑，“阿故说我当官不知变通总会挡住旁人的路，被人买命是早晚的事。”
褚破明白了，随即按住他颤抖的手，镇定解释，“放心，今日没人买你的命，他们可能是来杀我的。”
赵清明大惊失色，“啊，这可如何是好，我出门前没跟阿故说，要是让他知道我乱跑，如今还带着大人被歹人伏击，阿故一定会怪我的。”
褚破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清明，下一瞬，黑衣人脚下生风，褚破抓住赵清明腰间衣带欲带人闪避，却不料几道破风声逼近，黑衣人顿时立在原地，维持着击杀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个声音响起，“亏得你还知道我会怪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京城人多事杂让你不要乱跑，你怎么就是不听。”
墙头上，一个身影跃下，施施然走近尚未形成的战圈。
是个男人，是个很美的男人。
赵清明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劫后余生的感动，“阿故，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褚破看着来人那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电光火石一瞬间，讳莫如深的看向赵清明。
何故凤眼一挑，转向褚破，皱眉“褚师爷身负要职，怎么惊羽卫连个随从护卫都不给。”
妖而不媚，美而不俗，何故眉眼细长肤白唇红，端丽之余多了几分利落英气，愠怒间又自带一股蛮横，让人无法生厌。
来人身后敏捷，一招飞石点穴命中三人，是个惹不起的高手，不能生厌。
褚破换上笑脸，“你是阿故？幸会幸会，多谢救命之恩。”
何故轻哼，拉着赵清明便要走，“走了，惊羽卫的事让惊羽卫的人自行处置。”
赵清明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动。
何故咬牙，“赵清明！”
新任顺天府尹跟他的阿故近在咫尺，两人毫无结果的拉扯，顾盼间心有灵犀的默契，都让褚破心生一股匪夷所思的矛盾之感。
太秀了，好生羡慕。
他与他家大人何时也能这般秀番恩爱啊，好生嫉妒。
褚破打破僵持，“没关系，大人早些回去吧，初到京城就遭此惊吓，回去压压惊，人我会带走的。”
赵清明反问，“你一个人，等援手到了他们解了穴道跑了怎么办。”
褚破默然，何故几欲骂人。
就听赵清明突然福至心灵，来了句，“刚好三个，咱们一人一个扛回去吧。”
中承街外，一阵诡异的风刮过。
门外值守的惊羽卫讷讷看着越来越近的几道身影，忍不住还是去请了当值的同知大人。
丁乾带人赶到时，就见三名黑衣人姿势各异，被人或扛或拖，一步一个脚印缓慢移动到都尉府门口。
太岁口中衔着个摔破的食盒，厚尾轻摇。
扛着的那个还好些，褚破自入了街口，他手中那名黑衣人便被拖行在地上，一路蹭着到了门口，面上黑巾不知掉落何处，此刻铁青着脸唇角抽搐。
褚破看一眼身边的人，赵清明拦腰抱着黑衣人费力的将之放在地上，扶着腰大口喘息。
褚破大赞，“你一个读书人，体力倒是不错啊。”
赵清明认真道，“君子讷于言，敏于行。”
赵鼎出现时丁乾还在冷眼旁观。
赵清明见到来人，客气行礼，“赵大人，下官顺天府尹赵清明，您与明大人前年到江州办案时咱们见过的。”
赵鼎只微微还礼，眯起眼看向何故，他记得，这位与前任江州知府关系匪浅的男人几乎寸步不离，且身手不俗，明里暗里几次三番为那位耿直的知府大人挡下不少明枪暗箭。
赵鼎拱手，何故不情不愿的还了礼。
褚破插嘴，“看，又是来杀我的，这个月第三次了，幸亏这次有帮手，你们看着办。”
一柄断业刀明晃晃抵在地上那名黑衣人脖颈，丁乾顿住，冷声道，“褚破，我劝你先走一步。”
褚破二话不说朝着内堂就跑。
身后，利刃稳准狠的划过，黑衣人应声倒地，血溅当场。
丁乾道，“另两个带下去，能开口的活一个就行。”
何故冷着脸堵上赵清明的眼，拖拽着人离开。
赵清明大喊，“褚大人，记得来找我玩儿啊。”
门内，褚破的声音悠远，“叫啥大人，喊我褚破就行。”
何故恨铁不成钢，“赵清明你个傻子要死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惊羽卫杀人不眨眼，你跟那个褚破瞎凑个什么劲。”
两人渐远，赵鼎与丁乾相视一眼，各自叹息。
不消多时，惊羽卫顾问师爷与新晋顺天府尹手拖肩扛着黑衣人招摇过市的消息便成了坊间新一轮的饭后谈资。
此为后话。
当晚的都尉府，褚破抱着一床被褥站在议事厅前，房门被人从内打开，褚破笑着看向脸色各异的几人。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二十四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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